流云城西,百晓阁分阁并非富丽堂皇的建筑,而是一座掩映在翠竹清泉间的雅致院落,门庭若市却又透着一股深沉的静谧。林毅六人的到来,早已有执事恭敬等候,径直引向内堂。
苏浅依旧薄纱遮面,但眼神比昨日更多了几分郑重。林毅昨夜一剑败赵家的消息,显然已传到她耳中。
“林道友果然神通惊人,一日之间,名动流云。”苏浅语气带着真诚的赞叹,“如此一来,探索那古修洞府,把握更添几分。”
“苏大家过誉,机缘巧合罢了。”林毅平静回应,“事不宜迟,我们何时出发?”
“道友爽快。”苏浅点头,“洞府位于城北三千里外的‘坠星山脉’深处,外围禁制变幻,需在特定时辰方能显现入口。我们即刻出发,正可赶上。”
没有过多寒暄,一行人由苏浅亲自带领,乘坐百晓阁的飞行法宝“穿云梭”,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坠星山脉。
穿云梭内,苏浅取出洞府外围的禁制图谱,与林毅及五女详细讲解那“小五行衍界阵”的奥妙。此阵并非杀阵,而是一种考验与筛选之阵,需以精纯的五行本源之力,按照特定序列和韵律同时注入五个阵眼,引动阵法共鸣,方能开启通道,蛮力强攻只会导致空间紊乱,将洞府放逐至更深层的虚空。
这对林毅六人而言,却并非难事。他们气息本就同源相连,五行圆融,更有混沌统御,心意相通远超寻常组合。
半个时辰后,穿云梭抵达坠星山脉深处一处看似寻常的山谷。苏浅取出一面古朴罗盘,掐诀推算,片刻后,指向山谷中央某处虚空:“就是现在!”
林毅与五女对视点头,无需言语,身形闪动,已按五行方位站定。
“水润下,镇北方!”上官婉儿清斥,玄冰剑气化作一道湛蓝流光,精准注入虚空某点。
“火炎上,镇南方!”林仙儿娇叱,离火真元凝成赤红光束,紧随其后。
“木曲直,镇东方!”颖儿双手结印,青木生机如碧绿丝绦,缠绕而去。
“金从革,镇西方!”晨曦并指如剑,庚金锐气似白金闪电,破空击出。
“土爰稼穑,镇中央!”芷涵脚踏大地,厚重土德之力如黄龙升腾。
五道精纯的五行本源之力,几乎不分先后,同时命中五个无形的阵眼!
“嗡——!”
虚空震荡,一圈圈五彩涟漪以五处阵眼为中心扩散开来,最终在中心点汇聚。那里的空间如同水幕般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流光溢彩的通道!一股苍凉、古老、蕴含着繁杂道韵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成了!”苏浅眼中闪过喜色,“通道维持时间不长,我们快进!”
众人鱼贯而入。通道之后,并非想象中的阴暗洞窟,而是一片奇异的破碎空间。脚下是悬浮的玉石平台,周围是流淌着各色符文的光带,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亭台楼阁漂浮在虚空中,散发着微弱宝光。
“此地是洞府外围的‘万法回廊’。”苏浅神色凝重地提醒,“这些光带是紊乱的道则碎片所化,蕴含各种神通残留,触碰可能引发反击,需小心避开。我们的目标是回廊尽头的‘源眼静室’,据古籍记载,那是洞府主人平日悟道之所,必有重宝。”
不用她多说,林毅强大的神识已感受到那些光带中蕴含的危险。他周身混沌气自然流转,将六人护住,那些紊乱的道则碎片靠近时,便被混沌气无声无息地中和、吸收。
他们谨慎前行,避开几条特别狂暴的光带。途中,偶尔能看到一些漂浮的残破法器或玉简,苏浅依照约定,由林毅先行挑选。林毅神识扫过,选取了一块记载着某种上古敛息术的玉简和一枚蕴含着锐金之气的残破剑丸,分别给了芷涵和晨曦,其余便由百晓阁收取。
越往深处,道则碎片越是密集,甚至开始主动攻击。有时是凭空出现的烈焰,有时是冻结灵魂的寒冰,有时是扭曲空间的力场。
“五行轮转,万法不侵!”林毅低喝。
五女心领神会,五行之力再次以他为核心运转,形成一个稳固的五彩混沌光罩。烈焰袭来,被玄冰之气引走、中和;寒冰逼近,被离火真元融化、蒸发;空间扭曲,被厚土之力定住、抚平!五行生克,在混沌的统御下妙到毫巅,将种种攻击化解于无形。
苏浅在一旁看得暗自心惊,这等应对,已非简单的阵法配合,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大道演绎。这林毅,比她想象的还要神秘和强大。
终于,一行人有惊无险地穿过万法回廊,前方出现一座悬浮的、完整的白玉宫殿。殿门上方,悬挂着一面匾额,上书古篆——“源眼”。
殿门紧闭,上面烙印着更为复杂、近乎完整的道纹。
“最后一重禁制了。”苏浅看向林毅,“此门需以神魂之力,引动自身道基与门上道纹共鸣,方能开启。强行破门,恐会引发整座洞府自毁。”
林毅点头,上前一步,将手掌按在冰冷的殿门之上。他闭上双眼,神识沉入丹田,引动那枚缓缓旋转的混沌五行金丹。
“嗡!”
