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鱼战士的引领下,林凡和周庞踏上了人鱼族地的核心区域——一片由巨大白色珊瑚天然形成的平台,平台上点缀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宛如月光凝结。平台中央,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的人鱼正等待着他们。
她看起来像是人类三十多岁的年纪,容颜绝美,与海月儿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威严与岁月沉淀的沉稳。她头戴一顶由硕大珍珠和深邃蓝宝石镶嵌的王冠,手持一柄象征权力的银色珊瑚权杖。她的鱼尾比其他人鱼更加修长,鳞片是纯粹的月银色,流转着温润的光华。
“母亲!”海月儿挣脱了护卫,飞快地游到那位人鱼身边,依偎着她,小声诉说着刚才的经历,目光还不时瞟向林凡。
这位,显然就是人鱼鲛人一族的族长,海月儿的母亲。
族长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安抚着她的情绪,随后抬起那双深邃如海洋的眼眸,看向林凡和周庞,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是人鱼族的族长,**海明珠**。感谢你们在危难中伸出援手,救了我的女儿月儿。这份恩情,人鱼族铭记于心。”
她的目光尤其在林凡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探究。“月儿顽皮,偷偷溜出族地,才险些遭了毒手。若非二位,后果不堪设想。”
周庞被这阵仗和族长的气度震住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憨憨地笑着。林凡则是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族长客气了,举手之劳。晚辈林凡,这是周庞。”
海月儿从母亲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林凡,小声问:“你……你刚才用的是星星的力量吗?我感觉到暖暖的,亮亮的。”她似乎对林凡身上那丝微弱的星辉气息格外敏感。
林凡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公主感知如此敏锐,温和一笑:“算是吧。”
周庞也凑趣道:“小公主,你别看林大哥厉害,他刚才在船上还晕船呢,全靠我的祖传秘方!”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拉近距离,显得自己也很厉害。
海月儿被逗得“噗嗤”一笑,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对两人的戒备和陌生感消减了不少。
族长海明珠看着女儿与两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但随即又被凝重所取代。她示意三人在珊瑚平台上的石凳坐下(人鱼族则半浮在水中),缓缓开口:“你们救了月儿,便是我族的恩人,有些往事,也不必再对你们隐瞒。这关乎我们人鱼族与夜叉族的千年恩怨。”
她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古老的岁月。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并没有人鱼与夜叉之分。我们拥有共同的祖先,被称为 **‘渊民’** 。渊民生活于深海与近海之间,拥有驾驭水流、沟通水族的天赋,性情温和,与世无争。”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异变——或许与你们承灵者所知的那场‘结界破碎’类似,但更为古老——导致深海一处封印着上古‘秽煞’之气的裂隙松动。一部分渊民为了守护家园,主动靠近裂隙,试图以自身灵力将其修复。”
海明珠族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痛:“他们成功了,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污秽邪恶的‘秽煞’之气侵蚀了他们的身体与心志,将他们变得丑陋、狂暴、嗜血。他们失去了理智,开始攻击昔日的同胞……他们,便是最初的夜叉。”
“剩余的、未被侵蚀的渊民,为了自保,也为了阻止堕落的同胞为祸四海,不得不联合起来,借助当时几位大能的力量,将那些彻底疯狂的夜叉族驱逐,并封印在了深海一处与世隔绝的**罪渊海沟**之中。”
“自那以后,未被侵蚀的渊民,为了铭记那段在月光下祈祷同胞回归、守护海洋纯净的岁月,逐渐自称 **‘人鱼鲛人’** ,而我们释放的迷雾,既是保护色,也蕴含着净化与安宁的力量,试图安抚那深埋于罪渊之下的痛苦灵魂。”
“而你们口中的夜叉鲛人,他们背负着‘罪民’的烙印,在黑暗与痛苦中被囚禁了无数岁月。直到不久前,那笼罩天地的古老结界再次破碎,能量激荡,竟然意外地撕裂了罪渊海沟的部分封印……”
族长海明珠看向迷雾之外的方向,眼神复杂:“他们回来了。带着被囚禁万年的怨恨,带着被秽煞扭曲的疯狂,誓要夺回他们曾经失去的一切,并向我们这些‘背叛者’复仇。”
故事讲完,平台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月光透过稀薄的雾气洒下,照在每个人(鱼)的脸上。
周庞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悲壮而无奈的历史。
林凡也心中震动,原来并非简单的善恶对立,而是源自一场悲剧性的牺牲与无奈的选择。
海月儿依偎在母亲身边,小声说:“所以……那些夜叉叔叔阿姨,以前也是我们的族人吗?”
海明珠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林凡知道,人鱼族将他们带来,讲述这段往事,绝不仅仅是为了道谢。他抬起头,看向族长海明珠:“族长,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海明珠的目光与林凡对视,坦然道:“夜叉族因封印松动而归来,实力虽未完全恢复,但极其疯狂。我们人鱼族不喜争斗,力量也多偏向守护与净化,面对他们的疯狂进攻,只能依靠迷雾勉强支撑。长此以往,族地恐难保全。”
“我观阁下并非寻常承灵者,体内灵光虽隐,其位格却让我都感到深不可测。或许……你能找到彻底平息这场纷争,或者至少帮助我们抵御夜叉族的方法。作为回报,你们所需的**蜃楼砂**和**老龟壳**,我族可以尽力相助,并且,人鱼族将永远是你们的朋友。”
寻找材料的任务,与化解一段上古恩怨的请求,就这样交织在了一起。林凡看着族长恳切的目光,又看了看旁边眨着大眼睛望着他的海月儿,知道自己和周庞,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