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30,准时放学,陈屿和苏晚晚收拾好东西,苏晚晚执拗的要拿着陈屿的衣服,陈屿也没办法,犟不过她,和赵梓博在校门口的路上分道扬镳
男孩在前面走着,女孩依旧是踩着男孩的影子,慢慢的走回家
放学回到家,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方苏然和陈锋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厨房忙碌或看报,而是并肩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张有些磨损的银行卡。
“小屿,晚晚,回来了?过来坐。”方苏然朝他们招招手,脸上的表情带着点复杂,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些忧虑。
陈屿和苏晚晚放下书包,依言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苏晚晚挨着陈屿,身体下意识地朝他那边靠了靠。
“是这样的,”陈锋开口,声音沉稳,他拿起茶几上那张银行卡
“今天居委会的王主任来过了,是关于晚晚妈妈的事。”
苏晚晚的身体瞬间绷紧了,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陈屿的衣角。
“晚晚妈妈她……”方苏然接过话,语气放得更柔和
“她前几天情绪又不稳定,在居委会闹得厉害。后来……被送去市里的精神卫生中心接受治疗了。”她顿了顿,观察着苏晚晚的反应。
苏晚晚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看不清表情,但抓着陈屿衣角的手更用力了。
“王主任说,医生那边反馈,治疗好像……有点效果,人稍微平静些了。”方苏然继续说
“这张银行卡,是王主任转交的。说是晚晚妈妈清醒一点的时候,托她一定要交给我们的。”
她把银行卡推到苏晚晚面前:“你妈妈说,这里面是她这些年,偷偷攒下的一点钱,不多,但是给你读书用的。她说……对不起你。”方苏然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们也看了一下,这些钱也不少,够晚晚上到高中毕业了,至于大学的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
“她还说…她在医院认识了一个……好像是志愿者?还是病友家属?王主任也没说太清楚,只说那人好像挺关心她,愿意帮帮她。具体的,王主任也不太了解。”
陈锋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了些:“另外,王主任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是关于晚晚爸爸的。他在里面……表现不错,可能会提前出来。”
“提前出来”四个字像一块冰,砸在苏晚晚心上。
她突然抬起头,脸色瞬间很差,眼神里充满了抗拒。
方苏然立刻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晚晚不怕!有叔叔阿姨在呢!”她瞪了丈夫一眼,示意他别吓着孩子。
陈锋也意识到失言,放缓了语气:“所以,考虑到这些情况,还有晚晚以后上学、生活……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搬家。”
“搬家?”陈屿有些意外,但随即了然。前世他们家确实是在他小学快毕业时搬到了城西一个更好的学区房。看来时间线提前了。
“嗯,”方苏然点头,“新房子那边环境好一些,离重点初中也近。我们早就看好了,本来也打算过段时间搬的”
“而且新家离这边也有段距离,到时候就算...晚晚爸爸出来也要花上不少时间的,我们还可以想应对方法”
她看向苏晚晚,眼神温柔
“正好,新家有三个房间。晚晚,阿姨给你也准备了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小房间,带窗户的,阳光可好了。以后,你就不用再跟哥哥挤一张床了。”
属于自己的房间?阳光很好? 苏晚晚的眼睛亮了一下,但瞬间又被更深的失落淹没。
不用……和哥哥一起睡了?
她努力压下心里的抗拒和不情愿,强迫自己抬起头,对着方苏然和陈锋挤出一个乖巧懂事的笑容,声音细细的:“谢谢方阿姨,谢谢陈叔叔,我都听你们的安排。”
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晚上,陈屿的房间。
两人依旧睡在原来的床上,中间隔着那条“楚河汉界”的枕头。
关了灯,房间里一片黑暗。陈屿刚躺下,就感觉身边有轻微的动静。
苏晚晚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朝他这边挪动,带着香皂味的温热气息慢慢靠近。
陈屿立刻警觉地往墙边缩了缩,压低声音:“苏晚晚!不准在靠近了,男女授受不亲,说了多少遍了!”
挪动的动作停住了。
黑暗中,传来苏晚晚带着哭腔的、细弱蚊蝇的声音:“哥哥,我……我怕……”她的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
陈屿的心瞬间软了。
是啊,苏父要提前出狱的消息,对这个饱受父亲暴力阴影折磨的小女孩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好吧,那……那你靠近一点点,就一点点啊”他拍了拍枕头
“就睡这边。”
“嗯!”苏晚晚的声音立刻带上了点小小的雀跃,像得到了糖果。她飞快地挪到枕头边,紧贴着那条无形的界限躺下,侧身面对着陈屿的方向。
黑暗中,陈屿似乎能感觉到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自家的妹妹怎么有点...小绿茶啊,这可怎么办呢,自己太容易被拿捏了
但是自己真的害怕病娇,网上说病娇都有特殊癖好的,自己不会...
没过多久,身边传来均匀悠长的呼吸声。
陈屿白天打球也累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意识很快沉入梦乡。
确认陈屿睡熟后,原本“规规矩矩”躺在枕头边的苏晚晚,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她没有丝毫睡意,似乎一直在等待陈屿入睡了
她像只灵巧的小猫,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越过中间那个碍事的枕头,一点一点地挪到了陈屿的身边。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确认陈屿的呼吸依旧平稳深沉。
然后轻声喊了一句“哥哥,你睡着了吗”
男孩的呼吸很平缓,没有反应
她慢慢地将自己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一点一点地嵌进了陈屿温热的怀抱里。
脑袋枕在他的臂弯里,脸颊贴着他柔软的棉质睡衣,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布料传来。
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像找到了最安全的巢穴。伸出纤细的手臂,极其小心地、带着点试探地,轻轻环住了陈屿的腰。
黑暗里,她仰起小脸,在陈屿沉睡的轮廓上印下一个极其轻柔的、羽毛般的目光。
然后,她把脸重新埋进他怀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带着无尽依恋和一丝冰冷执拗的气音,低低地呢喃:
“哥哥,你是晚晚的,谁也别想……让我离开你,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