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星期的搜查风波终于平息,日军撤去了封锁,奉天城再次恢复了平静。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再加上磺胺的消炎效果,一线天的枪伤已经大为好转。
但几天来,一线天每次与李星河交谈,他都被对方说的话,给打破原有的认知,让他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天晚上,李星河从大观茶园演出归来后,像往常一样和耿良辰、一线天他们又聊起了国家、民族的命运走向。
一线天抬头,目光深邃地望着李星河,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李哥,你说的话,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华国的命运,真的就只掌握在那几个家族手里吗?”
李星河点了点头,神情肃穆:“是的,阿振,我们华国有四万万五千同胞,但真正掌控这个国家的,却只有那最上面的几个人,国家和民族的命运被四个家族掌握,这是国家的悲哀,更是民族的不幸。”
“我大中华自辛亥以来,虽说推翻了清廷的统治,但现在又被四个家族死死的压在头上,他们不顾人民的死活,贪婪地吸食着人民的血液,却对西方列强卑躬屈膝,只想让列强扶持自己,根本就没有去想,怎么才能改变中华民族悲惨屈辱的命运,这样的国府根本不值得我们去卖命。”
一线天深思了一会儿,问道:“那我们华国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李星河笑道:“希望还是有的,不过却不在国府。阿振,你知道红党吗?”
一线天皱了皱眉,显然对李星河的话感到困惑。
“红党,不就是国府说的赤匪?怎么,这事儿还跟他们有关系?”
“就是这个红党,不过,他们可不是匪,而是一群为了华国的未来而努力奋斗的革命者。”
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四有青年,李星河当然清楚谁才是国家和民族的解放者。
“可是,国府说他们是一帮只知抢掠的土匪啊。”
一线天满脸不可思议,多年来国府即正统的思想让他不敢相信。
“你知道抗联吧,现在领导抗联的杨将军就是他们的人。东北沦陷后,国府有人出来说要解救并付之行动了吗?”
一线天摇了摇头。
“当然没有,因为他们都在保存自己的实力,只有红党的人在努力,他们组织联合东北一切能够联合的爱国志士,用实际行动对日军进行反抗,而不是在那里坐等西方怜悯。”
“所以,我觉得只有他们,才能够给国家和民族带来希望,只有他们才能彻底结束华国一盘散沙的局面,也只有他们才能彻底废除,列强强加给华国的不平等条约和在华国的一切特权,国家和民族才会有希望和未来!”
李星河越说越起劲,仿佛身上散发着光芒,他觉得自己这会儿的形象,差不多就跟红色电影里的革命先烈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昂,也许这就是民族之魂吧。
李星河的话让一线天一时半会儿难以消化,他沉默了一会儿,眼中带着迷茫地问道:“李哥,虽然我相信你说的话,但国府毕竟是正统……我,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搞不清楚应该怎么做了。”
“我之前读过一本《红党宣言》,那是他们的信仰。你知道他们的信仰是什么吗?”
李星河没有正面解答他的疑惑,而是说起了红党的信仰。
“是什么?”
一线天和耿良辰异口同声问道。
“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这是何等的高尚与伟大!”
说到此处,李星河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看到了那个遥远而光明的未来,当然他是知道历史的选择的。
一线天和耿良辰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两人一个陷入了沉思,另一个则浑身颤抖,满脸激动。
耿良辰涨红了脸,激动地说道:“师兄,我们也加入他们吧!我也想为国家和民族做点事情!”
