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冰冷的地板上切出细长的光带。
空气中飘散着小米粥的温热香气,却驱不散室内的凝重。
王石安走出卧室,看见林晓梅正在厨房忙碌。
她的动作略显迟缓,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却在回头时迅速扬起一个笑容:
“早,粥刚熬好,趁热吃。”
餐桌上是几碟精致的小菜,楚薇已经坐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冷光,手边的黑咖啡只剩半杯。
她抬头对王石安颔首,目光很快回到屏幕上,语气凝重:
“田志勇的律师团开始动作了,正在申请取保候审。”
王石安的心猛地一沉。
林晓梅盛粥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将粥碗轻轻放在他面前,什么也没问。
“他能成功吗?”
王石安的声音有些干涩。
“证据确凿,难度很大。但这说明他的势力仍在反扑。”
楚薇抿了一口咖啡,目光锐利地抬起,“我排查了小区监控,发现有两个陌生面孔在附近徘徊,行为可疑。”
林晓梅的脸色倏地白了,下意识地看向王石安。
“今天谁都不要单独外出。”
楚薇的语气不容置疑,“我需要去市检察院了解进展。王石安,你跟我一起去。林小姐,请你留守在家。”
“我可以帮忙......”
林晓梅忍不住开口。
“家里需要有人。”
楚薇打断她,语气放缓却依然坚定,“如果有人来访,或发现任何异常,立即通知我们。这很重要。”
林晓梅抿了抿唇,最终点头。那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像细刺扎在心头。
去检察院的路上,楚薇坐上在潭州租来的车,王石安扯开车门坐上副驾,很严肃的启动车辆,车内气氛显得很压抑。
王石安试探着开口:“楚薇,晓梅其实很坚强……”
楚薇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突然怼道:
“晓梅是很坚强,但现在的局面不是单靠善良就能应对的。”
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骨节微微发白。
王石安被她突如其来的锐利语气刺得一怔,尴尬的下意识地侧头看她。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无措,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眼帘。
她顿了顿,语气冷硬:“你对她是什么打算?”
王石安沉默地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门把手,喉结滚动了一下,却终究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楚薇似乎也不期待答案,转而道:
“我在查田志勇的境外资金流动。他在海外有几个隐秘账户,如果能冻结,将是对他的致命一击。”
王石安惊讶地看向她。
楚薇的侧脸线条冷静而坚定,总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着更多。
与此同时,公寓里安静得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车流声。
林晓梅机械地擦拭着已经光洁如新的茶几,目光不时瞟向紧闭的房门,王石安和楚薇已经离开两个小时了。
一种被隔离在真相之外的焦灼感,如藤蔓般缠绕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卧室,从行李箱最里层摸出一部不常用的旧手机。
开机后,屏幕微光映出她犹豫的脸。
她指尖微微发颤,最终按下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
“阿姨,是我,晓梅。”
她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
电话那头的女声温和中透着一丝疲惫,却又带着历经风霜的沉稳:
“晓梅?这个时候打来,是不是石安他……”
“他没事,您别担心。”
林晓梅急忙打断,生怕引起对方不必要的惊慌:
“就是……他最近为了‘学府广场’项目的事,已经向检察机关提交了田志勇犯罪的证据。田志勇的一些残余势力还在负隅顽抗,他今天还遇到了点意外,不过已经化险为夷。”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林晓梅以为信号中断了。
终于,那边传来一声愤怒的回应,接着是压抑着剧烈情绪的嗓音:
“田志勇……他竟然真的敢……”
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二十多年了!他当年做的孽还不够吗?如今又要造新的孽……田志勇,他就非要把我们所有人都逼上绝路?”
林晓梅握紧手机,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深呼吸的声音,仿佛对方在极力平复情绪。
“晓梅,你听着。”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田志勇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现在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在石安身边,一定要提醒他万分小心。”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一种复杂的坚韧: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待一个真相大白的机会。现在看来……时候快到了。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把我知道的情况,适当告诉他。”
通话结束后,林晓梅将手机紧紧攥在手中。
电话那头未尽的话语像一道未解的谜题,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突然意识到,这场风暴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汹涌复杂。
电话另一头的那个女人,正是田志勇的妹妹,王石安苦苦寻找的亲生母亲——田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