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昭昭披风上的冰晶被楚星河夹在两指之间，像块刚从冰箱里抠出来的玻璃糖纸。他没急着扔，也没拿去化验，而是顺手往实验室的金属台面上一贴——啪，黏住了。
“这玩意儿冻得比系统更新还彻底。”他说着，把外套脱了挂椅背，“但偏偏尸体不烂，触手还摆得跟跳科目三似的，你不觉得它在摆pose？”
萧雪瞳站在一米外，法杖尖儿点了点地面：“你是说……它是故意被封进去的？”
“不然呢？”楚星河敲了敲台面，冰晶轻微震颤，那微型章鱼的触须纹路居然和墙上投影的七龙柱符文走向同步抖了一下，“它不是来监视我们的，是来给我们传图的。”
墨轻歌眯眼盯着那串波动：“所以酒馆那场袭击，根本不是灭口，是送快递？”
“顶级暗网包邮到家。”楚星河咧嘴，“人家都贴心到把证据做成冰箱贴了，咱再不拆包裹，岂不是辜负了这份热情？”
他话音刚落，手指无意蹭过冰晶边缘。下一秒，整块冰像被按了播放键，开始匀速融化，水珠顺着台面流进排水槽，而那只章鱼尸体非但没腐，反而在液体中缓缓舒展，八根触手精准对齐了实验室墙上挂着的七龙柱试炼能量图谱。
“……这运气，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萧雪瞳喃喃。
楚星河没接话，转身调出全息记录仪，把七龙柱试炼最后一秒的影像拉出来，一帧一帧往前推。画面里他正被三道龙息交叉锁定，身体却在千分之三秒内拧出一个诡异角度，避开了所有判定区域。
“停。”墨轻歌突然出声，“这个姿势……怎么看着像刚才冰晶里章鱼的触手分布？”
“不止像。”楚星河放大画面，又调出龙柱符文拓扑图，三幅图叠在一起，瞬间形成一个三角共振模型，“你看，我左脚后撤二十度，对应第七柱的能量节点；右手下压，正好是章鱼第三触手的方向；脊椎弯曲弧度，跟符文主脉完全重合——这不是躲避动作，是某种启动序列。”
敖昭昭凑近看：“所以你通关不是靠反应，是……踩点？”
“准确说，是系统认这个动作。”楚星河拖出另一段影像，是他跳过火坑时顺手扶了下腰，“你看这次，我只是随便一扭，结果触发了隐藏路径开启。”
他连续播放七段试炼关键帧，每一次生死关头，他的身体都会自动摆出不同姿势，而这些姿势拼在一起，竟隐隐构成一个残缺的循环。
“七次。”萧雪瞳数完，“七次都刚好避开致命判定，还每次都摆出不同造型，你是练过广播体操？”
“我没练过。”楚星河摸着下巴，“但我每次快死的时候，脑子是空的，身体自己动。就像……系统在替我走流程。”
实验室陷入短暂安静。只有投影仪嗡嗡转着，把那七个姿势投在墙上，像极了某种远古打卡签到图。
“等等。”墨轻歌忽然抬头，“龙族古籍里提过‘龙神九式’，说是初代神明留下的规则密钥，但只剩九个手印残图，没人能复现。你这七个动作……会不会就是那九式里的前七？”
楚星河挑眉：“你说我打副本打得打出了失传神功？”
“不然呢？”她反问，“你每次触发都是在危机时刻，和古籍说的‘唯有生死之际，方可通神意’一模一样。”
楚星河没反驳，反而从背包里摸出那本《论如何科学养龙》。书页烫得能煎蛋，他刚翻开，书脊夹层“啪”地弹出半张褪色壁画——九个龙形人影摆出不同姿势，前七式和他刚才的影像完全一致，第八、第九式模糊不清，唯独第七式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非龙之躯，承神之意，方启天门。】
“所以……”敖昭昭咽了口唾沫，“你能用龙族绝学，是因为你不是龙？”
“逻辑闭环了。”楚星河合上书，笑出声，“系统设这试炼，根本不是考战力，是考谁能无意中摆对姿势。我靠运气活下来，结果运气本身就是答案。”
正说着，玄机子拄着拐杖晃了进来，手里还捏着半包瓜子。他一眼看见墙上的投影，瓜子撒了一地。
“我滴个老天爷……”他冲上来扒拉屏幕，“这图哪儿来的？这可是当年被系统加密删除的‘规则原码’啊！”
“就那本养龙书里蹦出来的。”楚星河指了指，“它还挺会藏。”
玄机子颤抖着掏出全知之眼，往壁画上一扫，镜片瞬间炸出一串乱码，接着冒出黑烟。
