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寂静的潜伏与萌芽的异变
通风管道里的暗紫色烟雾像条耐心的蛇，贴着冰冷的金属壁缓缓蠕动。它避开了所有能量监测器的扫描范围，甚至能根据气流的变化调整形态 —— 这是黯残留意识最后的本能，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被唤醒的契机。
温室里的共生芽还在散发着金红色的光芒，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温暖的光晕。18 号躺在能量毯上，呼吸平稳，颈侧的红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在能量炉运转时，才会泛起一丝极浅的暗紫色，快得像错觉。
林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翻着机械核心的图纸，目光却时不时落在 18 号的手腕上。那里的银红能量流已经恢复了纯净，只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藏在那片流畅的光轨里，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芽。
“林默哥，安安把共生果酱抹到监测仪上了！” 卓玛的声音从指挥中心大厅传来，带着点无奈的哭笑。
林默放下图纸走出去时，正看到林安踮着脚尖，把沾着果酱的小手往屏幕上按，黑黢黢的指印在绿色的能量波形图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线。小家伙看到他，立刻缩回手，背在身后，手背上的红印记心虚地闪了闪。
“安安，这个不能玩。” 林默蹲下来，擦掉他手上的果酱，指尖触到红印记时，感觉那片温热里藏着一丝极淡的凉意 —— 和 18 号颈侧的错觉很像。
他心里一动，握住林安的小手，让红印记的光对准监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图突然剧烈跳动起来，绿色的线条里窜出几缕暗紫色的波纹，像受惊的小鱼，在金红色的光芒里一闪即逝。
“这是……” 林默的眉头瞬间皱紧。
卓玛举着画册跑过来，指着最新一页的涂鸦 —— 画面上有团黑色的雾，正从通风口往温室飘，雾的边缘缠着细小的、金红色的线。“守望草说，最近总感觉痒痒的，像有东西在偷偷咬根须。” 她指着那些金线，“但它们把坏东西缠住了，不让它靠近姐姐。”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他抬头看向通风管道的出风口，那里覆盖着层细密的共生藤须，是他特意加上的屏障。此刻，那些须根的顶端正泛着极浅的灰，像被什么东西悄悄吸干了水分。
原来那缕暗烟没有消失，只是换了种方式 —— 它在寄生守望草的根须，用共生能量滋养自己，甚至在悄悄模仿这种生命能量的波动，让监测仪无法识别。
“老中医，来看看这个。” 林默摘下一片发灰的须根，放在培养皿里。
老中医滴上净化药剂，须根立刻冒出白色的泡沫，泡沫散去后，露出里面缠绕的暗紫色细丝，像裹在草茎里的毒线。“是黯的能量没错。”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凝重，“它在学习共生的方式，这才是最可怕的 —— 它在适应我们的世界。”
温室里的 18 号突然睁开眼。她能感觉到能量炉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不是疼痛，更像某种共鸣 —— 通风管道里的暗烟正在回应她体内残留的那丝暗能，像两个隔着墙的同谋，在用只有彼此能懂的频率交流。
她没有声张，只是悄悄调动银红能量，顺着那丝共鸣往通风口的方向探去。能量流触到管道壁的瞬间，那缕暗烟突然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同时，18 号颈侧的红痕闪过一道极亮的暗紫色，快得让她自己都差点以为是幻觉。
“它在怕暴露。”18 号在心里想。这缕暗烟比黯本体更狡猾，它知道硬拼没有胜算，所以选择了最隐蔽的方式 —— 潜伏，模仿，等待他们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晚饭时，林安突然不肯吃共生果做的甜点了。小家伙把盘子推得老远，小手捂着鼻子，红印记泛着不安的灰：“果果…… 有味道。”
18 号拿起一颗共生果，果皮上的金红色纹路里，果然藏着一丝极淡的暗紫色，像被墨水轻轻点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把果子扔进能量炉，银红能量瞬间将其包裹，果子在光流中化作一缕黑烟，飘向通风口的方向 —— 那是暗烟的 “食物”，它在用这种方式，一点点污染共生芽的果实。
“明天开始，所有共生果都要经过三重净化。”18 号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卓玛，让守望草多留意根须的变化，有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
林默看着她，从她眼底读到了和自己一样的警惕。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开始 —— 那缕暗烟就像个楔子，钉在他们看似平静的生活里，提醒着他们，黑暗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换了张更隐蔽的脸。
深夜，指挥中心的灯光渐渐熄灭。通风管道里的暗紫色烟雾停止了蠕动，贴在共生藤须的根部，像块不起眼的污渍。它的核心处，一点极亮的暗紫正在缓缓跳动，与 18 号能量炉的频率越来越同步，像颗正在孕育的种子。
而温室里，那株最高的共生芽突然轻轻摇曳了一下，一片新抽的嫩叶上，出现了一道极细的、暗紫色的纹路，在月光下，闪着幽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