一线天却沉默不语,他的眼神在李星河和耿良辰之间来回游移,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一直以来国府是正统的思想,已经在他的脑子里根深蒂固。
但现在,李星河的话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上,他的灵魂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
李星河见状,轻轻地拍了拍耿良辰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然后,他转头看向一线天,眼中充满了理解与鼓励。
“阿振,我理解你现在的困惑与挣扎。真相往往隐藏在迷雾之中,需要我们用心去寻找。”
“国府或许曾经是代表着大义的正统,但现在,它已经变成了阻碍国家和民族前进的夜幕。而红党,就像那初升的太阳,虽然现在还比较弱小,但最终能够驱散黑暗的只有他们。”
说到这里,李星河停顿了一下,用手拍了拍一线天的右肩,接着说道:“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李星河其实是很欣赏一线天的,也想让他留下来帮助自己,但前提是一线天不能再为国党做事。
一线天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李大哥,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被国府的谎言给迷惑,我想跟着你一起干,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一线天决定脱离国府的束缚,不再与复兴社联系。
李星河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又多了一个好帮手。
“很好,阿振,今后我们三个一起杀鬼子除汉奸。”
“嗯!李哥,你就是红党吧,我也想加入红党。”
一线天以为李星河就是红党。
李星河微笑着说道:“我不是,但如果有机会了,我想试着加入他们。”
“我也想加入他们。”
耿良辰和一线天异口同声的说道。
夜色依旧深沉,但在这间小小的屋内,却仿佛有一束光芒穿透了黑暗,照亮了通往未来的道路。
三人统一了思想和认识后,李星河决定成立一个锄奸行动组织,名字就叫做“审判者”。
之所以叫审判者,是寓意着对侵略者和汉奸走狗的审判。
一个月后。
大观茶园附近,一家不起眼的理发店悄然开业。
店内,一线天身着白色的理发师服饰,手法熟练地为客户修剪着发丝。
原来,在一线天的枪伤彻底好了后,李星河帮他在大观茶园附近开了一家理发店,让他吃住都在店里,以便掩饰身份。
其实,这里也有着李星河的一点小恶趣味,他这是让一线天提前干上理发师了。
三人商定平时装作互不相识,李星河需要联系一线天的时候,就让耿良辰来理发店理发,找机会跟他说见面的时间地点。
如果一线天有事的话,就在门口挂上磨剃须刀的荡刀布,表明有事联系。
耿良辰每天都会去理发店附近的烟摊买烟,实则是在观察一线天是否发出了信息。
他们还约定,除特殊情况外,一般会在大观茶园旁边的益兴楼二楼包间见面。
这天下午,一名商人打扮的男子路过理发店,他看了看门面,随手摸了摸有点长的头发,正准备进店理发,忽然发现正在给客人理发的理发师有点面熟。
商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没有进去,而是转身离去了。
正在理发的一线天,看到有人在门口站了一下又走了,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一线天不动声色的继续理发,等客人走后,他立即把荡刀布挂在门外,又用剃须刀在上面蹭了几下,才进店等待。
没过多久,耿良辰按照以往的惯例,从大观茶园收拾好晚上演出用的道具后,来到理发店附近的烟摊买烟,查看一线天是否有情况。
看见门外悬挂的荡刀布,耿良辰装作若无其事的路过,走到烟摊买了盒哈德门,转身离开了。
“师兄,阿振发出信号了,不会是被袁兆庸给发现了吧。”
耿良辰一进屋,就迫不及待的跟李星河说道。
“哦?”
李星河想了想说道:“说不好,但应该不是,阿振说过,他在行动的时候,一直刻意低头,尽量不露正面,袁兆庸一直躲在保镖后面的角落,压根没敢抬头,除了那个贴身的保镖外,其他几个人都被阿振打死了,他撤走的速度又快,被记住面相的可能不大,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李星河觉得不是鬼子和袁兆庸这方面的问题,倒是复兴社这方面的可能性大一点,既然不确定,索性不再多想,决定晚上见面的时候再说。
晚上七点四十,结束了表演李星河的与耿良辰,快步来到了益兴楼二楼背街的雅间,点了几个菜,烫了一壶酒,静待一线天的到来。
没多久,一线天进来了,刚要开口,李星河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让他先坐下,扭头示意耿良辰做好警戒。
耿良辰起身来到门后,听了一下动静,确定无人后,朝李星河点了点头,然后自己继续在那里警戒。
“什么情况。”李星河低声问道。
“我好像被人发现了。”
一线天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特高课,还是复兴社?”
“我不是很确定,这个人我不认识,但是他在理发店门口站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所以,我怀疑很可能是哪里出现了纰漏,被人发现了。”
李星河思考了一下,说道:“应该不是特高课,因为他们不知道你还在奉天,袁兆庸也被吓得不敢在街上露面,应该不是他们。那就是复兴社的问题了,你想一想,当初来奉天的时候,都有谁见过你。”
一线天努力回想着,“我来奉天的时候,没去过别的地方,只去了奉天情报站,就和站长马宗贤见过面,其他人没见过啊……哦!我想来了,我在离开情报站的时候,好像有个人过来找马宗贤,应该是被那人给看了面貌。”
“那就对了,应该就是奉天情报站的人发现了你。这样,接下来的几天,你该干嘛干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和良辰暗中观察,看他们有什么动作再说。”
李星河决定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