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坛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地窖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泥土深处那带着铁锈味的“咚…咚…”声,像一口埋在地下的巨钟在缓慢敲响,震得殷离脚底发麻。怪物似乎真的离开了,但那种被无形之物窥探过的粘腻感依旧缠绕在她皮肤上,挥之不去。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土台那尊诡异的神像上。非佛非道,面目模糊,却透着一股吸噬光线的邪异。那丝若有若无的檀香,非但没有带来安宁,反而像某种腐败的甜腻,混合着地窖里草药和腐土的腥气,令人作呕。

掌柜的用活人“喂它”,用外乡人的“生气”稳住“它”。这神像,是“它”的象征?还是镇压“它”的某种尝试?那地底的悸动,又是怎么回事?

她强撑着发软的双腿,挪到土台前,不敢触碰神像,只是凑近仔细观察。神像的木质漆黑,像是被反复用血浸染过,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在那模糊的面部位置,她看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用更深的颜色刻画的纹路,扭曲盘绕,如同活着的血管。

她的视线下移,落在香炉旁那绺用红绳系着的干枯头发上。头发是黑色的,很长,属于一个女人。旁边那堆白色骨粉,触手冰凉,带着一种不祥的质感。而那枚磨损的铜钱……

殷离瞳孔骤然收缩。

铜钱的方孔边缘,残留着一点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漆皮。这铜钱的样式……她见过!就在她怀里那本染血册子的夹层里,也粘着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只是册子里的那枚,没有红漆。

这不是随意的祭祀用品。这像是一种……标记?或者信物?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本薄薄的册子,小心翼翼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粗糙的纸张夹层里,确实嵌着一枚同样磨损的铜钱。她用手指甲,极其小心地将它抠了出来。

两枚铜钱放在一起,除了方孔边缘那点红漆,几乎毫无二致。

就在她将属于册子的那枚铜钱取出,放在掌心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嗡鸣,陡然从地底深处传来!比那“心跳”声更清晰,更剧烈!整个地窖的土壁都随之轻轻一震,簌簌落下灰尘。

与此同时,土台上那尊黑木神像,那双模糊的眼部位置,陡然亮起了两点针尖大小的、猩红的光芒!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冰冷、暴虐、充满毁灭欲望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地窖!空气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殷离手中的两枚铜钱变得滚烫,仿佛烙铁!

“呃啊——!”

一声不似人类的、混合着极端痛苦与狂喜的嘶吼,猛地从地窖入口的方向传来!是那个掌柜的声音!但此刻,那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非人的疯狂!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钥匙……归位了!”

伴随着这声嘶吼,地窖入口那块沉重的木板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猛地掀飞,撞在对面的土壁上,四分五裂!

掌柜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但他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他的身体膨胀了一圈,将原本干瘦的衣衫撑得几乎撕裂,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黑色,布满了虬结的、如同树根般的血管。他的双眼一片血红,看不到瞳孔,只有纯粹的疯狂和贪婪。他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尖锐的牙齿,涎水混合着血丝从嘴角淌落。

他的目光,直接越过了殷离,死死盯住她手中那两枚变得滚烫的铜钱,以及土台上双眼泛起红光的诡异神像。

“给我!”他发出沙哑的咆哮,如同野兽,“把钥匙给我!‘祂’即将苏醒……血食……需要最后的血食!”

他猛地朝殷离扑了过来,速度奇快,带起一阵腥风!

殷离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向旁边一滚!

“轰!”

掌柜扑空,直接撞在了土台上。那土台异常坚固,只是晃了晃,神像纹丝不动,眼中的红光却更盛了几分。

掌柜猛地回头,血红的眼睛锁定殷离,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跑?你能跑到哪里去?这客栈,这森林,都是‘祂’的猎场!你,就是我献给‘祂’最后的祭品!”

他再次扑来,五指成爪,指甲变得乌黑尖长,直抓殷离的面门!

殷离连滚带爬地躲闪,狼狈不堪。地窖空间狭小,她根本无处可逃。眼看着那利爪就要触及她的喉咙——

“咚!!!”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地层!

整个地窖剧烈摇晃,头顶的土块开始大块大块地掉落!

掌柜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疯狂的神色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凝滞和……恐惧?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神像。

就是现在!

殷离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猛地将手中那枚从册子里取出的、没有红漆的铜钱,狠狠朝着神像掷了过去!

