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萧景珩猛地一推，整个人摔出去好几步，后背撞上一块塌下来的石板，疼得眼前发黑。头顶的砖石还在往下砸，尘土呛进喉咙，我咳得肺都快翻出来，可手里的断剑没松。
抬眼一看，陆九渊站在符阵中央，蛇头杖高举，双手结印，黑气像活了一样从地缝里往上窜。但他脸色不对，青筋在太阳穴突突直跳，嘴角已经渗出血丝，连站都开始晃。
我撑着剑想站起来，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就在这时候，脑子里“叮”一声响。
【检测到高阶魔法失控波动！疯批值+30！再疯点！】
我心头一跳，立刻明白过来——这老东西撑不住了，强行催动禁术，魔力要炸膛。
我不跑了，反而拖着断剑，一点点往他侧边挪。每走一步，左腿的骨头就像碎渣在磨，但我咧着嘴笑出声：“陆长老，您这阵法是借的吧？连利息都付不起！”
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阴得能滴出水，抬手就是一道黑气甩过来。我没躲，那道气刃擦着我左臂划过，皮肉翻开，血“唰”地就流下来。
可我笑得更狠了：“疼？这才刚开始！”
【+45！打他！疯点！】
疯批值蹭蹭往上涨，断剑突然嗡鸣起来，剑身裂纹里渗出一丝红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就在这时，陆九渊胸口猛地一震，衣服底下浮出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向撕开。他整个人一僵，张嘴喷出一大口血，符阵的黑气瞬间倒卷，全往他自己身上扑！
机会来了！
我咬牙把断剑最锋利的那块碎片掰下来，用尽全力甩出去。那碎片旋转着飞出，直奔他心口那道裂开的封印纹。
同一秒，萧景珩动了。
他半跪在地上，扇子已经断成两截，可他还是把残刃夹在指间，猛地一掷。银光划破烟尘，从另一侧斜斩而下。
双击！
“噗——！”
断剑碎片扎进他胸口封印，银刃擦过咽喉，陆九渊发出一声不像是人能叫出来的嘶吼。黑气彻底失控，炸成一团乱流，把他整个人掀得连退三步。
他一手死死按住胸口，指缝里全是血，另一只手踉跄撑住蛇头杖才没倒下。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你……不是废柴……你是……容器……”
话没说完，他突然把蛇头杖狠狠插进地缝，黑雾卷起身体，整个人眨眼间消失在崩塌的裂缝里。
头顶的石砖还在砸，可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魔力波动，终于没了。
我站在原地，耳朵嗡嗡响，手臂上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断剑只剩半截，剑柄沾满了血和灰，握在手里直打滑。
“咳……”我吐了口血沫，腿一软，单膝跪地。
废墟里安静了几秒，只剩下碎石掉落的声音。
然后，脚步声响起。
萧景珩从烟尘里走过来，白衣破了大半，脸上也有血迹，走路一瘸一拐，但手里还捏着那半截扇骨。
他站在我面前，低头看我，眼神冷得像冰。
我没抬头，只是把断剑插进地里，借力一点一点站起来。站稳后，我抹了把脸，血混着汗，在下巴滴了一串。
“现在，轮到我们了。”我说。
他没动，也没说话。
我盯着他，笑了一下：“怎么？刚才不是挺能演的？舍身救我，感动死谁了？”
他冷笑：“我说过，你得死在我手里。”
“行啊。”我抬手，把断剑从地上拔出来，剑尖指向他，“那你先问问你自己，还能不能动。”
他眯了眯眼，忽然抬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那符纸已经烧焦了一角，但他还是把它贴在自己胸口，指尖一掐，符纸亮起微光。
我立刻绷紧身体。
但他没冲我来，而是低头调息，呼吸慢慢稳下来。
我冷笑：“还挺会续命。”
他抬眼：“你也一样，装快死，其实还能蹦跶。”
“我这不是装。”我晃了晃手里的断剑，“我是真快不行了，但杀你，够了。”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问：“你刚才那剑，是怎么伤到他的？”
我一愣。
“那不是普通碎片。”他声音低下来，“你用了什么？”
我咧嘴一笑：“秘密。”
他眼神一沉：“别装神弄鬼。陆九渊的封印裂了，不是因为反噬那么简单。你动了他体内的东西。”
我心头一跳，但脸上没露：“哦？那你猜啊。”
他往前走了一步，离我更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叫你‘容器’？”
我冷笑：“你管我谁？你现在最该想的，是等下怎么活着走出这破地方。”
他盯着我，没说话。
远处，废墟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移动。我们俩同时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对上视线。
“你不信我。”我说。
“我谁都不信。”他说。
“那咱们没分歧。”我握紧断剑，指节发白，“但在这之前，你得先过我这关。”
他冷笑一声，抬手把断扇往腰间一别：“你连站都站不稳。”
“站不稳也能捅你一刀。”我往前半步，剑尖微抬，“你要不要试试？”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下：“你真疯。”
“疯？”我咧嘴，血从嘴角流下来，“我还没开始呢。”
他眼神一冷，抬手就要动。
就在这时——
地面猛地一震，比刚才那次要猛得多。我们俩都踉跄了一下，我差点又跪下去，手忙脚乱扶住断剑才稳住。
头顶的裂缝更大了，尘土哗哗往下掉，连站都站不稳。
萧景珩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这地方要塌到底了。”
“那你还站在这儿废话？”我骂了一句，转身就想往阿骨打那边走。
他一把拽住我胳膊：“别去！没时间了！”
我甩开他：“滚开！他还没醒！”
“你救不了他！”他吼了一声，“再不走，我们都得埋这儿！”
我回头瞪他：“那你走啊！没人拦你！”
他咬牙，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往地上一拍。玉牌炸开，一圈淡光扩散，把我们三人罩在里面。
“走！”他一把扛起阿骨打，动作利落得不像快废了的人，“跟上！”
我愣了下，但没多想，抓起断剑就往他指的方向冲。
头顶的石板一块接一块砸下来，脚下的地裂得像蜘蛛网。我们刚冲出原地，身后那片废墟就彻底塌了，轰隆一声，烟尘冲天。
萧景珩背着阿骨打，跑得不慢，但我能听见他喘得厉害。我也快到极限了，每跑一步，肋下就像有把刀在搅。
“前面有道石门！”他喊。
我抬头一看，通道尽头确实有扇半塌的门，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纹路。
我们拼了命往那边跑。
就在离门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地面突然下陷。
我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掉。
萧景珩反应极快，猛地伸手抓住我手腕，硬生生把我拽了上来。
我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手还在抖。
他蹲下来，脸色发白：“还能走吗？”
我没说话，只是撑着断剑，一点一点站起来。
他看了我一眼，背起阿骨打，继续往前。
我跟在他后面，断剑拖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
石门就在眼前。
他一脚踹开残骸，冲了进去。
我最后一个跨过门槛，刚站稳，身后“轰”地一声，通道彻底塌了。
我们三人，终于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