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又震了一下,这次比刚才更清楚。
我站在庙门前百步远的地方没动,手里的断剑还在发烫。刚才那一嗓子骂出去,疯批值直接冲了一大截,脑子里的系统弹幕跳得飞快:【目标锁定!三名高阶单位!仪式未完成!】
阿骨打趴在我身后屋顶上,尾巴压着瓦片,耳朵贴着脑袋,一动不敢动。
我知道他在忍。这地方不对劲,空气像被煮过一样沉,吸一口喉咙都发干。他一个低阶雪狼妖能撑到现在没炸毛已经算不错了。
我低头看了眼断剑,剑身上的锈迹正在慢慢褪开,露出底下一道暗红色纹路,像是血管在跳。这是我用血抹上去之后才出现的,它指着庙门里面三个点,位置很稳,不偏不晃。
不是假信号。
“看来真有人想在这破庙里搞大事。”我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不大,但足够传进去,“你们是觉得拆迁队放假,还是觉得没人敢来砸场子?”
话落,庙里静了一瞬。
风停了,连刚才那种若有若无的地动也消失了。就像整个巷子被人按了暂停键。
然后,门缝里亮起一点光。
灰袍人从里面走出来,站定在门槛上。面具盖着脸,胸口那个蛇咬尾的标记我认得,和之前毁掉的中继器一模一样。他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人,手里拄着骨杖,脚底印着符文圈,像是焊在地上。
我没再靠近。
这种阵仗不是街头混混拿刀堵人,这是正经要命的局。他们不出手,说明还没准备好,或者……在等什么。
“楚昭。”灰袍人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铁,“灭世魔尊的残魂,竟藏在一个废物壳子里。”
我笑了:“你这开场白挺熟啊,是不是背了好多遍?要不要我给你鼓个掌?”
他没理我,只是抬了下手。
他旁边的两个人立刻把骨杖往地上一顿,符印亮得刺眼。一股压力从地面往上涌,我脚底板都有点麻。
阿骨打在上面低声呜咽了一声。
我知道他在撑。妖体对这种邪阵天生敏感,越强的仪式感对他压迫越大。但他没退,也没叫。
“你们这三人组,是准备上台唱大戏?”我活动了下手腕,断剑轻轻敲了下腿,“左边这位杵着拐棍站得挺直,是不是平时练太多鞠躬,腰都弯不了了?右边这位眼神飘忽,一看就是临时抓来的替补,心里还在算今晚加班费给不给?”
灰袍人呼吸顿了一下。
行了,戳中了。
系统提示闪了一下:【疯批值+80!敌方节奏波动!】
我继续说:“还有你,带头的。戴个面具以为很神秘?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就是那个年会抽不到奖、团建没人组队、食堂打菜阿姨都多给你一勺肥肉的倒霉蛋。”
他终于动了。
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尖泛黑,像是烧焦的木头。
“你以为你在嘲讽?”他说,“你只是在加速自己的灭亡。”
“哎哟。”我装出害怕的样子,“你还会讲相声呢?那我问你,你们这仪式办完,是不是还得放烟花庆祝一下?要不要我提前给你们订个蛋糕?写上‘今天也是想毁灭世界的一天’?”
我没停嘴,其实在看他们的站位。
三角阵型,中间主控,两边供能。骨杖插地的位置正好是阵眼连接点,能量流是从他们脚下往庙里灌。也就是说,只要打断其中一个,整个节奏就得乱。
问题是,他们现在没动,我也不能先动手。
谁先破局,谁就暴露底牌。
我往后退了三步,站到一块裂开的石板上。
脚底传来一丝凉意,像是地下有东西在爬。
“阿骨打。”我轻声说。
“在!”他立刻回应,声音压得很低。
“待会我冲进去的时候,你别跟。听见动静再动手,目标是那两根骨头拐杖,给我砸了。”
他没说话,但尾巴猛地扫了一下瓦片,那是他答应的方式。
我握紧断剑,剑身越来越热,血丝般的纹路已经爬到了剑柄。疯批值在脑子里嗡嗡响,系统一直在刷:【神降状态可激活】【记忆碎片解锁倒计时】【警告:敌方仪式进度37%】
我没急。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让他们觉得我不急。
“我说你们啊。”我又开口,“辛辛苦苦布这么多局,结果就为了请个不知道几千年没洗澡的老鬼出来?他醒过来第一件事怕不是要投诉你们扰民。”
灰袍人终于抬头,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道红光。
“你不明白。”他说,“这不是唤醒,是回归。这个世界腐朽太久,只有彻底焚尽,才能迎来新生。”
“哦。”我点点头,“所以你们是环保主义者?主张焚烧处理垃圾?那我建议你先从自己开始,反正你这身皮看着也不太新鲜。”
他身边两人同时握紧了骨杖。
成了。
只要情绪一乱,阵型就有缝隙。
我盯着中间那人,慢慢抬起断剑,横在胸前。
“你说你们想毁了世界。”我声音低下来,“可我觉得……你们只是怕有人比你们更疯。”
说完这句话,疯批值猛地一跳。
脑子里的系统瞬间炸开一串红字:【神降状态解锁条件达成!是否激活?】
我没选。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我能感觉到,血在往眼睛里冲,瞳孔有点发烫。只要我想,下一秒就能点火。
庙里三人明显察觉到了什么。
灰袍人后退半步,骨杖再次顿地,符印亮得更快。黑雾从地缝里往外冒,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我知道他们在催进度。
仪式快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屋顶。
阿骨打趴在那里,虎牙咬着下唇,尾巴缠着瓦片,整个人绷得像张弓。
他懂我的意思。
等的就是那一瞬间的破绽。
我转回头,盯着庙门,一步没退。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怕不怕吗?”我咧嘴一笑,“我现在就站在这儿,也没跑,也没喊救命,更没跪地求饶——你说我怕不怕?”
灰袍人没回答。
但他抬起了双手,骨杖上的符印开始旋转,黑雾翻滚得更厉害。
地面裂开的声音越来越密。
我知道,他们要开始了。
我也知道,我必须抢在他们完成前动手。
可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到——
断剑抖了一下。
不是因为魔力波动。
是它自己在震。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低头看去,剑身上那道血纹突然亮了一下,指向庙内最深处。
那里……本来没有节点。
但现在,有一个新的信号源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