“不——!”掌柜发出一声绝望的厉啸。

铜钱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铛”的一声轻响,精准地打在了神像胸口的位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神像眼中的红光骤然熄灭。

地底那恐怖的悸动和撞击声也瞬间停止。

整个地窖,陷入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掌柜僵在原地,膨胀的身体像是漏气一般开始收缩,皮肤上的青黑色迅速褪去,血红的眼睛也恢复了之前的浑浊。他脸上疯狂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和……死灰般的绝望。

“怎么会……钥匙……不对……”他喃喃自语,踉跄着后退,撞在土壁上,滑坐在地。

殷离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警惕地盯着他。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枚铜钱似乎……打断了某种进程?

然而,这死寂只持续了短短几息。

“嗬……嗬……”

熟悉的、湿漉漉的低吼声,再次从地窖入口传来。

而且,不止一个。

殷离猛地转头,心脏再次沉入谷底。

只见地窖入口处,挤满了扭曲的血色身影。之前那两个怪物去而复返,而它们身后,影影绰绰,还有更多类似的轮廓在黑暗中蠕动。它们似乎被刚才地底的异动和掌柜的嘶吼彻底吸引了过来,此刻,无数双(如果那能称之为眼睛的话)充满恶意和饥饿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地窖内,聚焦在了殷离和瘫软的掌柜身上。

它们的目标,不再仅仅是殷离,似乎也包括了……这个失去了“神灵”眷顾的帮凶。

掌柜抬起头,看着入口处那些密密麻麻的、他曾经“喂养”和驱使的怪物,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

“完了……一切都完了……‘祂’没有完全醒来……约束……失效了……”

他猛地看向殷离,眼神复杂,有怨恨,有绝望,还有一丝诡异的解脱。

“跑吧……丫头……”他的声音嘶哑破碎,“趁它们……先吃我的时候……从神像后面……有密道……通往后山……但别进血雾……千万别……”

他的话没能说完。

距离最近的那个“剥皮”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掌柜的脖颈!

鲜血喷溅。

更多的怪物如同决堤的洪水,涌进地窖,瞬间将掌柜的身影淹没。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吮吸声密集地响起。

殷离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吐出来。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恶心,连滚带爬地冲到土台后面。果然,在堆积的杂物和干草掩盖下,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狭窄洞口,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带着泥土和未知的气味。

她毫不犹豫,一头钻了进去。

在身体完全没入黑暗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地窖里,已成血狱。掌柜的残躯在那些扭曲的血色身影中若隐若现。而土台上那尊黑木神像,在血腥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幽暗、死寂。

她打了个寒颤,转身,手脚并用地向着洞穴深处,向着那未知的、可能同样危机四伏的后山,亡命爬去。

身后,只剩下怪物们贪婪的进食声,以及……从那重新开始微弱响起、却似乎带着某种愤怒的地底深处传来的——

咚……

咚……

洞内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压迫着殷离的每一次呼吸。身后地窖里那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吮吸声,隔着土壁闷闷传来,像钝刀子一下下刮着她的神经。她不敢停留,手脚并用在狭窄、陡峭的土洞里向上攀爬,冰冷的泥土沾满全身,指甲缝里塞满了湿滑的腐殖质。

不知爬了多久,久到手臂酸麻,膝盖磨得生疼,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光,夹杂着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还有……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在极远处哀嚎的嗡鸣。

她奋力爬出洞口,带着一身泥土和冷汗,瘫软在地,贪婪地呼吸着。

然而,吸入肺部的空气冰冷刺骨,带着铁锈和腐烂的甜腻。她抬起头,心脏瞬间沉到了底。

密道的出口,并非她期盼的安全后山,而是直接通向了……血雾森林的边缘。

眼前的一切,超出了她最坏的想象。

森林被一种粘稠的、流动的猩红雾气彻底笼罩,光线在其中扭曲、湮灭,只剩下一种病态的红芒。那些树木,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形态,枝干扭曲盘结,如同被巨大力量拧碎的、风干已久的骸骨,嶙峋地指向低垂的、同样泛着血色的天空。脚下的“土地”,并非泥土,而是厚厚一层浸饱了暗红液体的、湿滑粘腻的落叶,踩上去噗嗤作响,下面似乎埋藏着什么硬物,硌得脚心生疼。

她低头,用颤抖的脚拨开落叶——一截人类的肋骨,苍白中透着血丝,静静地躺在那里。更深处,隐约可见更多骨头的轮廓。

整片森林,就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的坟场。

而那无处不在的血雾,仿佛拥有生命。它们缓缓流淌,时而聚拢,时而散开,雾气深处,似乎有无数模糊的、痛苦的影子在挣扎、蠕动。低沉的嗡鸣,正是从雾气最浓处传来,仔细听,里面似乎真的夹杂着细碎的、永无止境的哀嚎和呓语。

“别进血雾……”掌柜临死前的警告在她耳边回响,充满了绝望的意味。

可她还有选择吗?身后那条密道,恐怕已经被怪物占据,或者干脆就是一条死路。客栈是绝不可能回去了。

她被困在了这片死亡森林的入口。

就在这时,怀里的某样东西突然变得滚烫!

