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安走后,张老五冷笑一声:“呵,四哥,你还看什么呢,还不去做事?
你可是临时工,不比正式工有保障,小心请个假把工作都给请没了。
左右爹也不缺原配嫡子,有大哥几个在,爹也看不上你去伺候,就别讨嫌了。”
“嗳,你说得有道理,那大哥,爹那就劳烦您几个了,媳妇,弟妹在妈那里守着,你看好家里的几个孩子。”
“你放心上工去,左右我们房间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贼偷根本看不上,不会有事的。”
张家的格局是这样的,一共分了六十平的房子,里头挤挤挨挨的住了二三十口人。
至于为什么会住得下,那是因为电器厂三班倒,张家人都算计过的,除了老两口固定有个房间外,其余人谁下工谁在床上歇息。
老大、老二、老三单独一个房间,到了老四老五兄弟两就结婚时,实在没得法子,只能共用一个房间。
至于孩子,谁家孩子跟谁家爹妈睡。
反正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真睡不了的,还有客厅和走廊可以打地铺,架个板子当临时床。
说起来,张老大几个也真让人佩服的,这么些年,为了占便宜,愣是手里抓着钱,也不花。
哪怕生存条件再恶劣,也能继续忍着,也是,有两个比他们还不如的比着,再不好的日子,也觉得能过了。
以前张老五为了不让亲妈为难,哪怕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也勉强忍着。
可现在,他敏锐的从今天的相处中,发现亲妈的态度好像变了。
今天顺势挖坑,也是为了试探一下亲妈的态度,他也好决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老大这些人了。
贾二花当然不会辜负好大儿的期待,等她睡醒后,估摸着事情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
对着殷勤伺候的老五媳妇道:“老五家的,现在什么时间了?”
“差不多到了吃中饭的时候了。”
“都这会了啊,唉,也是,家里怕是乱着呢,你嫂子她们顾不上这边,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你爹这边不能缺了用的,这样,你去接些东西过来,顺便弄点吃的送过来。”
“唉,好嘞,我这就回去。”
老五媳妇一根筋,还是个炮仗性子,贾二花很确定,让她拿东西过来,就不会把事情推给别人干。
而只要她过来,就不会因为顾忌自己的身体,而语焉不详,只会据实以告。
贾二花要的就是她的据实以告,不然,她还怎么唱接下来的戏?
老五媳妇果然没让她失望,一个小时不到,就气鼓鼓的回了医院。
贾二花一脸疑惑的看向她:“你这是怎么了?还有,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哼,娘,你不知道,爹真是太过分了...”
吧啦吧啦,将从亲嫂子还有几个交好的话搭子那听来的消息,一股脑的全说了。
然后,恶狠狠的用一句话总结道:“娘,这样的爹还吃啥吃,用啥用啊,就让他的嫡子嫡媳来伺候得了。”
贾二花无语,并且很想把她摇醒,这里除了她公爹外,还有一个亲婆婆!
“老五媳妇?”
“嗯,娘,啥事,你说?”
“你不带东西过来,我们娘俩吃什么?”
“嘎!”赵珍有些傻眼了,不是,她婆婆不是向来把公爹看得很重吗?
怎么听到这么残忍的消息后,关心的还是吃啥?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对劲。
“唉,算了,你扶我起来,我们去个地方,待会我要是晕了,你就说家里大嫂不给你拿吃的,听到没?”
赵珍似懂非懂的点头,这还需要特意交代吗?家里不一直都是大嫂管橱柜的钥匙嘛。
没错,贾二花在张家连吃用都管不到,以前是张老汉管,后来移交给了张老大媳妇。
而原身...只是个厨娘、保姆、血包。
对,就是这样。
天知道初接收记忆的时候,贾二花差点没掉头就回地府找人算账去。
还是系统拉住了她,说:“原主能许愿主要是看有无功德,而不是有无脑子。
你管她之前怎么想的,反正你也就是打着做任务的幌子,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赵珍这一扶,就把人扶到了电器厂的妇联。
都是在厂子里深耕多年的,走哪都是熟人,一家发生了什么事,不用半上午,整个厂子里都能传到。
自从贾二花一脚踏进妇联的门,大家就一脸同情的表情上来看,很显然,昨晚发生的事,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二花,你过来是有啥事吗?放心说出来,我们指定给你做主。”
此话一出,贾二花同志奉献了毕生最高超的演技,眼泪唰一下就流了出来。
失声了好几次,才说出话来,声音嘶哑、语气悲怆哽咽道:“张德福他太欺负人了,人怎么能坏到这程度呢?”
随着话音而来的,是滚滚落下的泪珠子,贾二花边哭边说,诉说着心里这么多年的委屈。
虽然十句里有九句都听不清,但话中的情感却无端引起众人的共鸣。
正在沉浸式表演的贾影后表示,这不是废话么,她要不说得含糊点,哪来那么多委屈可诉,又不是她的亲身经历。
脑中的记忆在她这个旁观者看来,只觉得傻缺,根本感同身受不了一点。
能做到这程度,已经是演技大爆发了,好吗?
等她诉完委屈,接过妇联同志拧的干净毛巾,额,或许吧,不过管她的,看着干净就完了。
出门在外的,凡事都不能深想,不然哪来那么多洁癖?
用干净毛巾擦了脸,撸了鼻涕,好了,这下谁都别嫌谁了,真论起来,该妇联的同志嫌她恶心了。
“二花,说实话,你的事我们今天一大早就听说了,这各中情况都心知肚明。
现在,我就想问你一句,是咬牙继续过下去呢,还是掰扯清楚?”
“许主任,我这样的情况,还能继续走下去吗?我现在一看到他们,就想起了被人愚弄的大半辈子。
我不想再活在谎言中了,这种人生,令人绝望、痛苦,还请厂领导给我做主,我给你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