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把《野狼disco》的副歌哼完最后一句，顺手关掉了外放频道。驾驶舱里的红光已经褪去，护盾数值稳在七十八，裂缝也合上了大半。
“刚才那一下，是吓退了什么东西。”他靠在座椅上，手指敲着法杖顶端，“但它没走远。现在安静下来，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铁幕站在传感器面板前，机械眼扫过一排波动曲线：“被动探测已开启，未触发任何主动信号回弹。外部水流静止，温度持续下降。”
汐月贴着舷窗，指尖轻触玻璃：“它们在等。”
石敢当蹲在右舷修复区，岩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俺觉得，不是等，是看。”
话音刚落，舷窗外浮现出一团影子。
不大，像一团漂浮的雾，但边缘不断扭曲变形。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从四面八方缓缓靠近。有的移动极慢，几乎不动；有的突然闪现到窗边，又瞬间消失。
“这不是生物该有的动法。”秦放坐直了，“正常游动会有水流扰动，可这些家伙……像是直接在空间里挪位置。”
“建议停止一切主动扫描。”铁幕调出声呐图，“目前记录到十七个独立热源，运动轨迹无规律，部分信号显示内部存在高频脉冲，类似神经电信号。”
“有脑子？”秦放挑眉，“那就得试试沟通。”
他转头看向铁幕：“解码器还能用？”
“已切换至低频接收模式。”铁幕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装置，表面布满细小齿轮，“可以尝试将常用弹幕语转化为震动波段。”
“行。”秦放抓起法杖，“先发个‘哈哈哈’试试水。”
“频率校准中。”铁幕按下按钮。
一秒后，窗外最近的一团影子猛地收缩，随即膨胀成一颗球状体，表面泛起波纹般的光晕。
“有反应！”汐月低声说。
“再来一句。”秦放咧嘴，“发个‘家人们谁懂啊’。”
铁幕操作完毕，信号发射。
那团影子停顿两秒，忽然分裂成三块，分别向不同方向飘去，又在远处重新聚合成原样。
“它在模仿？”石敢当皱眉。
“不，是在回应。”秦放盯着屏幕，“一个问句，它给出三个答案。有意思。”
就在这时，左前方的深海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
起初只是黑影，随着距离拉近，能看出是一只庞大的软体生物。通体透明，体内有荧光般的线条缓缓流动，像是血管，又像电路。它的身体边缘延伸出数十条触手，长短不一，末端都长着眼球模样的器官，但分布杂乱，有的朝上，有的朝下，甚至反向贴在自己身上。
“这玩意儿……”秦放眯起眼，“我在秦皇星见过类似的投影。”
他快速调出记忆库，翻到一段尘封的录像——那是他在一处地下遗迹中拍下的画面，一只盘踞在祭坛上的巨兽，鳞片纹理与眼前这只生物体内的荧光脉络几乎一致。
“不是巧合。”他说，“这东西和那个遗迹有关。”
“要靠近吗？”汐月问。
“先别动。”秦放抬手，“它还没表现出攻击性。但我们得知道它想干嘛。”
他转向铁幕：“把‘哈哈哈’和‘家人们谁懂啊’组合发送，间隔三秒，循环三次。”
铁幕照做。
片刻后，巨兽的一条触手缓缓抬起，所有眼球同时转向潜艇驾驶舱，齐刷刷盯着秦放的位置。
空气仿佛凝固。
“它认出我了？”秦放笑了一声，“还是说，它记得那地方的事？”
“能量读数上升。”铁幕提醒，“它的内部脉冲频率正在加快。”
“看来是听懂了。”秦放从背包里摸出一顶荧光兔耳头饰，戴在头上，“既然能交流，那就来点更疯的。”
他站起身，打开局部直播窗口，只连通岛屿核心成员频道。
“现在开始整活测试。”他举起法杖当麦克风，“看谁能让我看起来更像个神经病。”
音乐响起，是他提前存好的《极乐净土》伴奏。
秦放开始跳。
动作慢得离谱，每一帧都卡点拖沓，像是ppt播放动画。他还故意歪着头，眨着单眼，配合手势做出“点赞”“转发”“关注主播不迷路”的经典直播动作。
汐月扶着墙，差点没站稳。
石敢当扭过头：“俺不想看见这个。”
铁幕的解码器发出滴滴警报，但很快转为稳定接收状态。
就在秦放跳到第三遍副歌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骚操作 detected，能量充能中——】
【发现新物种，奖励《深海生物图鉴》】
【已同步至岛屿数据库】
秦放停下舞步，喘了口气：“成了。”
图鉴自动弹出，首页是一张三维建模图，正是那只巨型透明生物，标注名称为“观瞳者·初代”，下方还有几行简介：
- 分布区域：永夜深海层
- 活动特征：无视流体力学规律，具备跨维度感知能力
- 交流方式：可识别符号化信息流（包括弹幕语）
- 关联记录：曾在秦皇星遗迹中作为守卫形态出现
“果然有联系。”秦放放大纹理对比图，“这不是普通的深海生物，它是被某种力量改造过的存在，而且……可能早就盯上我们了。”
“它为什么不动手？”汐月问。
“也许不能。”秦放看着窗外，“或者，它在等我们做出下一步动作。”
他拿起法杖，指向巨兽：“你们能接收信息，也能回应。那我问一句——你们是谁留下的？”
没人回答。
巨兽静静悬浮，眼球一眨不眨。
突然，周围的那些小型光团开始移动。
它们不再零散漂浮，而是迅速集结，在潜艇周围形成一个完美的环形阵列。每一块光团都在同步闪烁，频率与秦放刚才跳舞的节拍完全一致。
“它们在复刻我的动作。”秦放笑了，“这是在学我？还是在嘲讽我？”
“节奏匹配度98.7%。”铁幕分析道，“它们不仅记住了舞蹈，还在优化执行效率。”
“好家伙。”秦放拍了下椅子，“这是要把我封神？”
他正要说话，主控台突然震动。
一条新信号接入，不是来自外部，而是从潜艇内部的日志系统中自行弹出。
内容是一段视频片段，黑白噪点严重，画面中央隐约有个身穿荧光绿背心的人影，正在跳舞。
秦放愣住。
那是他自己。
但背景不是这里，也不是任何已知场景。而是一片荒芜的废墟，天空裂开一道口子，底下站着无数沉默的身影。
视频只有五秒，播放完就自动删除。
“刚才是什么？”汐月问。
“不知道。”秦放盯着屏幕残影，“但我觉得……我们刚才的整活，不只是逗笑了谁。”
“更像是唤醒了什么。”
他摘下兔耳朵，握紧法杖：“继续下潜。我要看看，这海底到底藏着多少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