是那两枚铜钱!

她慌忙将它们掏出。只见那枚从册子里取出、没有红漆的铜钱,此刻正散发着灼人的高温,铜钱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如同血丝般的纹路,微微震颤着,指向森林的某个方向。而另一枚从地窖神像旁得到的、带有红漆的铜钱,却冰冷死寂,毫无反应。

钥匙……归位……

掌柜疯狂的话语再次浮现。难道这铜钱,不仅仅是信物,还是……指向标?这枚没有红漆的铜钱,在指引着什么?是生路,还是更深的陷阱?

那灼热的温度和明确的指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吸引力。在这完全迷失方向、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血雾森林里,这似乎是唯一能抓住的“线索”。

殷离咬紧牙关,将冰冷的红漆铜钱塞回怀里,紧紧握住那枚发烫的、指引方向的铜钱。她深吸了一口那令人作呕的腥甜空气,迈出了踏入血雾森林的第一步。

脚下落叶下的骸骨发出碎裂的轻响。周围的雾气仿佛活了过来,在她踏入的瞬间,流动的速度明显加快,像无数冰冷的舌头,舔舐着她的皮肤,试图钻进她的口鼻。那低沉的嗡鸣和哀嚎声也更清晰了,直接在她脑海里回荡,搅得她心神不宁,各种混乱、绝望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

她死死盯着手中铜钱指引的方向,强迫自己不去看雾气中那些若隐若现的扭曲影子,不去听脑海里那些诱惑她放弃、就此沉沦的呓语。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脚下的“地面”湿滑粘腻,随时可能被埋藏的骸骨绊倒。雾气不仅遮蔽视线,似乎还在吸收声音,她自己的脚步声变得沉闷而遥远,仿佛与世界隔绝。只有手中铜钱持续的灼热和指向,是她与现实的唯一联系。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隐约露出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然而,那里的景象,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那是一片林间空地,空地的中央,并非泥土,而是一个巨大的、不断向上咕嘟着暗红色气泡的血色泥沼!泥沼的边缘,堆积着如山的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各种辨不出原貌的兽类。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泥沼的周围,矗立着数十口残破不堪的棺材!

这些棺材,与客栈床底下那口如出一辙,木质发黑,布满划痕和污渍,许多棺盖都错开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或是仅残留着些许染血布条的内部。它们以泥沼为中心,呈放射状摆放,如同朝拜着什么。

而此刻,正有数个扭曲的血色怪物,如同朝圣般,缓缓地将一些东西拖拽到泥沼边,然后奋力推入那翻滚的血浆之中——那是人类的残肢,还有些似乎是刚死去不久的动物尸体。泥沼接纳了这些“祭品”,翻滚得更加剧烈,散发出浓郁的血光和令人窒息的恶臭。

这里,就是那些怪物的巢穴?是它们“制造”或者“强化”的地方?

殷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恐惧。她看到,在那些推入祭品的怪物中,有一个格外高大,身形虽然依旧扭曲,但似乎比其他怪物多了一丝……“完整”感。它身上滴落的粘稠液体颜色更深,近乎黑色,蠕动的面部组织中央,似乎隐隐形成了一只模糊的、不断开合的眼睛轮廓。

它……是不是就是之前在地窖里,率先感知到册子和铜钱的那个怪物?它似乎在……进化?

手中的铜钱突然震颤得更加剧烈,灼热感几乎让她无法握持。指引的方向,赫然穿过了那片血腥的空地,指向泥沼另一侧的密林深处!

要过去,就必须绕过这片空地,甚至可能要从那些棺材和怪物身边经过!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这根本就是送死!

就在她僵在原地,进退维谷之际,怀里的另一枚铜钱——那枚带有红漆、一直冰冷死寂的铜钱,突然也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凉意。

这凉意并非指向泥沼,而是偏向空地边缘,靠近几口格外残破、几乎要散架的棺材方向。

两枚铜钱,指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一个灼热,一个冰冷;一个指向泥沼对岸的未知,一个指向空地边缘的破棺?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生路?还是说,它们指向的是不同的“东西”?

掌柜临死前复杂的面容在她眼前闪过。他用红漆铜钱祭祀那邪异神像,试图“稳住”地底的存在。而无红漆的铜钱,则藏在记录真相的册子里……

一个疯狂的猜想在她脑中形成。

红漆,代表“束缚”与“供奉”?

无红漆,代表“释放”与“真相”?

