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约而同地目瞪口呆,纷纷惊愕失声:“取脑?”
卫民神情凝重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一同吸入肺腑,然后缓缓吐出:“‘人间地狱’,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实则就是洗脑之地,他们明白从我们这些人身上已经捞不到任何轻松银子了,就采取各种极端手段,试图操控我们的思想,使我们为他所用。”
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然后继续说道:“起初是下药,那种药物会逐渐侵蚀你的意志,让你变得浑浑噩噩,无法分辨是非,直到唯命是从。若不奏效,便施以酷刑,毒打到你怀疑人生,精神崩溃,直至俯首帖耳,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卫民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颤抖,他的手不停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在试图通过这种痛苦的方式来驱散那些萦绕在他心头的噩梦:“这‘人间地狱’的恐怖,远远不止十八层,每一层的手段皆不相同,每一种手段都足以让人生不如死。有的日日遭殴打,直到身体布满伤痕;有的每天只给一个馒头、两杯水,让你在饥饿和干渴中挣扎求生;有的是囚禁于水牢,每天在臭气熏天的水里浸泡5个时辰;有的是持续地恐吓你,让你夜不能寐,噩梦连连……”说着说着,卫民的眼眶开始泛红,他的情绪显然已经沉浸在了那段痛苦的经历中无法自拔。
刚好这时,虎云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包子,李飞连忙伸手拿起一个包子,递过去给他:“卫公子,你一定饿了吧!先吃个包子,好好休息下!”这番话似乎让卫民从情绪中稍微抽离,他缓缓抬起头,看了看李飞,接过包子,大口啃了起来。
李飞近距离看着他这一身瘦骨如柴,骨节分明,简直就像是一根根枯枝搭成的骨架。心中不免感慨万千: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折磨,能让一个正常人,变得如此……”
不一会儿,卫民便啃完了一个包子,李飞立刻又递给他一个。卫民毫不迟疑地接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虎啸见他状态不佳,便缓缓起身,走到卫民身边,轻声说道:“卫公子,要不今日你先休息,明日我们再继续往下说。”
卫民一听,立即将口中的包子咽了下去,抬头望向虎啸:“不用,我可以的。我就是怕,现在不说,恐怕明日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虎啸连忙安慰他:“卫公子,尽可放心,此处极为安全,他们断无可能寻至此地。”
卫民一听,似乎略微放松了些:“‘人间地狱’组织严密,个个心狠手辣。在那酷似监狱的高墙和铁丝网之内,在全副武装的打手们严密看守之下,面对那惨无人道的胁迫,我们这些受害者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被迫屈从。”
李飞听后,不禁感叹道:“难怪刚那些追赶之人,像是死士一般,那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就蜂拥而上。”
虎啸一脸严肃地解释说:“这正是邪教的‘摄魂大法’,借助种种手段来操纵人的意识和行为。一旦被邪教的‘摄魂大法’所控制,那么这个人就会丧失自我意识,盲目地去完成邪教所赋予的‘使命’,不畏险阻,不计代价,即便是失去生命都毫无畏惧。”
虎云惊问:“爹!这是不是就是我们常说的巫术?”
虎啸微微点头,目光深邃,继续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没错,此法通常是通过药物,或催眠术,或祝由术来控制人的心智。人的意识处于两种状态下,对周围其他事物的感知能力就会下降,一是在注意力高度集中于某点时,二是精神恍惚状态。此时就极容易被摄心。”
卫民听后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明了的神色:“多亏虎庄主释疑。‘人间地狱’这一层层地狱,就是有意制造恐慌心理和恐怖气氛,让我们对其产生顺者则昌、逆者则亡的敬畏和恐惧,使人精神全线崩溃,进入恍惚状态,以此来摄心。”
虎云听闻,不禁心惊胆战,眉头紧锁:“这么说来,背后是邪教在搞鬼?”
李飞沉思着说道:“此事的确非同小可。只是不知卫公子,是如何逃过这‘摄魂大法’的?”
卫民缓缓回忆着:“几乎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第一想法就是逃跑。所以刚去的时候,第一天有人找我聊天,讲一些既来之,则安之的洗脑话术。起初我比较头铁,始终与他们对抗,这才免不了吃了这一身的苦头。”说着,他低头扫视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埋头说道,“那些打手更是威胁我:‘你不要调皮哦,如果你调皮捣蛋,我把你弄死了。在这儿,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虎云听后很是气愤:“这些人当真是毫无人性的。”
卫民继续说道:“当天跟我关在同一房间的一位兄弟劝诫我:‘不要折腾了。该吃吃,该喝喝,这辈子是出不去了。你看那一丈高的围墙,上面还有三尺高的铁丝网,全是带倒刺刀片。就算侥幸翻出去了,外面一边是临河,深不见底,只能往另一边逃,而那边又是荒山野岭,很轻易就被那狼狗队追上,被抓回来只会被毒打一顿,更有甚者直接被锤子敲掉了膝关节。”
虎云惊愕不已,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人不就残废了吗?”
卫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正因如此,这更坚定了我逃跑的想法。到了第二天,他们便直接强行灌我喝药,那种苦涩的味道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等到他们走后,我就用手狠抠喉咙,直到将药水全吐出来。”
李飞满怀同情地点点头:“所以你是用这个方法,逃过了药物控制这一关。”
卫民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讲着:“从那时起,我就想明白了,也学聪明了。我假装跟别人一样,对他们顶礼膜拜,毕恭毕敬,惟令是从,才得以免遭皮肉之苦。每天都在和他们‘斗智斗勇’,竭尽所能想让他们放松警惕。我会经常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极度恐惧,吃饭时把筷子偷偷藏进袖子里,等到晚上时候,便用筷子捅自己的嗓子眼进行催吐,让他们误以为我身体羸弱。还有他们来洗脑之时,我的手一直在抖,佯装十分害怕的样子。就这样,安然度过了两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