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倾倒场里的变异生物
楚星河刚松开敖昭昭的尾巴，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阵窸窣声。
像是铁皮被什么湿滑的东西蹭过，一长串摩擦音从上方管道里传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那根断裂的通风管正微微晃动，边缘挂着几滴发绿的液体，吧嗒一声落在地上，冒起一股白烟。
“轻歌。”他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刚落地的墨轻歌瞬间绷紧身体。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四周的废料堆里猛地窜出十几道黑影。那些东西长得像鱼，却拖着金属质感的触手，眼睛凸在外面，泛着荧光绿。它们贴地滑行，速度快得离谱，张嘴就是一口毒液喷射。
墨轻歌反应极快，身形一晃化作血色蝙蝠群腾空而起。毒液擦着她的翅膀飞过，打在后面的钢板上，直接腐蚀出一个窟窿。
“这玩意儿是工业废水养出来的？”她悬在半空，语气带着嫌弃，“连怪物都带打工命。”
楚星河往后退了两步，靠到一堆报废的机械臂旁边。他没急着动手，反而低头看了眼背包——刚才那一瞬间，游戏机又热了一下。
他知道情况不对。
这些东西不是随机刷的野怪，它们是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的，明显有战术。更奇怪的是，它们喷完毒液后不追人，反而原地抖了抖身子，像是在等指令。
“别落地。”他对空中的墨轻歌说，“它们在控场。”
话音未落，一只变异生物突然从侧面突袭，尾巴一甩，三根金属刺直奔墨轻歌左翼。她勉强避开要害，但还是被一道毒液扫中，翅膀边缘立刻泛起灰白色，动作一顿，差点从空中栽下来。
“操！”她咬牙稳住身形，蝠群重新聚拢，勉强维持飞行状态。
楚星河眼神一凝。
就在这一刻，头顶那根断裂的管道终于撑不住了。一个锈迹斑斑的圆柱形罐子滚了出来，啪地砸在地上，外壳裂开，一大团白色泡沫喷涌而出，正好盖住墨轻歌的左翼。
她愣住了。
原本火辣辣的灼痛感迅速消退，被腐蚀的地方开始结出一层薄薄的保护膜，像是涂了层防锈漆。
“这是……清洁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翅膀，一脸不敢相信。
楚星河蹲下去，捡起那个空罐子，上面印着几个模糊字迹：【高维环保专用·强效中和泡沫】。
他嘴角抽了抽。
这种地方能有清洁剂已经够离谱了，偏偏还刚好在他需要的时候掉下来，位置时间分毫不差，就跟算好了一样。
当然，他是知道真相的。
只是不能说。
“运气不错。”他把罐子随手一扔，“看来系统虽然不管事，至少环卫工作还到位。”
墨轻歌落地，甩了甩翅膀上的泡沫残渣，冷哼一声：“你每次说‘运气不错’，我都觉得有人要倒霉。”
“倒霉的不是我们就行。”楚星河道，“走，先找个高点的地方看看数量。”
两人往东边一座废弃平台走去。脚下全是碎玻璃和扭曲的金属片，踩上去嘎吱作响。远处那些变异生物没再追，而是围成一圈，围着一台还在运转的冷却机组转悠，像是在守护什么东西。
“它们护着那台机器。”墨轻歌眯眼观察，“是不是里面有能源核心？”
“也可能是产卵池。”楚星河道，“你看它们走路姿势，像不像刚生完孩子的妈？”
“你能不能正经点。”她翻了个白眼，“我们现在是潜入，不是来拍《动物世界》的。”
“潜入也要有娱乐精神。”他耸肩，“不然多累。”
他们爬上平台，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大半个倾倒场的情况。残骸堆积如山，有些还在冒电火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焦味。那些变异生物分散在各处，总数估计有五六十只，行动轨迹看似杂乱，实则形成了一张隐形的警戒网。