那么,红漆铜钱此刻微弱的指引,是否是通往掌柜那一方力量的、某种暂时的“安全点”?比如……他可能在这森林里,也有类似的布置?而无红漆铜钱指向的,或许是这一切诡异的源头,或者是……彻底终结这一切的关键?

选择权,冰冷而沉重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是暂时寻求可能存在的、与虎谋皮般的“安全”,还是遵循记录真相者的指引,直面那最深的恐怖?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枚灼热得几乎要烫伤皮肤的无红漆铜钱,那上面浮现的血丝纹路,仿佛带着一种不屈的执念。

然后,她将它握得更紧,深吸一口气,目光决绝地投向了那片翻滚的血色泥沼,以及泥沼后方、被更浓血雾笼罩的未知深处。

她选择真相。

哪怕尽头是毁灭。

她开始沿着空地边缘,借助扭曲骸骨树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着无红漆铜钱指引的方向移动。每一步都踩在死亡的边缘,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怪物在泥沼边蠕动的身影,能闻到那足以让灵魂腐烂的恶臭。

近了,更近了……只要穿过这片区域,就能进入对岸的密林……

突然,那个身形高大、面部有着模糊眼睛轮廓的怪物,猛地停下了推入祭品的动作,那颗蠕动的“头颅”,缓缓地、极其精准地,转向了殷离藏身的方向!

它那只模糊的眼睛,似乎穿透了稀薄的雾气,牢牢地锁定了她!

“嗬——!”

一声带着发现猎物的狂喜与暴怒的嘶吼,从它那不断开合的面部组织中爆发出来!

霎时间,空地上所有的怪物,齐刷刷地停下了动作,无数双充满恶意和饥饿的“视线”,如同冰冷的箭矢,瞬间聚焦到了殷离身上!

被发现了!

殷离头皮炸开,想也不想,转身就朝着无红漆铜钱指引的方向,亡命狂奔!

身后,是无数怪物发出的、汇成一片的恐怖嘶鸣,以及它们那湿漉漉、粘腻的身体碾过落叶和骸骨,急速追来的声音!

血雾,在她前方翻滚,如同张开了巨口的深渊。

心脏在胸腔里发疯般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殷离什么也顾不上了,像一只被猎犬追逐的兔子,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朝着无红漆铜钱指引的方向,在扭曲的骸骨林木间亡命狂奔。

脚下的浸血落叶噗嗤作响,不时踩到埋藏其下的硬骨,带来钻心的疼痛和踉跄。身后的嘶鸣声、湿滑的拖沓声、骨骼摩擦的咔咔声汇聚成一片死亡的浪潮,紧追不舍,并且越来越近!浓稠的血雾被她的冲势和追兵搅动,疯狂地翻涌着,那些雾气中模糊的哀嚎影子仿佛也兴奋起来,在她周围盘旋、拉扯,冰冷的恶意几乎要沁入她的骨髓。

手中的铜钱滚烫得如同烧红的炭,那灼热感顺着手臂蔓延,让她半边身子都感到一种诡异的灼痛。指向变得异常明确,甚至带着一股拉扯的力量,拽着她偏向左侧一片格外密集、枝干扭曲得如同巨蟒缠绕的怪木林。

冲进去!没有别的选择!

她一头扎进那片更加阴暗的区域,光线在这里几乎被完全吞噬,只有铜钱本身散发出微弱的、不祥的红光,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范围。身后的追兵似乎对这片区域有所顾忌,嘶鸣声变得焦躁,追击的速度明显慢了一瞬,但它们并未放弃,依旧锲而不舍地跟了进来。

这片怪木林内部,树木的排列方式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它们互相虬结缠绕,形成一道道天然的拱门和狭窄的通道,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肠道。空气粘稠得几乎无法呼吸,那低沉的、来自森林深处的嗡鸣在这里变得异常清晰,震得她耳膜生疼,脑袋发晕。

铜钱的拉扯力骤然加大!指向正前方——那里,几棵格外粗壮的、树皮完全剥落、露出暗红色木质部的怪树,它们的根须如同巨爪般深深抓入地面,共同环绕着一小片空地。

空地的中央,并非泥沼,而是……一口井?

一口完全由苍白骸骨垒砌而成的井!井口呈不规则的圆形,边缘参差不齐,伸出的骨刺如同獠牙。井壁由无数大小不一的头骨、肋骨、臂骨密密麻麻地堆叠、挤压而成,空洞的眼窝齐齐朝向井内,仿佛在凝视着深渊。井口没有一丝雾气,却散发着比周围血雾更冰冷、更死寂的气息。

而就在骨井的旁边,矗立着一棵……树?

