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楚星河刚迈出副本出口，就听见身后“咔嚓”一声脆响，回头一看，萧雪瞳的法杖尖正戳在一块刚结冰的石头上，碎渣飞溅。
“怎么，出来还不忘给系统留个签名？”他抬手挡了挡光，语气轻飘飘的。
“闭嘴。”她把法杖往肩上一扛，冷脸依旧，但脚步明显比刚才利索了不少，“你再废话一句，下一块冰雕就是你。”
他耸耸肩，没接话，心里却默默记下：从通道出来到现在，掌心那道雷弧已经跳了七次，第三次时还带了点紫边。
两人沿着泥道往新手村走，身后史莱姆沼泽咕嘟咕嘟冒泡，像一锅煮过头的方便面。刚转过岔路口，迎面五个人影“唰”地一字排开，领头的光头壮汉抡起大刀往地上一插，震起一圈泥水。
“就是你们两个？抢了我们霸刀公会蹲了三小时的boSS？”
楚星河眯眼看了会儿，忽然笑出声：“你们蹲的是史莱姆王？那玩意儿爆装备还分先来后到？要不要我给你们申请个‘守尸先锋奖’？”
“少扯淡！”光头怒吼，“我们全程录像！你们进副本前我们就在外围守着！系统记录都能查！”
萧雪瞳眼皮一掀：“所以呢？系统有发‘boSS归属权转让协议’吗？有提示‘此怪已被霸刀公会预购’吗？还是说你们打算靠嘴炮把史莱姆王喊回来重新死一遍？”
五人集体语塞。
光头梗着脖子：“首通奖励算你们的，但掉落物得分我们一份！这叫行业规矩！”
“行业规矩？”楚星河掏了掏耳朵，“我怎么记得这游戏的职业守则第一条是‘别拿脸接技能’？你们是不是把守则和贴吧水帖搞混了？”
“你——！”光头气得脸发紫，抬手就要拔刀。
萧雪瞳法杖一抬，杖尖轻点地面。
“哗——！”
寒气如蛛网般炸开，五双靴子瞬间被冻进地底，冰层顺着裤腿往上爬，咔咔作响。五个人像被钉住的标本，只露出脑袋在外头，牙齿打颤，连骂人都结巴了。
“你、你们……这是……违规pK！我要举报！”
“举报？”楚星河慢悠悠蹲下，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笑得像个诈骗犯，“行啊，记得把标题写成‘五打二，被美女一招冻成冰棍’，我帮你转发论坛，保你上热榜。”
那人嘴唇发青，憋了半天蹦出一句：“你……你等着！公会马上发通缉令！全服追杀！”
“哦？”楚星河挑眉，“那你们记得标注‘追杀原因：嘴太欠’，顺便附上冰雕九宫格，我建议用仰拍，显得你们更有气势。”
萧雪瞳收杖转身，冷冷丢下一句：“下次再拦路，我不冻头。”
五人齐齐一抖。
楚星河站起身，拍拍裤子，正要走，忽然指尖一麻。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缩进袖子，掌心那道雷弧又闪了一下，这次紫得更明显，像根烧红的铁丝。
他眼角扫过地面——自己的影子边缘，那圈粉紫色光晕又来了，比昨天在通道里还浓，像被人用荧光笔描了一圈。
“怎么了？”萧雪瞳察觉他停步，回头问。
“没事。”他笑了笑，“就是觉得这天气挺怪，静电都带颜色了，是不是系统更新了天气特效？”
她皱眉：“你手抖了。”
“有吗？”他把手背到身后，活动了下手指，“可能刚才雷法杖放电太多，传导过来了。”
“我的法杖？”她低头看了眼杖顶的雷球，“它刚才一直很稳。”
楚星河没接话，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
烤肉残渣闪紫光 → 洞穴雾气共振 → 法杖雷球现紫纹 → 现在影子泛紫光……
三次了。
而且一次比一次久。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摸出那个空餐盒，翻过来一看——底部还沾着一点粉紫色的油渍，正微微发烫。
“你留着这玩意儿干嘛？”萧雪瞳瞥了一眼，“恶心死了。”
“纪念品。”他合上盖子，塞回背包，“毕竟K-7烤肉，全服独一份，搞不好是隐藏任务线索。”
“就这？”她冷笑，“你该不会是真馋那一口吧？”
“馋？”他摇头，“我连食堂打饭都只选最便宜的素菜，图什么？图它便宜到系统都懒得做腐败检测。”
萧雪瞳盯着他看了两秒：“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能打什么算盘？”他摊手，“我又不像你，背个法杖走路都带风，走到哪都有人想围殴。我这人唯一的特长就是——运气好到让人眼红。”
“运气？”她冷笑，“你刚才那句‘系统不会真的动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往前走，“系统要是真敢封我号，我现在早就掉成白板号了。结果呢？橙武照拿，副本照通，连被围堵都能碰上一群嘴比脑子快的憨批。”
萧雪瞳没再说话，但脚步慢了半拍。
楚星河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暗中观察四周。
路边的石头有没有紫纹？
空气里有没有雾气？
连路过的Npc卖的烤串，他都多看了两眼——还好，是正常的焦黄色。
但越走，掌心的麻感越重。
他忽然停下。
“又怎么了？”萧雪瞳问。
“你说……”他没回头，声音放低，“如果一件装备，能和某种能量产生共鸣，那它到底是装备，还是钥匙？”
“什么钥匙？”
“比如……”他抬手，指尖引出一道雷弧，“能打开某些‘不该被打开’的东西的钥匙。”
萧雪瞳皱眉：“你在怀疑法杖？”
“不，我在怀疑系统。”他收起雷光，“它给的东西，太巧了。巧到不像奖励，像测试。”
“测试什么？”
“测试我能不能触发它想让我触发的东西。”他转头看她，“你有没有发现，从我们拿到法杖开始，一切就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
“比如……”他抬起手，指向不远处村口的公告栏，“你看那条通缉令。”
萧雪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公告栏上贴着一张新通缉令，标题是：“悬赏：史莱姆沼泽双人组，击杀首通boSS，疑似使用外挂。”
“这不是很正常？”她说。
“正常。”楚星河点头，“但你看落款。”
她眯眼细看——落款是“霸刀公会”，但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已同步提交‘异常数据反馈’至游戏监察处】。
“监察处？”她一愣，“那不是只有Gm才能进的地方？”
“对啊。”楚星河笑了，“一群连副本都打不穿的玩家，凭什么能提交‘异常数据反馈’？系统什么时候开通了‘玩家举报外挂送积分’活动？”
萧雪瞳脸色微变。
楚星河却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有意思。看来不光是我们发现了异常，系统……也发现了我们。”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抬手，掌心雷弧再次闪现，这次紫光直接缠上了指尖，“它开始‘响应’我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脚步一顿。
掌心的雷弧猛地一跳，紫光顺着经络往上爬，直冲手腕。
他迅速握拳，将光压进掌心。
可就在这瞬间，他眼角余光瞥见——路边一块碎石上，赫然刻着一道极细的紫黑色纹路，形状像一把断裂的钥匙。
他呼吸一滞。
那纹路，和法杖雷球上闪过的那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