“东边三百米。”楚星河看向任务提示更新的位置，“系统让我们挖坑的地方，就在那堆卫星残骸下面。”
“你现在信它是真想让我们埋病毒了？”墨轻歌问。
“我不信系统。”他说，“但我信它怕我们。”
正说着，他背包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游戏机，而是之前顺手捡的那个守卫核心。它本来已经熄火了，现在居然又亮起一点微弱的蓝光，一闪一闪，像是在接收信号。
墨轻歌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没事。”他不动声色地把核心塞深一点，“就是觉得这地方太干净了。”
“哪里干净？”她指着满地怪物，“这叫干净？”
“我是说监控。”楚星河道，“刚才我们在控制台看画面时，摄像头还能拍到西装男写字。可进来这么久，没再见过任何监控设备启动。这些怪物这么聪明，背后肯定有人指挥，但指挥的人却不出手，也不报警。”
他顿了顿：“说明他不想留记录。”
墨轻歌皱眉：“你是说……有人故意放我们进来？”
“或者，”楚星河道，“他想借我们的手，干点别的事。”
远处那只被泡沫救下的变异生物突然抬起头，冲着平台方向发出一声低吼。其他个体立刻停止游荡，齐刷刷转向这边。
“糟了。”墨轻歌握紧匕首，“它认出我们了。”
“不一定。”楚星河道盯着那只头领模样的怪物，“说不定是闻到了泡沫的味道。”
果然，下一秒，所有变异生物开始躁动。它们不再攻击，而是朝着平台边缘聚集，对着地上的泡沫残迹疯狂嗅闻，甚至有几只用触手去扒拉那个空罐子。
“等等。”墨轻歌忽然意识到什么，“它们……不怕泡沫？”
“不是不怕。”楚星河道眯起眼，“是需要。”
他想起刚才那只被喷中的自己，明明毒液腐蚀严重，结果一碰泡沫立刻稳定。这些生物既然能分泌毒液，体内必然有类似毒素的代谢系统。而清洁泡沫能中和毒素，对它们来说可能不只是解药——
“是补品。”他说，“它们拿这个当营养液。”
墨轻歌瞪大眼：“所以刚才那一罐爆了，等于给人家送外卖？”
“不止是外卖。”楚星河道看着底下越聚越多的怪物，“是自助餐开业通知。”
话音刚落，最前面那只变异生物猛地撞向平台支柱。金属发出刺耳的震动，整座平台晃了一下。
接着第二只冲上来，第三只……
它们开始集体撞击支撑结构。
“疯了？”墨轻歌往后退，“它们想把我们砸下去？”
“不。”楚星河道盯着地面裂缝，“它们想拿到剩下的泡沫。”
他迅速扫视周围，平台上还有两个类似的罐子，应该是以前清运人员遗留的。其中一个已经歪倒，盖子松动，只要再来一次震动就会破裂。
“轻歌。”他低声说，“待会我数三下，你立刻起飞。”
“你要干嘛？”
“给它们加个菜。”
他弯腰捡起一块尖锐的铁片，瞄准那个即将破裂的清洁罐底部。
第一下撞击传来，平台剧烈摇晃。
第二下，罐子滚动半圈，盖子彻底脱落。
楚星河抬手，铁片划出一道弧线。
第三下撞击到来的瞬间，他用力掷出铁片。
咔！
罐底被精准击穿，大量泡沫喷涌而出，呈扇面向四周扩散。冲上来的几只变异生物当场被糊了一脸，非但没受伤，反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趴在地上疯狂吸收。
其他个体见状，立刻调转方向，争先恐后扑向泡沫区。
“走！”楚星河拉住墨轻歌的手腕，两人从另一侧跳下平台。
落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群怪物已经放弃进攻，围在泡沫周围挤成一团，像极了抢食堂最后一份鸡腿的上班族。
墨轻歌甩了甩头发上的灰尘：“你说……它们会不会以后每周三都来这里蹲点？”
“不会。”楚星河道，“下周三系统会改投放时间。”
“你怎么知道？”
他拍拍背包：“里面有个日历。”
他们继续向东前进，脚步踩在碎屑上发出沙沙声。远处卫星残骸堆隐约可见，三百米的距离不算远，但中间横着至少四波巡逻的变异生物。
楚星河摸了摸口袋里的游戏机。
它又开始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