它不能称之为活着的树,通体是一种暗沉的金铁色泽,像是某种巨大的、生锈的青铜铸造物。树干并不高大,但枝桠极其繁复,向着四面八方伸展,每一根枝桠的末端,都悬挂着一样东西——有的是小小的、刻满诡异符文的青铜铃铛,有的是风干萎缩的、不知名生物的眼球,有的是缠绕着头发丝的指骨……琳琅满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这棵青铜怪树,与周围的骸骨林木格格不入,仿佛是被强行“种植”在这里的。

无红漆铜钱的灼热和指向,最终定格在了这棵青铜怪树之上!尤其是树干靠近根部的位置,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凹槽,形状……似乎正是一枚铜钱!

难道……

殷离来不及细想,身后的追兵已经逼近!那个高大怪物模糊的眼部轮廓在黑暗中亮起猩红的光,它发出一声尖锐的指令般的嘶鸣,其他怪物如同得到号令,速度骤然提升,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她冲向青铜怪树,目光死死锁定那个凹槽。手中的铜钱震颤着,发出嗡嗡的鸣响,仿佛在与凹槽共鸣。

就在她距离怪树只有几步之遥,最前面的一只“剥皮”怪物带着腥风扑到她身后,利爪即将触及她后心的瞬间——

殷离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枚滚烫的、无红漆的铜钱,狠狠地按向了树干上的凹槽!

“铛——!!!”

一声并非来自物质世界、而是直接在她灵魂深处炸响的洪钟巨吕之音,轰然爆发!

以青铜怪树为中心,一道无形的、带着灼热气息的冲击波呈环形骤然扩散!

“吱嘎——!”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怪物,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上那层半透明的血肉组织瞬间沸腾、汽化,露出下面更加扭曲的黑色骨架,随即在冲击波中四分五裂!

后续的怪物们如同撞上了一堵灼热的墙壁,纷纷被弹飞出去,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上冒出滋滋的白烟。就连那个高大怪物,也踉跄着后退数步,面部那只模糊的眼睛剧烈闪烁,流露出惊惧和滔天的愤怒。

冲击波掠过殷离,她却只感到一股温暖的、带着浩然正气(尽管这正气显得无比古老和异质)的力量拂过身体,驱散了周围的寒意和脑海中的呓语。

她惊魂未定地回头,只见以青铜怪树和骨井为界,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微微扭曲空气的屏障。屏障之外,血雾翻涌,怪物环伺,嘶鸣不断;屏障之内,虽然依旧诡异,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恶意却大大减轻。

这棵青铜树……是一个封印?或者说,是一个安全点?

她低头看向凹槽,那枚无红漆的铜钱已经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表面的血丝纹路正缓缓亮起,如同活物般在青铜树干的纹理中蔓延,发出微弱的红光。整棵青铜树似乎“活”了过来,那些悬挂的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脆却冰冷的叮当声,干瘪的眼球微微转动,仿佛在审视着内外的一切。

怪物们在外围焦躁地徘徊,嘶吼着,却不敢再越雷池一步。那个高大怪物,用那只模糊的眼睛死死盯着殷离,又看了看青铜树和骨井,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如同诅咒般的低吼。它似乎知道,强行冲击这屏障,代价将是毁灭。

暂时……安全了?

殷离背靠着冰冷(却让人安心)的青铜树干,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早已流干,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看着屏障外那些扭曲的身影,看着它们充满饥渴和怨恨的“目光”,又看了看身旁那口由无数骸骨垒砌、深不见底的骨井。

这口井是做什么的?这青铜树镇压的是井里的东西,还是……整个血雾森林?

掌柜的用红漆铜钱供奉地底邪神,试图“稳住”某个存在。而这无红漆铜钱,却能激活这棵明显带有“镇压”性质的青铜树。

难道这森林里,存在着两股,甚至更多的诡异力量在互相制衡?而她和之前那些不幸的旅客,不过是这些力量博弈中的棋子,或者……祭品?

她将怀中那枚冰冷的、带有红漆的铜钱掏出来。它与眼前这棵青铜树,以及嵌入树干的铜钱,风格截然不同,充满了邪异和污秽感。

地底的悸动,客栈的残棺,血雾的怪物,骨井,青铜树……还有这两枚意义截然相反的铜钱……

真相的碎片似乎越来越多,但拼凑起来的图景,却愈发扑朔迷离,也愈发令人恐惧。

她抬起头,望向青铜树冠枝桠的缝隙,那里,只有永恒不变的血色天空,和缓缓流动的、仿佛在嘲笑着她渺小挣扎的猩红雾气。

屏障之外,怪物们的低吼依旧。她知道,这安全只是暂时的。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一切,找到真正的出路。

