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合欢花的甜香,吹得山坡上的绿阴轻轻晃动,细碎的粉白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路上,沾着晨间未散的薄露,透着几分清爽。
宫紫商拉着上官浅的手,踩着花瓣往山坡上走,身后跟着金繁还有宫子羽与宫唤羽,说是约着赏花,其实是宫紫商瞧着宫子羽近来总闷在屋里,便想借这好天气让他散散心。
“再往上走两步就到啦!” 宫紫商回头喊了声,指着前方那棵枝繁叶茂的合欢树,“我上周来瞧过了,这树下的石桌正好晒不着太阳,风也凉快。”
几人走到树下时,蝉鸣声从枝叶间漏下来,“知了知了” 的叫声衬得午后更显静谧。
宫紫商打开食盒,把蜜饯碟、茶杯一一摆到石桌上,她刚把最后一碟绿豆糕放好,转头便见宫唤羽凑在上官浅身边讲着什么,而上官浅则忍着笑,时不时点头应和。
“唤羽哥哥!” 宫紫商按捺不住好奇,端着茶盏凑过去,“你跟浅浅说什么呢,这么投入?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宫唤羽还没开口,上官浅先忍着笑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好笑:“宫唤羽劝我去出家。”
宫紫商刚端着茶盏凑到嘴边,猛地听见宫唤羽劝上官浅去当尼姑,一口热茶没忍住,“噗” 地全喷了出来,全落在对面宫子羽的脸上。
宫子羽僵在原地,拿起袖子胡乱擦着脸,眼神满是无语:“宫紫商!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刚才明明对着金繁坐,你挪了下身子,故意冲着我喷的!”
宫紫商举着袖子挡住了半边脸,神情却半点没不好意思:“喷金繁我怎么舍得啊?可我又实在忍不住。”
宫子羽擦脸的动作一顿,语气带着委屈:“喷我这个弟弟,你就舍得了?”
宫紫商挑眉,语气理直气壮:“哇,宫子羽,你怎么敢跟金繁比的?”
一句话把宫子羽噎得没话说,只能认命地继续擦脸。
没理会打闹的这几人,宫唤羽一脸认真,对着上官浅继续说:“你这慧根,困在旧尘山谷里,在宫门做浅夫人,可惜你了。就算少林不收女弟子,你也能去尼姑庵,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高僧,普度众生!”
旁边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 “被震撼到” 的模样。他们感觉了出来了,宫唤羽没在开玩笑,他是真心的觉得上官浅应该去出家,
“打住打住!” 宫紫商连忙打断他,捂着嘴笑,“唤羽哥哥你可别劝了!浅浅要是真去出家,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对佛法确实没有兴趣。” 上官浅眼神坦诚,“我不信佛,也不信什么天命注定,只信我自己。往后的路怎么走,要做什么事,都由我自己来选,不劳烦唤羽公子为我操心了。”
宫紫商悄悄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宫子羽,又朝宫唤羽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你快劝劝你这大哥!,要是真把上官浅劝出家了,今天在场的我,你还有金繁,都给被宫二迁怒。”
“你就算了,皮糙肉厚的,被宫二训两句也没什么。我家金繁可不行,他向来稳重,要是因为这事被迁怒,多冤啊!千万不能让他受连累。”
宫子羽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被戳得发疼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宫紫商,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金繁,合着我就是个用来挡灾的?”
“谁让你是执刃呢,多担着点怎么了?” 宫紫商白了宫子羽一眼,声音压得更低,“再说了,宫唤羽也是你羽宫的人,到时候宫二真的发怒,我就把金繁藏到商宫去,至于你羽宫的屋顶肯定保不住。”
宫子羽被宫紫商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叹了口气。
他羽宫的屋顶,真是多灾多难。
不过几天功夫,慌神的人就从宫紫商换成了宫子羽了。
因为,宫门口守卫的侍卫来报,上官浅和寒鸦柒两人一起离开了宫门,去了少林。
而且,走的时候,还带了不少东西。
宫子羽一听,心想坏了,上官浅这不会是真的被宫唤羽劝动去出家了吧。
他脸色一变,哪还坐得住,忙叫上金繁:“快!跟我去找宫紫商。”脚步不停,几乎是跑着往外冲。
商宫的房间里,那几层楼高的大机关人静静立着,精铁铸就的关节泛着冷光,宫紫商却毫不在意,蜷腿坐在机关人的膝头,手里把玩着枚齿轮。
直到院门口出现金繁的身影,她眼里瞬间亮起光,像被点亮的灯盏,先前的呆滞一扫而空,利落地从机关人腿上跳下来。
“金繁!” 宫紫商几步冲过去,牢牢抱住金繁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我跟你说,我发现一个池塘边,晚上会有好多萤火虫!我们今晚就去看好不好?那些萤火虫啊,可都是我们俩爱情的见证呢!”
金繁被她晃得微微点头,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耳根悄悄泛红:“好,听你的。”
“连它们的名字我都想好了,我的名字、你的姓氏,就叫它小金紫吧!”
金繁瞳孔地震:“还是小金商吧……””
“好,起名字这种大事,还是听你的……”
一旁宫子羽看着两人腻歪,赶忙扯开两人。语气带着几分焦急:“宫紫商!先别在这亲亲我我了,出大事了!”
被推开的宫紫商不满地皱了皱眉,又立刻缠上去抱住金繁的胳膊,连眼神都没往宫子羽那边飘一下,手还轻轻摸了把金繁的脸颊,语气慢悠悠的:“子羽弟弟,多大的事能让你慌成这样?”
金繁轻轻拍了拍宫紫商的手背,示意宫紫商安静一点,听宫子羽把话说完。
宫子羽见两人终于肯听自己说话,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说道:“门口的侍卫来报,上官浅和寒鸦柒一起离开宫门了,出发去少林了,听说就连小猫雪球和小狗开心都一起被带走了,她不会是真的看透了,要跑去出家吧,现在人已经出了宫门范围,追都不好追!”
这话刚落,宫紫商却没半点急色,慢悠悠开口:“我早就知道了上官浅要去少林了,昨天她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在角宫,她和我说了。”
“你知道?!” 宫子羽瞬间拔高了声音,急得原地踱了两步,“知道你怎么不帮忙拦着?难不成你真盼着我羽宫的屋顶保不住,等宫尚角回来发怒,让我好看?”
“瞧你急的,” 宫紫商又摸了摸金繁的胳膊,“上官浅又不是去出家的。她之前一个朋友在少林出家了,如今要正式烫戒疤受戒,特意写了信来,邀请她和寒鸦柒去少林观礼,他们这才收拾东西出发的,又不是偷偷跑的。”
“呼——”听到宫紫商这么说,宫子羽大喘一口气,心里才放松下来。他一路跑过来,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和上官浅这么熟了?这种私事她都愿意跟你说?”宫子羽忍不住追问。
“你懂什么?” 宫紫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手又下意识摸了摸金繁的胳膊,“这是我们聪明又漂亮的女孩之间的互相吸引,自然能聊到一块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