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回到屋里，插上门闩，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却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一锅烧开的滚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全是张伟那些“新时代青年”、“活力闯劲”、“狼性好刀”的鬼话。
他活了大半辈子，自认阅历丰富，看人看事鲜有走眼。院里这些大大小小的禽兽，哪个不是被他看得透透的？傻柱的浑、许大茂的奸、秦淮茹的精、刘海中的官迷、阎埠贵的算计…他都能轻松拿捏。
可这个张伟，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你跟他讲规矩，他跟你讲哲学；你批评他野路子，他跟你谈新时代活力；你威胁要收拾他，他主动要求当你的刀…
这都什么跟什么？！
易中海感觉自己的脑仁一阵阵发疼。他试图用自己那套成熟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去解构张伟的行为，却发现像是用绣花针去撬坦克，完全不对路数！
“难道…真是我老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易中海的脑海里，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和…失落。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个陪伴他多年的搪瓷缸子，想喝口水冷静一下，却发现手有点抖。
“不行！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易中海猛地放下缸子，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他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被那小子一番花言巧语给唬住了。什么活力闯劲，分明就是诡辩！必须得再找他谈一次，把话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绝不能让他带歪了院里的风气！
强大的惯性思维和掌控欲，让易中海迅速压下了那丝自我怀疑。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再去找张伟！这次，绝不能被他那些新名词带偏，必须直击核心——批判他那种不顾后果、肆意妄为的行事风格！
然而，易中海没想到的是，有人比他更沉不住气。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易中海还没出门，就听见中院里传来了二大爷刘海中那特有的、带着官腔的嗓门，似乎正在情绪激动地跟谁说话，声音还挺大。
易中海推开门一看，果然，刘海中正站在院子当中，对面则是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张伟。阎埠贵也揣着手在一旁，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显然是在看热闹。
“……张伟！你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刘海中脸色涨红，挥舞着手里的那叠“草案”，“我就问你！昨天我跟你说这量化指标的时候，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迷魂药？我怎么回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0.5%的废品率？这根本不可能完成！你是不是故意坑我？！”
原来，刘海中昨天被张伟的“尴尬转移大法”弄得心神不宁，回去对着方案琢磨了半天，越琢磨越觉得里面好多条款简直异想天开，真要实施，他第一个就得被工人们骂死！他怀疑是张伟故意捣乱，误导了他！
张伟挖了挖耳朵，一脸无辜：“二大爷，您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当时不就随口提了句可能有点难吗？是您自己非要坚持高标准严要求的啊！这怎么能怪我呢？我这叫…实事求是！”
“你放屁！”刘海中气得口不择言，“你当时那眼神！那语气！分明就是…就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昨天那种诡异的、自我怀疑的尴尬感觉。
一旁的阎埠贵也阴恻恻地帮腔：“小张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刘搞这个方案，也是为了集体好。你作为年轻人，不支持也就罢了，怎么能暗中使绊子呢？是不是对我昨天问你汇演的事，怀恨在心啊？”他试图把水搅浑，把自己摘出去。
易中海一看这架势，正好！省得自己去找了。他清了清嗓子，板着脸走了过去：“吵什么吵！一大早的，像什么样子！”
见到易中海来了，刘海中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告状：“一大爷！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张伟这小子，心思不正！背后耍阴招！破坏我的工作！”
阎埠贵也附和：“是啊老易，年轻人，心思太重，要不得。”
张伟看着这“三巨头”隐隐有联合审问自己的架势，心里丝毫不慌，反而有点想笑。正好，省得一个个去找了。
易中海目光严厉地看向张伟：“小张，你又怎么回事？昨天刚跟你谈完，你就不能安生点？”
张伟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委屈又无奈的表情，摊手道：“一大爷，二位大爷，我真没耍什么阴招。我就是…就是看二大爷搞方案那么辛苦，想帮他更全面地考虑一下实际情况，这难道也有错吗？”
他看向刘海中，语气“诚恳”：“二大爷，您说那0.5%的指标不合理。那您说，定多少合理？1%？1.5%？只要您定了，我第一个支持！绝对严格按照您的新标准执行！我这叫…积极响应领导号召，配合管理工作！”
刘海中又被噎住了。定多少？他哪知道定多少合理？他光想着挑张伟的错，根本没想后续！
张伟不等他回答，又看向阎埠贵，笑容“和善”：“三大爷，您说我对您怀恨在心？这更是从何说起啊？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昨天您一番教诲，让我深刻认识到知识的重要性！我正准备找机会向您请教一下，怎么才能更好地把算计…哦不，是规划！运用到日常生活中呢！我这叫…虚心求教，追求进步！”
阎埠贵脸皮一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想起了昨天那突如其来的尴尬感。
最后，张伟看向易中海，眼神清澈，语气坚定：“一大爷，您昨天批评我路子野，我回去深刻反省了！但我觉得，我这可能不叫‘野’，叫‘发挥主观能动性’！”
又他妈是新名词！易中海眼皮一跳。
张伟开始了他的表演，声音洪亮，确保周围悄悄探头看热闹的邻居都能听见：
“主席教导我们，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不能等靠要！要积极主动地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我看到二大爷的方案可能脱离实际，我主动提出疑问，这是不是发挥主观能动性？”
“我感受到三大爷对我学识的关心，我主动寻求进步，这是不是发挥主观能动性？”
“我认识到自己方式方法可能简单粗暴，我主动请求一大爷您批评指导，帮我提高，这是不是发挥主观能动性？”
他一番话，再次把自己摆在了一个“积极向上”、“主动求变”的光伟正位置上！
刘海中听得目瞪口呆。阎埠贵哑口无言。
易中海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在升高。他明明知道这小子在诡辩，但偏偏又很难从正面驳斥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易中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张伟立刻接话，表情更加“真挚”：“一大爷！这怎么是强词夺理呢？这恰恰说明我是在认真思考您的教诲啊！我是真的想进步，想成为一个对院里、对厂里有用的、发挥正能量的新时代青年啊！可能我能力有限，理解有偏差，方式方法还是有点…直接，但这颗心是热的啊！”
他捂着胸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如果连积极思考、主动作为都要被批评，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非要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好吗？”
这一记反将，力度十足！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人面面相觑，竟然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批评他？那就是打击年轻人积极性，反对发挥主观能动性！
不批评他？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这么“主观能动”地兴风作浪？
就在三位大爷cpU集体过载，僵在原地的时候。
张伟脑中响起了旁白欢快的声音：
【叮！成功使用‘新时代青年’+‘主观能动性’组合拳，对三位大爷造成群体性逻辑混乱！奖励结算：技能点+1！当前技能点余额：8点！】
【‘诡辩の光环’效果微弱提升！备注：您的话术令人信服（迷惑）的程度增加了！】
张伟心里美滋滋，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求学好问”的乖宝宝表情。
最终，易中海再次败下阵来。他看着张伟那副“油盐不进、理直气壮”的样子，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疲惫地说：“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该干嘛干嘛去吧…”
他率先转身，背着手，脚步略显蹒跚地往回走。今天这早起，真是自找没趣。
刘海中狠狠瞪了张伟一眼，也抱着他那份注定要难产的“草案”，灰溜溜地走了。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张伟几眼，最终也没说什么，摇摇头溜达开了。
张伟看着三位大爷“败退”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
“发挥主观能动性…这词儿真是太好用了！”
他决定了，以后这就是他的终极护身符！
谁来找茬，就拿主观能动性砸他！
阳光洒在前院，张伟感觉今天的窝头，一定能多吃半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