否则,当这青铜树的力量耗尽,或者出现其他变故时,她的下场,不会比外面那些骸骨,或者被分食的掌柜好多少。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口死寂的、由无数苍白骸骨垒砌的深井。

秘密,或许就在井底。

喘息声在屏障内显得格外粗重,与屏障外那些怪物不甘的嘶吼形成诡异的二重奏。殷离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青铜树,那微弱的、带着异质“正气”的温暖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她死死盯着屏障外那个高大的怪物,它面部那模糊的眼状轮廓剧烈地波动着,愤怒与忌惮交织,最终,它发出一声悠长而充满恶意的低吼,缓缓退入了浓稠的血雾中,其他怪物也如同潮水般随之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腥臭。

暂时的危机解除,但更大的恐惧攫住了殷离。她缓缓转过头,目光无法控制地投向那口近在咫尺的骨井。

由无数苍白骸骨垒砌的井壁,空洞的眼窝仿佛都在无声地尖叫,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井口没有雾气,却散发着比血雾更彻骨的寒意,那是一种沉淀了无数绝望和死亡的死寂。刚才青铜树被激活时发出的冲击波,似乎并未对这口井产生任何影响,它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如同一个亘古存在的伤疤。

无红漆铜钱指引她来到这里,激活了青铜树,难道仅仅是为了获得一个短暂的庇护所?不,不可能。这铜钱与这棵树,与这口井,必然有更深的联系。

她挣扎着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骨井。每靠近一步,那冰冷的死寂感就加重一分,空气中弥漫的哀嚎嗡鸣在这里也变得不同,更加尖锐,更加……痛苦,仿佛源自井底深处。

她屏住呼吸,探头向井内望去。

井深不可测,只有一片纯粹的、吸噬一切光线的黑暗。然而,就在那黑暗的最深处,她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光芒在缓缓脉动。

咚……咚……

那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悸动,再次传来!比在地窖时感受到的,清晰了何止十倍!这悸动的源头,就在这井底!

这口骨井,是通往地底那个存在的通道?还是说,它本身就是那个存在的一部分?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井壁那些扭曲堆叠的骸骨移动。突然,她的目光凝固了。

在井口内侧,靠近她这一边的位置,几块嵌合在一起的头骨上,有着一些深刻的、并非自然形成的划痕。她凑近仔细辨认,心脏猛地一缩。

那是一些模糊的、潦草的刻字,用的是一种暗红色的颜料,与那本册子上的字迹,以及床底渗出的液体颜色,如出一辙!

“镇…于此…”

“以…千骨…封…”

“非…愿…乃…赎…”

“眼…窥…门…”

字迹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其中“眼”和“门”两个字,被反复刻画,显得格外扭曲。

镇?封?赎?眼?门?

这些破碎的字眼,像一把把钥匙,试图打开一扇通往恐怖真相的大门。掌柜的日记里提到“它”在找身体,地窖神像关联着地底的悸动,而这里,骨井深处有着脉动的红芒,井壁上刻着“镇”、“封”、“眼”……

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猜想逐渐浮现:这整片血雾森林,这残棺客栈,或许都是一个巨大的封印场!目的是为了镇压井底深处的某个恐怖存在——那个被称为“祂”,或者拥有“巨眼”的东西。而客栈里的残棺,那些血雾中的怪物,甚至包括掌柜的诡异行为,都可能是这个封印体系的一部分,或者……是封印松动后产生的“泄密”和“衍生物”?

“眼…窥…门…”……难道这井底的存在,能通过某种方式“窥视”,甚至影响其他地方?比如……客栈?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嵌入青铜树的那个无红漆铜钱,红光忽然急促地闪烁了几下。紧接着,那口一直死寂的骨井,井底那点脉动的暗红光芒陡然亮了几分!

“嗡——”

低沉的嗡鸣声从井底传来,不再是遥远的背景音,而是近在咫尺的咆哮!井口的寒意瞬间暴涨,殷离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僵。

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井底那暗红的光芒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凝聚……逐渐向上攀升!

它凝聚成了一只巨大的、布满血丝、充满无尽疯狂与饥饿的……眼睛的轮廓!

那只巨眼在井底的黑暗中缓缓睁开,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旋转的、如同血海漩涡般的暗红!它“看”向了殷离!

一瞬间,殷离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了。无数混乱、扭曲、充满恶意的画面和声音强行涌入她的脑海——尸山血海,无尽的哀嚎,棺材开合的景象,血雾弥漫的森林,客栈掌柜扭曲的脸……还有一股极其强大的、试图扭曲她意志、让她跪地臣服、甘愿成为祭品的恐怖意念!

