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八章 皇城在望，暗流愈急
冰吼部落的夜晚，在经历了白日的动荡与厮杀后，显得格外深沉。风雪似乎也识趣地小了些，唯有冰屋外巡逻战士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冰原深处隐约传来的兽吼，提醒着这片土地的残酷。
林昊所在的冰屋内，混沌龙元如同温顺的江河，在他经脉中缓缓流淌，滋养着白日因强行催动龙皇战戟本源而受损的经脉与神魂。与冥冰圣使一战，虽险象环生，但也让他对龙皇战戟的掌控，以及对混沌龙元的运用，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那破邪龙力，仿佛天生便是为了克制这等死寂邪恶而存在。
他内视己身，能感觉到修为在稳步恢复，甚至那炼虚中期的屏障，在经过连番生死搏杀后，似乎也松动了一丝。只是突破契机未至，还需积累。
紫月静坐一旁，妖元流转，修复着伤势。她偶尔睁开眼，看向林昊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今日林昊展现出的力量，以及那神秘灰袍人的出现，都让她感觉，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上，缠绕着远比她想象中更深的迷雾与更重的宿命。
冰芸公主与老族长及部落长老的商议持续了半夜。最终定下，由熟悉路径且忠诚可靠的战士组成向导队，明日一早便护送他们前往皇城。老族长伤势过重，无法远行，部落也需要他坐镇恢复元气。
翌日清晨，风雪暂歇，铅灰色的天空透出几分惨白的光。
冰吼部落入口处，数十名精悍的战士已然列队等候，他们眼神坚定，气息彪悍，虽修为大多在化神期，但常年在冰原搏杀，战力不容小觑。为首的是一名脸上带着刀疤、名为“岩山”的壮汉，修为达到炼虚初期，是部落中除巴图外最勇猛的战士，对皇族忠心耿耿。
“公主殿下，林昊阁下，路线已经规划完毕。我们将取道‘巨人足迹’冰谷，避开几处已知的凶兽巢穴和冥冰教可能设伏的区域，预计需要五日，便可抵达皇城外围的‘霜语森林’。”岩山恭敬地汇报，声音如同岩石摩擦。
冰芸公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众人。林昊气息已然平稳，虽未至巅峰，但行动无碍。紫月伤势也好了七八成。苏清雪、南宫婉等人更是状态完好。
“出发。”冰芸公主没有多余言语，一声令下。
队伍离开了冰吼部落，再次踏入茫茫永寂冰原。有了熟悉地形的向导，行程顺利了许多。岩山等人不仅避开了危险地带，还能找到一些隐蔽的冰下暗流补充饮水，甚至采摘到几种罕见的冰属性灵草，由苏清雪辨认后收起。
林昊与紫月依旧并肩而行。经过昨日共同御敌，两人之间的默契更深，偶尔眼神交汇，便能明了对方心意。
“那个灰袍人，你怎么看？”紫月传音问道，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
林昊目光微凝，沉吟片刻回道：“深不可测。他身上的龙威虽然隐晦，但本质极高，甚至……不像是纯粹的灵界龙族。而且，他似乎对我，或者说对龙皇战戟，有所图谋，却并无 immediate 杀意。”他用了“immediate”这个词，源自某些古老传承的记忆碎片，意指“立即的”。
紫月若有所思：“非灵界龙族……莫非来自上界？或是某些早已避世的太古龙族分支？他们寻找龙皇传人，目的恐怕不简单。”
林昊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担忧之处。前有冥冰教如跗骨之蛆，后有神秘灰袍人意图不明，这北原之水，比他预想的还要浑得多。
队伍在冰原上跋涉了三日。期间也遭遇了几波冰原妖兽的袭击，但在众人默契的配合下，都有惊无险地度过。林昊甚至没有出手，由南宫婉、王大锤和冰吼战士们便足以解决。他的主要精力放在调息和警惕可能出现的冥冰教袭杀以及那灰袍人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三日风平浪静，仿佛冥冰教在损失一位圣使后彻底偃旗息鼓。但越是如此，林昊心中那股不安感就越发强烈。
第四日午后，前方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一成不变的惨白冰原逐渐出现了起伏的冰丘，地面上开始出现一些耐寒的、如同水晶般的低矮灌木。空气中的寒意虽然依旧酷烈，却少了几分死寂，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
“我们即将走出永寂冰原的核心区域，前面就是‘霜语森林’了！”岩山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一片笼罩在淡淡寒雾中的巨大黑影，语气中带着一丝回到熟悉地域的放松。
霜语森林，并非由寻常树木构成，而是一片广袤无边的、由各种冰晶树木、雪珊瑚以及散发荧光的苔藓组成的奇异林地。这里是北原生命开始繁盛的地带，也是通往冰渊皇城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
就在队伍即将踏入霜语森林边缘时，林昊猛地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左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冰晶灌木丛！
“有埋伏！”他低声喝道，龙皇战戟瞬间出现在手中！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冥冰死气，虽然被极力掩盖，却逃不过他敏锐的感知！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
“嗤嗤嗤——！”
数十道漆黑如墨的冰锥，如同毒蛇般自那片积雪下暴射而出！目标并非林昊，而是队伍中修为稍弱的萧灵儿、苏清雪以及几名冰吼战士！同时，四周的冰晶树木之后，闪出二十余道身影，他们不再掩饰，周身冥冰死气爆发，为首两人，气息赫然都达到了炼虚后期！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柄不断滴落黑色冰涎的骨剑，另一人则操控着数只由冰煞凝聚而成的、双眼赤红的冰鸦！
