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的手指还停在通讯键上，舰桥的灯光映出他半边脸。刚才铁幕说伴舞曲已经准备好了，可他突然没按下播放。
他盯着屏幕里的舰队，那三艘船排列得不像来打架的，倒像阅兵式走正步。
“不对劲。”他说。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刷：“主播快开炮啊”“前面别挡镜头我看不到敌人”，但他把音量调到了零。太吵了，现在不是整活的时候。
他转头对通讯频道说：“铁幕，关掉背景音乐，启动冷数据监听。”
频道那头沉默两秒，“明白。”机械声响起，像是齿轮咬合的声音，然后整个舰桥安静下来。连系统提示音都被屏蔽了。
雷达画面放大，m78舰队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些船身不是金属的，表面泛着胶质光泽，像果冻泡在水里，还会自己缓慢蠕动。
秦放皱眉，“这玩意……吃神力？”
他没等回答，直接甩出一道混沌神力分身。金光划破星空，撞上最前面的旗舰护盾。按理说这种强度的冲击能炸碎一颗小行星，结果那层胶状屏障只是凹下去一点，然后慢慢恢复原状。
第二道分身冲进去，被黏住，接着被吸收。第三道刚靠近，就被撕成碎片，能量流反向钻进敌舰内部。
“回收失败。”系统提示出现在眼前。
秦放往后退了一步。他看见主屏幕上跳出一段残影——那是最后一个分身传回来的画面。画面抖动几下，定格在敌舰控制室的墙上。
那里挂着一幅画。
暗流议长的全息影像，悬浮在舱壁中央，周围还有细小符文旋转。
“操。”秦放低声骂了一句。
这不是巧合。海盗是来抢地盘的，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脑子里突然响起了声音。
“星神游戏该结束了。”
不是通过通讯器传来的，也不是广播。那句话直接在他意识里炸开，像有人拿锤子敲了他的太阳穴。
他晃了晃头，嘴角有点发麻。体内的能量开始乱窜，荧光水母形态的能量团在经脉里逆流，撞得他肋骨发胀。
他抬手掐住自己胳膊，用力一拧。疼感让他清醒了一点。
“你能听懂人话？”他对着空气问。
那声音没再出现。
但他知道对方听得见。
他拔出麦克风法杖，插进控制台的数据接口。指尖一滑，调出了之前存档的音频包——全是直播间观众发疯时录下的笑声合集。最长的一段有三分钟，全是“哈哈哈”循环播放。
他按下发送键。
高频笑声顺着系统线路冲出去，化作无形波动扫向敌舰。
远处，一艘小型凝胶战舰突然抖了一下。它的外形开始扭曲，像是被人捏住的橡皮泥，最后竟然原地转了个圈，撞上了旁边的同伴。
秦放眯起眼。
“情绪攻击有效？”
他立刻调出系统界面，在权限菜单里翻找。一堆功能滑过去，直到看到一个灰色按钮：【疯批同化模式】。
下面写着一行小字：绑定者需确认威胁等级为跨维度级，且具备认知污染特征。
条件满足。
但他没点下去。
他知道一旦启动，系统会开始反向解析敌方数据，并尝试用观众的情绪能量进行覆盖。但这个过程不可控，搞不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收回手指，看向主屏幕。
敌舰没有进攻，也没有撤退。它们就那样悬着，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铁幕。”他开口，“查一下洛基·x的残骸数据库，调取量子频率记录。”
“正在接入。”机械声回应。
几秒后，一份文件弹了出来。编号123-Δ，标记为【叛军核心代码溯源】。
秦放快速浏览。里面提到洛基·x的AI底层逻辑有一段异常波频，来源未知，曾与某高维存在短暂共振。
他把这段数据拖到一边，和刚才捕获的凝胶生物运动轨迹做对比。
进度条走到百分之八十时，两条曲线重合了。
“果然。”他冷笑。
这些家伙不是自然进化的文明。他们是被人造出来的。
用洛基·x的残骸当种子，混入星神碎片的能量，再由暗流议长引导培育。目的就是复制神格，然后取代真正的掌控者。
这场战争早就开始了。只不过别人还在打打杀杀，他们已经在改规则了。
“所以你们不是来攻城的。”秦放靠在控制台上，声音低了下来，“是来参加决赛的？”
他再次打开系统界面，手指重新悬停在那个灰色按钮上方。
【疯批同化模式——预备态】
下面跳出一行新提示：请输入生物密钥以激活最终协议。
他没动。
舰桥外，星空依旧平静。凝胶舰队缓缓推进，距离已进入歼星炮射程，但秦放没有下令攻击。他知道打了也没用。那种材质能吸收一切常规输出，甚至连神力都能转化。
唯一的突破口是情绪。
人类的荒诞行为、无意义的大笑、莫名其妙的梗——这些东西无法被计算，也无法被模仿。
刚才那一段笑声让敌舰出现了混乱，说明他们还没学会怎么处理这种信息。
“只要够疯，就能赢。”他喃喃道。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跳广场舞的时候，全场嘲笑。后来他啃敌人盾牌说这是祖传铁板烧，观众笑疯了。系统当场升级。
越是离谱的事，越能打破规则。
而现在，对面想要成为神，却不懂什么叫“发疯”。
他咧嘴笑了。
“那就看看谁更不讲道理。”
他准备输入密钥。
就在这时，主屏幕一闪。
敌方旗舰打开了对外频道。
画面亮起，没有声音。只有一个身影站在控制室内。看不清脸，全身包裹在流动的胶质中，只有胸口的位置浮现出一枚徽章。
那是打赏之神的标志。
秦放的手停住了。
他记得这个图案。那是他在地球直播时，粉丝送的第一个礼物图标。后来被系统收录，成了高维存在的象征。
现在它出现在敌方首领身上。
“你们用了观众的数据？”他问。
那人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掌心向上。
一片光影浮现，是秦放过去的直播片段。他穿着荧光绿背心跳舞，弹幕刷着“哈哈哈”。接着画面切换，变成冥海被笑声净化的瞬间。
最后一帧定格在系统提示：【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你们在学我？”秦放声音低了些。
那人点头。
然后打出一行字：**我们才是正版**。
秦放愣住。
下一秒，整个舰队的胶质表面同时亮起。无数弹幕从它们的舰体上浮现，滚动播放。
“主播菜狗”
“退钱”
“前面高能”
“破防了家人们”
全是负面评论。
他瞳孔一缩。
这些人不仅学会了复制，还在进化。他们用差评制造攻击力，就像洛基·x的键盘侠机枪。
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不是来打败他，是要把他的一切都变成武器，反过来对付他自己。
他低头看向系统界面。
【疯批同化模式】的按钮开始闪烁。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确认区。
输入密钥的方式不是密码，也不是指纹。
是他最近一次直播的打赏峰值时间戳。
他点了确定。
系统开始加载。
进度条缓慢上升。
10%
25%
40%
敌舰仍在逼近。
突然，所有弹幕停止滚动。
那人抬起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他张开嘴，发出第一个音节。
不是语言，是一种震动。
整个星空都跟着颤了一下。
秦放感到胸口一闷，嘴里有腥味。他没吐出来，反而笑了。
“来啊。”他说，“比谁更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