“啊——!”她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尖叫,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那视线寸寸碾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嵌入青铜树的铜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红光,整棵青铜树都发出了低沉的嗡鸣,那些悬挂的铃铛、眼球、指骨疯狂地抖动起来,发出杂乱却蕴含力量的声音。一道凝实的、带着古朴符文的光幕从树冠垂下,如同帘幕般挡在了骨井之前,隔绝了那只巨眼大部分的视线和力量。

脑海中的侵袭骤然减弱,殷离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冷汗如瀑,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惊恐地看着光幕后方,井底那只巨眼依旧在死死地“盯”着她,充满了不甘和暴怒,但它似乎无法突破这青铜树与铜钱共同构筑的屏障。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那只巨眼的光芒再次变化,井底的黑暗如同水面般荡漾起来。一幕清晰的景象,透过光幕,直接投射到了殷离的脑海中,或者说,投射到了她眼前的空气中——

是残棺客栈!是她住过的那间客房!

景象的角度极其诡异,像是从……床底那口残破棺材的内部向上看去!

她看到棺盖内侧布满的深刻划痕,看到缝隙间透入的、房间里油灯微弱的光。然后,景象移动,“视线”穿透了棺盖的缝隙,看到了房间的地板,看到了那双……她自己的、沾满泥污的鞋子!那是她之前站在床边时留下的!

这巨眼……竟然能通过客栈床底那口棺材,“窥视”现实?!那口棺材,是它在客栈里的“眼睛”?或者说,是它与客栈那个“锚点”连接的通道?

景象再次变幻。她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惊恐扭曲的男人的脸,他同样站在那间客房里,然后被无形的力量拖拽,挣扎着,最终被硬生生塞进了床底的棺材,棺盖合拢,最后只剩下绝望的闷响和渗出的鲜血……

这是……之前遇害的旅客?!这巨眼在向她展示它的“猎食”?!

最后,景象定格了。定格在客栈大堂,柜台后面。掌柜的站在那里,但他不再是那个干瘦阴郁的老头,他的身体微微膨胀,皮肤下隐约有青黑色的血管蠕动,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竟然也闪烁着与井底巨眼相似的、一丝微弱的暗红光芒!

掌柜的……他不仅仅是被胁迫的帮凶!他本身,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这井底的存在侵蚀、控制了?!所以他才会说出“用活人喂它”、“用生气稳住它”这样的话!他本身,可能就是封印松动后,第一个被“污染”的节点!

投射的景象骤然消失。井底那只巨眼的光芒也暗淡下去,重新缩回井底深处,只留下那持续不断的、带着愤怒和不甘的微弱悸动。

屏障内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只有青铜树发出的微光和叮当声。

殷离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黑暗和令人绝望。

血雾森林是封印,骨井是核心,青铜树是镇压的一部分。而残棺客栈,是封印体系在现实世界的薄弱点和“泄压阀”,床底的棺材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门”或者说“眼睛”。掌柜的,既是看守者,也是被侵蚀者,他通过献祭活人(外乡旅客)来暂时满足井底存在的渴望,延缓封印彻底崩溃的时间,但同时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被同化。

而她,殷离,一个意外闯入,身怀关键“钥匙”(无红漆铜钱)的人,打破了这个病态的平衡。

她激活了青铜树,暂时加强了封印,但也彻底激怒了井底的存在。那个存在通过客栈的“眼睛”看到了她,记住了她。掌柜的死了,维持了不知多少年的“喂食”链条断裂,井底的存在会更加狂暴。而那些血雾中的怪物,失去了掌柜某种程度上的约束(或许也是依靠那枚红漆铜钱?),也将更加危险。

她现在看似安全,实则已经站在了风暴的中心。青铜树的屏障能挡多久?井底的存在会不会有其他手段?她该如何离开这片被封印和血雾笼罩的绝地?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棵青铜树,落在那枚嵌入凹槽、红光已逐渐平稳的无红漆铜钱上。在它的旁边,树干上,似乎还有另一个更浅、更不起眼的凹槽痕迹,大小……正好与另一枚,带有红漆的铜钱相仿。

这两枚铜钱,是否必须齐聚,才能彻底做些什么?

