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矅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打量他，“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虚。”
元堰“切”一声，反过来打他一耙，“说好在美国的人，却跑来了b市？约会小情人？”
陆晨矅懒理这一句，反过来说，“有空吗？去二楼的酒吧聊几句。”
元堰踌躇，好不容易才应出一个好字。
然后他故作大度，“你先去房间放行李，我去酒吧等你。”
“好。”
陆晨矅继续往电梯厅的方向走。
元堰则摸出手机，迅速地拨一个号码。
那头接得快，怨嗔的语气，“穿上裤子你就跑，跑这么快干嘛？”
元堰压低嗓门，“我在一楼遇到陆晨矅，你一小时后再出来。”
那头愕然，“我已经在电梯里了。”
然后，“我看到他了。”
“他看到你了吗？”
好久没有声音，过一会儿，申婷从后面走上来，面孔微微有些红。
元堰无语，首先挂断电话，然后大喇喇地走上前，“看到就看到呗，反正你已经退婚了。”
申婷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那你慌什么？”
“我哪有慌？我镇定得很呢。”
元堰昂起头，慢条斯理地问，“明天上午你有空吗？”
申婷半笑不笑地看他，“我要去美容院做脸，你陪我去？”
“美容院可以后天再去，明天我有空，约你去领证。”
“领什么证？”
“当然是结婚证。”
申婷怔住，“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元堰没好气地瞥着她，“你不知道为了让你退婚，我送出去多少利益吗？不领证，你当我做慈善呢？”
申婷盯着他，突然上去拽住他，“你这人说话不算话，还有时间，咱们现在就去领证。”
元堰无语了，“我还有事，陆晨矅约我谈事情呢。”
“让他等。”
申婷一边摸出手机，“我有他号码，我给他打。”
元堰连忙拍住她，“你带身份证了？”
“当然带了，民政局就在对面那条街，走过去才十几分钟。”
申婷激动得手指发抖，嘴巴却很硬，“我当你向我求婚，而我答应了。你知道的，女人善变，过这个村可能就没有那个店了。”
元堰却似犹豫。
申婷重重呼吸，“我爸说了，只要我登记结婚，会把他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给我。”
元堰眉心一跳，“这么狠？”
“他只有我一个女儿。”
“外面没有？”
“没有。”
“你确定？”
“小舅帮我查过。”
“行，我给陆晨矅打电话，让他等我一小时。”
说着，元堰果真给陆晨矅打电话，大喇喇的口气，“我要去一趟民政局，前面没人排队的话，一个小时能回来。你先去酒吧等我。”
陆晨矅不知道申婷已经退婚，闻言，他低低地笑一声，“怎么？打算暗度陈仓？”
元堰豪气，“暗度陈仓归你，我走大道，光明正大。”
*
一个小时内，元堰果然回来宾馆酒吧。
志得意满，左眼下方的泪痣都淡了好多。
陆晨矅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他进来，也没有特意地打招呼，任由他慢慢地踱步过来。
一屁股坐到对面，元堰摆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找我有什么事？”
陆晨矅也不问他领证的事情，“想喝什么酒？”
“香槟。”
元堰毫不犹豫，“庆祝我新婚快乐。”
陆晨矅转头招呼服务员，同时帮郑俊项取取经，“之前怎么都不行，后面怎么又行了？”
元堰摇头，“之前也不是不行，主要她身份特殊，我又傲气十足，不想沾那个光。”
陆晨矅想一想，然后点头，“也对，而且总算有好的结局。”
凭他的做派，应该不会再围着苏姜转了。
服务员拿来香槟，两人都倒一杯，碰一碰，各自喝掉部分。
那么，后面就要说正事了。
陆晨矅开门见山。
“曹新轩找人暗算郑俊项，断了两根肋骨。”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
元堰哑然失笑，“曹新轩是疯了吧，听说上一回是你找的中间人，他现在出手，岂不是把你也给得罪透了。当然了，郑俊项是你的死党，谁敢动他，你肯定会出头做事。”
“慕容泰也有份。”
“确实，他俩走得挺近的，我在某个酒会见过。”
说到这里，元堰挑起眉，语气颇玩味，“你想两个一起动？”
陆晨矅淡然，“目前只能动一个。”
“曹新轩？”
“对。”
“也揍他一顿？”
陆晨矅摇头，“曹新轩做过底线下的事情，不过有人帮他摆平了。认真追究，判三五年没有问题。”
元堰倒抽一口气，“你玩真的？”
“他先踩过线的。”
“话是对的，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当年他抢尊尚的酒店，起头也是他的错。”
“你决定了？”
“对。”
元堰疑惑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陆晨矅还是摇头，“没有。”
“那你找我干什么？”
“刚好遇上，想问问你呼延睿诚的事情，新宝系打算做到哪一步？”
“得看公安做到哪一步。”
信息是交换的，既然陆晨矅主动讲了一桩事情，元堰也不瞒他，“目前透出来的消息，呼延睿诚没有亲自做这件事情，是他手下人做的，那人已经逃去东南亚了。”
陆晨矅眯一眯眼，“呼延睿诚会没事？”
“没有大事。”
元堰喝一口香槟，低声说话，“这些年他帮不少人赚钱，新宝系之外，保他的人也很多。”
“你能帮忙带句话吗？”
“嗯？”
“到此为止，后面不要再生事端了。”
元堰若有所思，想一想，他问，“你息事宁人，是怕苏沁再拖苏姜下水？”
陆晨矅点头，“暂时是这样。”
元堰呵呵，轻描淡写的口吻，我当然可以带这些话，但是狗改不了吃屎，苏沁现在是受伤消停了，但迟早还会出事的。”
陆晨矅慢慢喝一口酒，默声不语。
元堰看他脸色，“怎么？嫌弃苏姜的娘家？”
陆晨矅摇头，“没有。”
元堰撇嘴，漫不经心敛了视线，闲声道，“你最好别这么想，苏姜这人傲骄得很，小心她给你脸色看。”
陆晨矅长眸虚虚地眯起，“不劳费心。”
元堰呵呵，玩味的口气，“我再多说一句，不要以为一切尽在掌握，苏姜这人啊，分分钟教你重新做人。”
陆晨矅鼻孔出气，没搭理他。
元堰盯他一会，突然就笑了。
陆晨矅和苏姜这一对，表面上看，是陆晨矅强势，实际来看，却是苏姜主导了二人的关系。
否则哪来的隐婚？
他俩的结婚证，实际是陆晨矅的投降书。
想到这里，他没来由地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