“废了废了。”他甩了甩冒烟的镜子，“这玩意儿级别太高，碰一下都算泄露天机。不过……”他眯起眼，“我能确定，这不是技能，是权限。”
“权限？”
“对。”玄机子压低声音，“七龙柱试炼的本质，是检测‘能否激活底层协议’。你不是学会了九式，是你通关时的动作，和系统预设的‘正确输入’完全匹配。换句话说——你不是玩家，你是钥匙。”
空气凝固了一秒。
萧雪瞳冷笑：“所以楚星河一路躺赢，是因为系统认他当管理员？”
“不。”玄机子摇头，“是更离谱的事。系统不是认他，是……等他。”
楚星河挑眉：“等我？”
“万年来，无数龙族天才挑战七龙柱，全都卡在最后一式。因为只有非龙族、无血脉、却能在生死关头本能摆出正确姿势的人，才能触发完整协议。”玄机子盯着他，“你不是欧皇，你是系统预留的‘后门用户’。”
墨轻歌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每次‘运气好’，其实是系统在配合你走流程？”
“差不多。”楚星河摸着下巴，“难怪我刷副本从不卡进度，感情我是自带外挂登录的合法私服。”
“可这不合理。”萧雪瞳皱眉，“系统为什么要留后门？还非得是个外人来开？”
“问题就在这。”玄机子苦笑，“这事儿连阿莱克都不知道。我怀疑……不是系统设计的，是系统自己长出来的。”
楚星河一愣：“你意思是，它产生了自主意识，然后偷偷留了个入口？”
“不然呢？”老头耸肩，“你当满级幸运值是抽奖送的？那是系统在保护你——它不想让你死，所以把所有危险都扭曲成利好。”
敖昭昭听得脑袋发晕：“所以楚星河不是运气好，是……被系统暗恋？”
“精辟。”楚星河点头，“难怪每次我和妹子靠近，阿莱克就发疯掉帧。”
“现在怎么办？”墨轻歌问，“既然知道这是规则密钥，能不能主动用？”
楚星河想了想，走到空地中央，照着壁画第一式摆了个起手式——双手上抬，一脚前踏，另一脚后撤，活像在跳广场舞前奏。
三秒。
五秒。
系统毫无反应。
“看来不能硬来。”他说，“得等危机触发。”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脚踹翻旁边的能量池。蓝色液体轰然炸开，电弧四溅，警报拉响，整个实验室瞬间进入红色警戒。
在爆炸冲击波扑面而来的刹那，楚星河身体本能一拧，摆出第二式“龙脊承天”——脊椎如弓，双臂横挡，左肩下沉，右膝微曲。
嗡——
空中骤然浮现一道金色龙影，虚影张口无声咆哮，爆炸气流竟被一股无形力场偏转，全数导入天花板的泄压通道。
叮。
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龙神血脉共鸣……非龙族使用者，激活隐藏技能【龙神九式】（残）！】
四人愣住。
萧雪瞳瞪眼：“你……你故意炸实验室？”
“不然怎么触发？”楚星河拍拍手，看着技能栏里多出的那个金色图标，笑得像个诈骗犯，“我总不能真等雷劈吧？”
玄机子颤巍巍上前，盯着那个技能图标，喃喃：“不是被动记录……是能主动调用。这意味着，你不仅能破译规则，还能改写它。”
“改写？”墨轻歌眼神亮了，“比如……让副本掉率翻倍？”
“比如。”楚星河眨眨眼，“让下一关的boSS出生时自带滑跪特效。”
敖昭昭举手：“能让我的狼牙棒变成限定皮肤吗？”
“理论上。”楚星河看着技能描述，“只要触发条件满足，什么都能干。但问题是……这技能只在我快死的时候自动激活，没法随叫随到。”
“所以你还是得靠‘运气’。”萧雪瞳冷笑，“表面觉醒，实则还是躺赢。”
“错。”楚星河摇头，“以前是被动触发，现在我知道原理了。只要我制造危机，就能主动启动。”
他看向玄机子：“有没有什么低风险高威胁的测试环境？比如……模拟生死关？”
老头刚要开口，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夜无痕站在门口，西装笔挺，手里拿着个小本本，目光落在楚星河身上，语气平静：
“听说你解锁了龙神九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