是彻底封印?还是……释放?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握在手中的那枚红漆铜钱,此刻冰冷如死,却又仿佛重若千钧。

墨坛书屋推荐阅读:末世重生:我觉醒了双系统?最豪赘婿陆枫纪雪雨我在古代逃荒路上如鱼得水万界独尊玄天战尊傲气凌神教授家的小姑娘恶毒女配不按剧情走从火影开始卖罐子阴神司探登高者寡六零:老太搞事业,养崽崽日常相公失忆后,医妃带空间养崽穿书女配和未婚夫恋爱的甜甜日常官道之1976军阀:从县长开始征伐天下星际毛绒绒陆沉周若雪无删减完整版拜师九叔之我在民国当军阀小公爷,夫人带前世记忆重生救府末世金丝雀到年代文的摆烂人生带雨梨花祁同学,真的不继续追了吗重生四岁小玄师,别怪我无情以大针蜂开局的异世界宝可梦之漫威:搞笑角色摆烂日常超神:我真不想成神!快穿:我修仙回来了,渣渣速退恃娇宠宫廷双姝:权谋与情丝剑道初心女尊:当白切黑皇女遇上土匪郎君庶女发癫日常肖靖堂升职记窝囊女婿三年被瞧不起岳风柳萱崩坏:终末之诗变成动物后才知道摆烂有多香暗恋,你是我的遥不可及远古时代的悠闲生活叫你当炮灰,你转身毒翻全场?和死对头影帝穿越古代逃荒赢麻了斩神:转生黄泉,践行虚无之路!玄学大佬驾到,万千恶鬼瑟瑟发抖恶毒女配一心求死原神获得造物主系统的诸天之旅陶园田居,悠闲的山村生活修真需要高科技摸金校尉:大赦天下别人啃老我啃小,我的儿子是大佬国运:失忆的我要扮演张麒麟
墨坛书屋搜藏榜:萌宝被抛弃后:被全国兵哥哥宠哭养猪小能手穿七零首长见面要毁婚?后来被钓成翘嘴盗墓:开局探索金国大将军墓甜!漂亮军嫂海岛寻夫后被宠上天绝世邪神奥特:黑暗洛普斯的奇妙冒险!雷符当纸抽用,我还怕你红白撞煞吗?离婚当夜,被豪门继承人搂着亲王妃强势回归,被休摄政王追妻忙救命,霍爷的小傻妻野又撩我的老领导是李云龙天地道君要回家神豪系统之打造奢华娱乐帝国尸兄:从葫芦娃到尸皇仙子毋燥,我拚老命也要解你情毒在团内当团宠的一天我以前好像很厉害龙族:开局拐走夏弥自创超凡体系你好!亲爱的小狼!从开始的左道生涯[综]万界旅行社医妃入怀,王爷你就宠她吧八零偏执大佬的娇软白月光新时代的女奥特2被甩后,嫁给了他死对头蜡笔小新:我的校园青春仙路漫漫吾终将问鼎!悍姐好种田替嫁残疾大佬后他站起来了崩坏:带着女武神写二创盗墓同人之换个姿势穿小哥女主重生后,每天都想锤人正阳门下:东南亚之主魔道少主的我,功德成圣了靖康物语之塞北帝姬泪那夜后,糙汉霍总跪哄孕吐小甜妻春日云烟直男穿进ABO靠装A升级美貌呆萌女撩了臭屁腹黑影帝神起在风华我与你不止于此鬼灭:琉璃化雪安陵容重生之我一胎俩宝了大秦:开局炼制百万傀儡阴兵极品废柴召唤师萌娃分配主神解约回国后,归国爱豆的巅峰之路接受封印吧,仙子萌学园之复活之战
墨坛书屋最新小说:开发崩铁手游:被误认为是阿哈火影:踏上最强之路!开局国安副司,过目不忘惊中央魂穿兽世成恶雌他们超爱超温柔综漫乐队:恋爱要一个接一个蚀运劫主名义:我靠小弟们躺赢了快穿:朱砂痣升级成了白月光致命重生:化学物语前夫哥你病得不轻啊!在海贼世界疯狂吃,一直强一直吃掰】弯我的直男老公林默与18号的平淡人生重生娱乐圈:双顶流CP又在综艺撒糖啦一九八五到二零二五崩坏,我刀哭所有人争霸九天穿成一条蛇,努力修仙小庶女吃瓜日常戏精穿越之在皇宫搞钱80年替考北大后我成了学术妲己予你星光万丈快穿之大道无情男主请自重,狐狸尾巴是不能咬的在恐怖漫画里被富江盯上后京圈太子爷的神秘未婚妻除族流放,凭异能暗戳戳助父搞事云之羽:徵叹夜色尚浅绝区零,柒:这是哪里快穿苏景妧的日常黑暗牧场:虚假的奥特曼万界坑神画师惊劫庆云浮十八岁归来我为家族血祭仇人负资产女孩的算命直播日记名义:撞钟三十年,我问鼎汉东省余生如舟一切从边水往事开始盗笔男团:在无限副本里追妻喂养祖宗后,我打造了顶级豪门使命的代价民间场洪荒轮回:万界夺道福宝小萌娃都市民间恐怖灵异故事集九霄龙帝之混沌神龙诀我,原神启动斗罗,充钱就是爷龙隐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