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孟和张元宝关于“屁兜商机”的讨论,不知怎么传到了山下的杂货铺。第二天一早,杂货铺老板就背着个布包找上门,手里举着个粗布做的兜子,说是“改良版屁兜”。
“孟少侠,张账房,”老板笑得满脸褶子,“您看我这屁兜,内里缝了艾草,能去味;外层绣了平安符,能辟邪。二十文一个,您看能不能在归云宗代销?”
啊孟掂了掂屁兜,又闻了闻:“还行,比凌汐做的花布兜结实。”
张元宝掏出算盘:“代销可以,但得给我们抽成,卖一个分我们五文。”
“五文?太多了!”老板急了,“我这成本就八文,最多给三文!”
“三文?”啊孟把屁兜扔回给他,“你打发叫花子呢?灵猪的屁都比你大方!”
两人讨价还价时,沈小符凑过来看热闹,突然说:“老板,我给你加道符咒吧?‘消音符’,保证放屁没声音,三十文一个卖得更快。”
老板眼睛一亮:“真的?那加一道符加多少钱?”
“五文。”
“成交!”
凌汐看着这伙人把灵猪的屁兜当成生意做,又气又笑:“你们能不能正经点?灵猪是念汐的保镖,不是赚钱工具!”
“这叫资源利用。”张元宝振振有词,“再说了,赚了钱能给念汐买麦芽糖。”
念汐大概听懂了“麦芽糖”,伸着小手要抱抱,灵猪立刻凑过来,用鼻子蹭她的脸,尾巴摇得像朵花。
可没过两天,“屁兜”就引发了麻烦。
沈小符的“消音符”不太靠谱,有时候消了音,却让屁味更浓;加上啊孟为了多赚钱,怂恿灵猪多吃豆子,结果灵猪放屁的频率翻了倍,整个归云宗都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仙气”。
最先受不了的是张皓,他练剑时被灵猪的“无声屁”熏得岔了气,剑都掉了;张元宝算账时总打喷嚏,账本上的数字都歪歪扭扭;沈小符的符咒材料被熏得发潮,画符总失灵。
三人偷偷成立了“反屁联盟”,趁灵猪睡觉时,想把屁兜换成没艾草的普通兜子。结果刚靠近,灵猪就放了个连环屁,三人被熏得抱头鼠窜,正好被凌汐撞见。
“你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只猪算什么本事?”凌汐叉着腰,“有本事别吃灵猪拱过的白菜啊!”
三人面面相觑——这些天吃的白菜,还真是灵猪拱出来的“无公害蔬菜”。
最后还是念汐解了围。她拿着块麦芽糖,塞进灵猪嘴里,又指了指凌汐做的花布兜,灵猪居然乖乖让她换了兜子,大概是觉得,比起豆子,还是麦芽糖更有吸引力。
“反屁联盟”就此解散,啊孟和张元宝的屁兜生意也黄了。老板来退消音符钱时,沈小符涨红了脸,把钱退给人家,还免费送了十张“空气清新符”。
只有灵猪吃得开心,大概它也知道,自己的屁再厉害,也敌不过念汐手里的糖。
竹精被灵猪咬了尾巴后,怀恨在心,总找机会报复。它知道啊孟最宝贝那块被灵猪屁熏过的金砖,就趁啊孟练剑时,偷偷在金砖上画了只小猪,还在猪屁股后面画了串省略号——明摆着是嘲笑灵猪的屁。
啊 孟发现时,气得提着金砖就去找竹精算账。竹精仗着自己会爬树,在树枝间跳来跳去,边跳边喊:“金砖臭!啊孟臭!灵猪屁,一起臭!”
“你给我下来!”啊孟挥着金砖砸树干,震得竹精差点掉下来,“再骂一句试试!”
“就骂就骂!”竹精从树上扔下来几片叶子,正好落在啊孟头上,“啊孟是个大笨蛋,被猪屁熏了还宝贝!”
两人一个树下跳,一个树上闹,引来了全归云宗的人围观。张元宝笑得直拍大腿:“啊孟,你跟个精怪置什么气?它还没灵猪聪明呢!”
“你懂什么!”啊孟气得脸红脖子粗,“这是侮辱!是挑衅!”
最后还是张皓出面,把竹精从树上劝了下来,又让啊孟把金砖给竹精“道歉”——其实是让竹精擦掉上面的画。竹精得寸进尺,非要孟贲请它吃“竹笋宴”才肯罢休。
“我哪来的竹笋?”啊孟瞪它,“后山的竹笋都被你自己啃光了!”
“那我要吃麦芽糖!”竹精指着念汐手里的糖,“要跟念汐一样多!”
啊孟没办法,只能去镇上买了两斤麦芽糖,看着竹精抱着糖罐子啃得满嘴是糖,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张元宝在旁边算:“两斤麦芽糖十二文,比屁兜生意亏得还多……”
“闭嘴!”
大概连竹精都知道,归云宗最不能惹的是念汐,最“好欺负”的是啊孟。这场幼稚的报复,最后以孟贲的“赔罪宴”收场,成了归云宗又一段笑谈。
张元宝的账本丢了。
那本记满了“灵猪伙食费”“啊孟金砖保养费”“沈小符符咒材料费”的账本,是他的命根子。他翻遍了整个归云宗,最后在灵猪窝里找到了——被灵猪当成了垫窝的,还沾了几块猪毛。
“灵猪!”张元宝气得想踢它,又怕被屁熏,只能对着账本哭丧脸,“我这三个月的账啊!重算得算到猴年马月!”
