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萧景云被封印的光点,突然间胀大十倍,青石板裂缝里渗出黑雾,像活物般缠住岳千钧的脖子。
岳千钧的喉管发出咯咯怪响,原本凹陷的眼眶里,竟漫出暗红血丝。
“幻境!”刘砚秋的银针扎进自己虎口,剧痛让她瞳孔收缩。墙上的影子在扭曲,本该是青砖的地面,此刻泛着幽冥鬼火的幽蓝。
她转头去看陆江,却见他额角渗汗,指尖无意识抠进石板缝里,显然已被残魂拖进精神幻境。
“陆江!”她扑过去,从怀里摸出块半透明的玉。
那是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清心佩”,说是能镇百邪。
玉贴在陆江眉心的瞬间,他睫毛猛地一颤,幻境里那座燃烧的金銮殿“轰”地碎成星子。
“残魂靠吞噬怨气活。”刘砚秋攥着玉佩的手在抖,“得断了它的养分!”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风声。
柳如烟的飞索“唰”地缠住房梁,人如纸鸢般荡到密室四角。
她腰间短刃出鞘,银光闪过。挂在墙角的黄纸符咒被齐刷刷斩断。
那些符咒本是暗黄的,此刻断口处渗出黑血,像被抽了筋骨的蛇,软塌塌垂下来。
“怨气通道断了!”柳如烟脚尖点着房梁落地,发梢还沾着符咒灰。
几乎同时,韩九渊的“蚀魂雾弹”砸在地上。
紫雾炸开的瞬间,满室腐臭的怨气像被风吹散的云,稀薄了大半。
他抹了把脸上的雾,咳着笑:“这雾专克阴邪,萧景云那老鬼现在该疼得打滚了。”
陆江突然睁开眼。
他掌心的金纹比之前更亮,像被淬了火的金箔。
《玄鼎封魂诀》的口诀在脑子里转成一团火,烧得他耳尖发红。
他踉跄着跪到岳千钧面前,手指按上对方眉心——这次不是试探,是要把金纹生生烙进识海。
“啊!”
萧景云的残魂发出尖啸。
黑雾裹着他的影子从岳千钧七窍钻出来,像条被烫到的蛇,疯狂往陆江手腕上缠。
陆江咬着牙,金纹却越烧越旺,竟顺着黑雾反卷回去。
“你不属于这个时代!”残魂的声音裂成碎片,“玄鼎早亡了!你会被遗忘了。”
“够了。”陆江低喝。
他另一只手掐了个复杂的诀,金色符文从指缝间蹦出来,“噗”地扎进岳千钧天灵盖。
密室突然安静了。
黑雾像被抽干的水,“唰”地缩回岳千钧体内。
萧景云的影子最后扭曲了一下,彻底没了声息。
岳千钧猛地睁开眼,喉间发出濒死的呜咽,双手疯狂抓自己的脸:“我……我刚才看见金銮殿了!看见陛下举着火把……不,不是我!是他逼我的。”
“现在知道疼了?”陆江扯过墙角的破布擦手,“三年前你跪在我娘灵前说‘必护小殿下周全’,转头就把玄鼎军符卖给镇北王。”他蹲下来,盯着岳千钧发抖的眼睛,“萧景云要借你还阳,你想借他复辟。你们都以为我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岳千钧瘫在地上,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了就记住疼。”陆江站起身,突然顿住。
密室外传来脚步声。
很慢,很沉,像有人拖着铁链在走。
刘砚秋摸出银针别在袖口,柳如烟已经攥紧飞索,韩九渊的指尖蹭过腰间的毒囊。
陆江盯着石门上晃动的影子,金纹在掌心若隐若现。那影子的轮廓,不像人。
“这残魂背后,还有更大的黑手。”他转头对众人笑,“走,去会会它。”
脚步声更近了。
有人在门外,轻轻叩了叩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