金丹轻颤,表面龙、凰、虎、雀、麟五圣兽虚影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咆哮。一股蕴含着混沌初开、五行衍化的独特道韵,自林毅体内弥漫开来,与殿门上的古老道纹接触。
起初,道纹毫无反应。但渐渐地,随着林毅将自身对《太古混沌诀》的感悟,尤其是炼化圣祖本源、对抗灭世瞳后对毁灭与创造、秩序与混乱的理解融入道韵之中,那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道纹,开始逐一亮起微弱的光芒!
光芒越来越盛,最终,所有道纹如同被点燃的星河,璀璨夺目!
“咔嚓……”
沉重的殿门,发出机关转动的轻响,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并非堆满珍宝的藏宝室,而是一片奇异的景象。没有地板,没有屋顶,只有一片无垠的、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的混沌虚空!而在虚空中央,悬浮着一个蒲团,蒲团上方,则是一枚拳头大小、不断生灭、仿佛蕴含着世间所有规则雏形的——光球!
“万法源眼!”苏浅失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激动与难以置信,“传说竟是真的!此地竟是上古大能观摩天地规则、衍化万法的源头之眼!”
那光球,便是“万法源眼”的具象化!是洞府主人留下的最珍贵遗产,是大道规则的显化实体!
仅仅是站在门口,感受到那光球散发出的浩瀚道韵,林毅便感觉自己的混沌五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主运转起来,对五行、对混沌、对空间、对时间……种种玄奥的感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瓶颈,松动了!
他困于金丹中期巅峰的修为,在这万法源眼的道韵刺激下,竟有了立刻突破的迹象!
“为我护法!”林毅当机立断,一步踏入静室,盘膝坐于那蒲团之上。蒲团似乎有凝神静气、增幅悟道之效,让他心神瞬间晋入前所未有的空明之境。
五女毫不犹豫,立刻分散在静室门口,五行气息相连,结成最严密的防御阵势。苏浅也知机缘难得,肃然点头,守在更外围。
林毅心神彻底沉入那万法源眼之中。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投入了那不断生灭的光球。刹那间,他“看”到了无数规则的诞生与湮灭,看到了五行如何从混沌中分化,看到了时空如何交织,看到了生命如何萌芽……无数大道碎片、规则纹理,如同浩瀚星河,涌入他的识海,被他那蕴含不朽特质的神魂疯狂吸收、解析、融合!
《太古混沌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行运转,丹田内的混沌五行金丹光芒万丈,旋转速度快到极致,表面的五圣兽虚影愈发凝实,甚至开始与那万法源眼中对应的规则产生共鸣!
金丹内的灵力被急剧压缩、提纯,那层阻碍他晋升的薄膜,在浩瀚道韵的冲击下,轰然破碎!
“轰隆!!”
静室之内,仿佛有惊雷炸响!林毅周身气势如同火山爆发般疯狂攀升!混沌气流汹涌而出,在他身后显化出混沌初开、地水火风肆虐、继而五行定鼎、万物生长的宏大异象!
金丹后期!
水到渠成!
而且,这突破远未停止!万法源眼蕴含的道则太庞大了,推动着他的修为向着金丹后期巅峰一路高歌猛进!同时,他金丹表面的道纹变得更加复杂、深邃,那五圣兽虚影几乎要透丹而出,仿佛拥有了真正的灵性!
更重要的是,他对“混沌”与“五行”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他不再仅仅是运用力量,而是开始真正理解其背后的规则,触摸到了“道”的本源。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数日。万法源眼的光芒逐渐黯淡,最终化作一枚布满玄奥纹路的灰色石子,落入林毅掌心,其中道韵内敛,但依旧能感受到其不凡。
林毅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深处,有混沌星璇生灭,有五行轮转不休。他的气息已然稳固在金丹后期巅峰!距离金丹大圆满,也仅有一线之隔!
举手投足间,仿佛能引动周围规则的共鸣,力量比突破前强大了何止十倍!
“恭喜道友,修为大进,大道可期!”苏浅上前,由衷祝贺,眼中异彩连连。她亲眼见证了一个怪物般的崛起。
五女也围了上来,感受到林毅身上那更加深不可测、却又与她们联系更加紧密的气息,皆是欣喜不已。
林毅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浩瀚、仿佛能一拳碎星的力量,心中豪情顿生。他看向掌心那枚灰色石子(万法源眼核心),知道此行收获远超预期。
“此间事了,我们该回去了。”林毅目光仿佛穿透宫殿,望向中州腹地,“天骄论道,万法秘境……我愈发期待了。”
是时候,让混沌五行之名,真正响彻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