“冥冰教蚀骨、寒鸦两位长老在此！林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手持骨剑的蚀骨长老声音尖利，带着刻骨的怨毒。他们显然接受了圣使被杀的教训，不再单打独斗，而是选择了埋伏和袭杀弱点！
“结阵防御！”冰芸公主反应极快，冰皇光环瞬间展开，削弱着冥冰死气的侵蚀。岩山怒吼一声，带着冰吼战士顶上前，与那些扑上来的冥冰教徒厮杀在一起！
南宫婉银枪如龙，精准挑飞射向萧灵儿的冰锥。王大锤则咆哮着，一拳将一只扑下的冰鸦砸成冰粉！紫月妖皇镜光扫过，逼退了另一名试图偷袭的炼虚后期长老寒鸦。
林昊目光锁定蚀骨长老，就是他，刚才试图袭杀苏清雪！没有任何废话，林昊身形一动，龙游九天施展，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蚀骨长老面前，战戟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直刺其咽喉！
“小辈狂妄！”蚀骨长老虽惊于林昊的速度，但自恃修为高深，骨剑挥动，一道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剑罡迎向战戟！
“皇戟·破罡！”
林昊低喝，战戟之上混沌气流旋转，暗金光芒内敛，集中于戟尖一点！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看似强大的黑色剑罡，在与戟尖接触的瞬间，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融、崩溃！蚀骨长老脸色剧变，想要变招已来不及！
“咔嚓！”
龙皇战戟以点破面，轻易击溃剑罡，去势不减，瞬间洞穿了蚀骨长老的护体死气，刺入了他的肩膀！若非他关键时刻勉强偏转身体，这一戟已然刺穿他的心脏！
“啊！”蚀骨长老发出一声惨叫，只觉一股霸道无比的破邪龙力顺着手臂涌入体内，疯狂破坏着他的经脉与死气核心！他当机立断，左手并指如刀，猛地斩断了自己右臂，身形暴退，脸上充满了恐惧与骇然！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炼虚后期的修为，在对方炼虚中期的力量面前，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那诡异的龙力，对他的克制太大了！
“蚀骨！”寒鸦长老见状，又惊又怒，操控着剩余的数只冰鸦不顾一切地扑向林昊，同时双手结印，一股无形的神魂冲击波如同尖锥，刺向林昊识海！
“哼！”林昊冷哼一声，龙皇战戟横扫，将那几只冰鸦瞬间搅碎！对于那神魂冲击，他识海中的龙皇战戟虚影微微一震，便将那冲击波化解于无形！
连杀两位炼虚后期长老，林昊气势如虹，战戟指向面露惧色的寒鸦长老，正要乘胜追击，彻底解决这群埋伏者。
突然！
“嗡——！”
一股远比蚀骨、寒鸦强大数倍，甚至隐隐超越炼虚境界的恐怖威压，如同天穹倾塌，骤然从霜语森林的深处降临！
这股威压，冰冷、死寂、蕴含着无尽的怨念与一种近乎法则的邪恶意志！天空瞬间暗了下来，风雪凝固，所有正在交战的人，无论是冥冰教徒还是林昊一方，都感到呼吸一滞，动作变得无比艰难！
林昊瞳孔骤缩，猛地抬头望向森林深处！这股气息……是冥冰教主？！不，似乎比冥冰教主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本源！
“够了。”
一个淡漠、仿佛万古寒冰摩擦的声音，在每个人心底响起，不带丝毫情感。
“游戏，到此为止。祭品，该回归圣坛了。”
随着话音，一只完全由最精纯的冥冰死气构成、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缓缓自森林上空的乌云中探出，朝着林昊所在的区域，轻轻按下！
这一掌，仿佛携带着整个北原的死亡与严寒，锁定了林昊周身空间，让他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合体境？！至少是触摸到合体门槛的绝世一击！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浓郁！
冰芸公主花容失色，紫月眼中也露出了绝望，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威压震慑，难以动弹！
林昊牙关紧咬，混沌龙元疯狂燃烧，试图再次引动龙皇战戟的本源力量！他知道，若不拼死一搏，今日恐怕真要陨落于此！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哼！区区一缕‘虚无’邪念，也敢在北原放肆！”
一道清冷、高贵、带着无上威严的女子冷哼，如同九天玄冰碎裂，骤然响彻天地！
紧接着，一道冰蓝璀璨、仿佛由无数冰晶凤凰翎羽构成的神圣光柱，自遥远的天际，撕裂乌云，后发先至，精准地轰击在那只巨大的冥冰手掌之上！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爆炸在霜语森林上空爆发！冰蓝与漆黑两色光芒疯狂交织、湮灭！整个天地都在剧烈震荡！
那足以抹杀一切的冥冰巨掌，在这道冰蓝光柱的轰击下，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崩溃、消散！
能量风暴席卷而下，将地面的积雪、冰晶树木尽数掀起、粉碎！
林昊等人被这股风暴掀飞出去，好在最后时刻那恐怖的威压消散，他们得以运转灵力护住自身，虽狼狈，却并未受重创。
风暴渐息，天空恢复铅灰色。那只冥冰巨掌和那淡漠的声音都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众人惊魂未定地望向冰蓝光柱来的方向。
只见天际，一座巍峨耸立、通体由晶莹剔透的万载玄冰构筑而成的巨大皇城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皇城上空，一道风华绝代、笼罩在朦胧冰蓝神光中的女子虚影，正缓缓消散。
冰渊皇城！以及，刚刚出手的……冰渊女皇？！（冰芸公主之母？或是更古老的存在？）
援军，在最危机的时刻，到了！
林昊重重松了口气，但心情却丝毫无法放松。冥冰教背后，果然站着触摸到合体境的恐怖存在！而冰渊皇城，也并非绝对安全之地。
他看向手中微微鸣动的龙皇战戟，又想起那神秘的灰袍人。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