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还在给陈锋数钱呢？他早就在外面养上小的了！”林建国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举着两张照片冲到林婉秋面前，脸上满是抓到把柄的得意。
林婉秋手一抖，刚整理好的零钱撒了一桌。她看着弟弟递到眼前的照片，瞳孔骤然收缩——第一张照片上，陈锋和女技术员张平站在机器旁，两人靠得极近，陈锋的手似乎正搭在张平肩上；第二张更模糊，像是偷拍的，陈锋和张平在工厂角落说话，张平脸上带着笑容。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婉秋的声音发颤。
“我早就说过，男人有钱就变坏！”林建国压低声音，却刻意让外面的工人都能听见，“姐夫现在一天赚好几百，哪还能看得上你这个黄脸婆？人家张技术员可是高中生，年轻又漂亮！”
办公室外，几个工人假装在干活，耳朵却竖得老高。刘小梅在角落里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
林婉秋死死盯着照片，手指捏得发白：“这能说明什么？张技术员在帮厂里调试新设备，陈锋和她讨论工作很正常。”
“讨论工作需要靠那么近？”林建国嗤笑一声，“需要下班后还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姐，你别自欺欺人了！”
他凑近一步，声音带着蛊惑：“要我说，趁现在他还不敢明着来，你把财政大权牢牢抓在手里。厂里的钱，存折，都得你保管。我可是你亲弟弟，只会为你着想......”
林婉秋猛地站起来：“你出去。”
“姐！”
“我说出去！”林婉秋指着门口，胸口剧烈起伏，“陈锋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林建国阴着脸往外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扔下一句：“你就傻吧！等哪天他带着钱和别的女人跑了，你别回来哭！”
办公室门被狠狠摔上。林婉秋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撒了满桌的零钱，却再也数不下去。
那张照片像根刺，扎进她心里。
她想起这一个月来，陈锋确实经常和张平在一起讨论到很晚。新设备安装，配方改良，包装设计......张平似乎无所不能。
而她自己，除了会记账打算盘，什么都不懂。
“嫂子，你怎么了？”张平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看到她脸色不对，关切地问。
林婉秋下意识地把照片塞进抽屉，勉强笑笑：“没事，有点累。”
张平把文件放在桌上：“这是新设备的采购单，锋哥让我拿给你入账。他说这台机器要三千二，但效率能提高一倍......”
三千二！林婉秋心里咯噔一下。陈锋从来没跟她商量过要买这么贵的机器。
“锋哥呢？”她装作随意地问。
“和刚子去印刷厂谈新包装了。”张平笑着说，“锋哥说要把咱们的辣条卖到全省去，包装一定要上档次。”
张平离开后，林婉秋打开抽屉，又拿出那两张照片仔细看。照片上的陈锋穿着她买的那件的确良衬衫，是上周才买的。所以他这一周，真的和张平走得很近......
“妈妈！”朵朵举着画跑进来，“你看我画的全家福！”
画上，陈锋把她和朵朵都画得大大的，三个人手拉着手，笑得特别开心。朵朵用蜡笔在下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爸爸说我们永远在一起。”
林婉秋抱住女儿，眼睛湿润了。
晚上陈锋回来时，已经九点多了。他轻手轻脚地进门，却发现林婉秋还坐在桌前对账。
“怎么还没睡？”他自然地走过来，手搭上她的肩。
林婉秋身子一僵，不着痕迹地躲开：“马上就睡。”
陈锋的手停在半空，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婉秋，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合上账本，起身去铺床，“就是有点累。”
陈锋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眉头微皱。他走到桌前，发现抽屉没关严，里面露出照片的一角。他抽出来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建国给你的？”他问。
林婉秋铺床的动作停住了，没有回头：“嗯。”
陈锋走到她身后，声音很轻：“你信了？”
林婉秋沉默了很久，久到陈锋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才低声说：“我不知道该信什么。照片上，你和她确实靠得很近。这一周，你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说话的时间都多。”
陈锋深吸一口气，把照片扔在桌上：“这张照片是上周三拍的，当时新机器卡住了，张平在调试，我在旁边帮忙。另一张是上周五，她在向我汇报新包装的进度。”
他走到林婉秋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每天拼命工作，就是想让你和朵朵过上好日子。如果我想找别人，何必这么辛苦？”
林婉秋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可是建国说......”
“建国被开除了，他恨我。”陈锋握住她的手，“你宁愿信一个挑拨离间的弟弟，也不信和你同床共枕的丈夫？”
就在这时，朵朵在里屋哭了起来。林婉秋慌忙擦掉眼泪要去哄女儿，陈锋却先一步走进里屋，轻轻抱起朵朵。
“宝贝做噩梦了？”他温柔地拍着女儿的背，“爸爸在呢，不怕。”
朵朵搂着他的脖子，抽抽搭搭地说：“我梦见爸爸不要我们了......”
陈锋身子一僵，把女儿搂得更紧：“傻孩子，爸爸永远都不会不要你和妈妈。”
林婉秋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的那根刺悄悄松动了几分。
然而第二天一早，当林婉秋在洗陈锋的衬衫时，却在他口袋里摸到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字迹：“明晚八点，老地方。”那字迹，分明是张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