沈小符凑过来看了看,拍拍胸脯:“别急,我有办法。”
他掏出一张“复刻符”,说能把模糊的字迹复原。张元宝半信半疑地让他试,结果符纸烧完,账本上的字没复原,反而多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灵猪欠啊孟三斤麦芽糖,孟贲欠张元宝五文钱,张元宝欠沈小符两张符纸……”
“你这什么破符!”张元宝气得把账本扔给他,“这不是造假吗?”
“意外,纯属意外!”沈小符挠挠头,“可能是符咒沾了猪毛,灵力乱了。”
两人正吵着,凌汐拿着块点心走过来:“吵什么呢?我捡到个账本。”
那正是张元宝的账本,干干净净,一点没脏——原来灵猪窝里的是他前几天扔的旧账本。
“你……”张元宝看着沈小符,气不打一处来,“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赔就赔,”沈小符掏出张符纸,“送你张‘发财符’,保证你明天捡银子。”
第二天,张元宝还真在门口捡到了一串铜钱,一共十五文。他刚想夸沈小符的符管用,就听见杂货铺老板在山下喊:“谁捡到我的铜钱了?昨天送货掉的!”
张元宝的脸瞬间绿了,拉着沈小符就往山下跑——这哪是发财符,分明是“招麻烦符”!
念汐周岁那天,全归云宗的人都围着她,盼着她能喊出第一声“爹”或“娘”。凌汐抱着她,指着张浩:“念汐,叫爹。”
念汐眨巴着大眼睛,没反应。
啊 孟凑过来,指着自己:“叫哥哥,哥哥给你金砖玩。”
念汐还是没反应,反而伸手指着灵猪,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灵猪立刻摇着尾巴跑过来,用鼻子蹭她的手。念汐咯咯笑起来,突然清晰地喊了一声:“猪!”
众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大笑。
“完了完了,”沈小符笑得直不起腰,“天天跟灵猪待在一起,学会的第一个词居然是‘猪’!”
啊孟笑得捶桌子:“我就说这猪没好影响!早该把它赶走!”
凌汐又好气又笑,捏了捏念汐的脸:“傻丫头,那是灵猪,不是猪。再叫一个,叫娘。”
念汐不理她,指着灵猪又喊:“猪!猪!”
灵猪像是听懂了,兴奋地用头蹭她的脸,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像是在回应。
张皓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温柔:“叫什么都好,只要她开心。”
那天的周岁宴,念汐抱着灵猪的耳朵,一口一个“猪”,灵猪则乖乖让她揪,时不时用鼻子给她拱块点心。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把一人一猪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温馨得让人心里发软。
大概对孩子来说,所谓的“亲疏”,从不是血缘或辈分,而是陪伴。灵猪陪她学走路,陪她晒太阳,陪她躲过无数次摔倒,在她心里,这只总放臭屁的猪,大概比谁都亲近。
凌汐看着女儿和灵猪的互动,突然觉得,比起“爹”或“娘”,第一个词是“猪”,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至少,这是念汐发自内心的声音,干净又纯粹。
年底的总结大会,本该是张元宝报账目、张皓说规划,结果开着开着就变成了“吐槽大会”。
张元宝拿着算盘,清了清嗓子:“今年最大的支出,是啊孟的金砖保养费,共计三两银子——主要是被灵猪屁熏了六次,每次清洗都要花五钱。”
啊 孟立刻反驳:“那灵猪的豆子钱还是我出的呢!你怎么不算?”
“灵猪是念汐的保镖,算公共支出!”
“凭什么?”
“凭它比你听话!”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沈小符赶紧打圆场:“今年最成功的发明,是我的‘防屁兜’——虽然没卖出去,但成功让灵猪的屁声降低了三成,值得鼓掌!”
没人理他。
凌汐笑着说:“今年最大的收获,是念汐学会了走路和说话,还认识了新朋友——虽然这个朋友是只猪。”
众人都笑了。张皓接着说:“今年最大的意外,是竹精和啊孟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现在竹精天天缠着啊孟,要学怎么用金砖砸人。”
啊孟脸一红:“那是它崇拜我!”
“是崇拜你的猪屁味吧!”沈小符插嘴。
“你再说一句试试!”
眼看又要吵起来,念汐突然指着门外喊:“猪!”
众人回头,只见灵猪叼着个红包跑进来,里面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是十五文铜钱——正是张元宝捡了又还回去的那串,不知什么时候被灵猪叼回了窝里。
张元宝哭笑不得:“这猪还会藏钱?”
沈小符突然说:“我知道了!它是想给念汐当压岁钱!”
这个说法得到了一致认可。灵猪仿佛听懂了,得意地摇着尾巴,把红包塞进念汐手里。念汐抓着铜钱,咯咯笑着喊:“猪!钱!”
大概对归云宗来说,所谓的“年度总结”,从来不是冷冰冰的数字或规划,而是这些吵吵闹闹的瞬间,这些哭笑不得的意外,这些因为有彼此而存在的、闪闪发光的日常。
就像此刻,窗外飘着雪,屋里燃着炭火,啊孟和沈小符还在为“防屁兜”的专利吵,张元宝在算灵猪藏钱的利息,凌汐在教念汐说“谢谢”,张皓看着这一切,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化开冰雪。
灵猪趴在念汐脚边,打起了呼噜,大概在做一个关于麦芽糖和铜钱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