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刺破云层的时候，我听见远处的喊声。
阿骨打扛着我翻过最后一道断崖，脚下一滑，两人滚进一处背风的岩凹。他喘得像刚跑完三千米，趴在地上直哼哼：“昭哥……咱……咱是不是把天捅漏了？”
我没理他，袖子里的黑石还在发烫，红光从裂痕里渗出来，像血在往外爬。
我把它掏出来，放在掌心。它不动了，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在转，像一台老旧的发动机，卡着半截齿轮，硬要启动。
“你闭嘴。”我在心里对系统说。
弹幕已经在刷了：“宿主牛逼！刚才那波装神成功吓退全场！疯批值+10%！”
“建议回放三遍，刻进族谱。”
“这逼装得我都信了。”
我懒得搭理它。现在不是装神的时候，是搞科研的时候。
我从怀里摸出断剑，横放在膝盖上。锈迹斑斑的剑身刚一靠近黑石，嗡地一震，像是老朋友见了面，互相点头打招呼。
红光立刻暗了一截。
“成。”我低声说。
阿骨打瞪大眼：“昭哥，你这是……拿断剑给它降温？”
“不然呢？”我用指甲在剑脊上敲了三下短音——这是我们约定的“安全信号”。他立刻会意，缩在角落开始警戒四周。
我把黑石轻轻搁在断剑正上方。两件东西接触的瞬间，一股低频震动顺着剑柄传到手臂，像是有人在骨头里敲摩斯密码。
我闭眼，靠触觉分辨节奏。
三长，两短，一长。
不是求救信号，是能量流动的频率。
我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黑石裂痕上。
血没流下去，而是像被吸住一样，贴在表面，慢慢变成一条细线，顺着裂纹游走。几秒后，整块石头红光一闪，我脑子里“轰”地炸开一幅图——像是某种能量回路，中心是黑石，四周有无数细线连向虚空，像在抽什么东西。
弹幕炸了：“检测到魔力转化路径！目标物具备‘吞噬环境魔法元素→转化为疯批值’功能！”
我睁眼，冷笑。
好家伙，这不是异宝，是充电宝。
而且还是专给我这种疯批设计的快充头。
“难怪它能引发天地异象。”我低声说，“它在吃整个区域的魔力。”
阿骨打耳朵一抖：“昭哥，东边有动静，三股气息，正往这边压。”
我点头。楚家、萧家，还有一股阴里阴气的，八成是闻着味来的妖。
时间不多了。
我一把抓起黑石，对阿骨打说：“去，抓条风蛇回来，要活的，别弄死。”
他愣了：“现在？”
“不然等它们组团来开茶话会？”
他不敢再多问，一个翻身窜进夜色里。
我盯着断剑，脑子里盘算怎么把这玩意儿当发电机用。
风蛇是低阶元素妖，体内魔核能储存风系魔力，虽然不多，但胜在容易操控。要是能让它在临死前把魔核炸了，能量瞬间释放，正好喂给黑石。
十分钟后，阿骨打拖着一条半米长的灰绿色蛇妖回来，尾巴都快被他拽断了。
“昭哥，逮着了！”
我把黑石悬在断剑上空，剑尖对准风蛇脑袋：“准备好了。”
阿骨打抡起拳头，一拳砸在蛇妖太阳穴上。它抽了两下，不动了。
我抬手，疯批值一压——脑子里那股无形的力道直接钻进蛇妖颅内，勾住它的魔核，猛地一拽！
“砰！”
魔核炸开，一股青色气流轰然扩散，像是小型龙卷风在岩凹里炸了锅。
断剑嗡鸣，剑身上的残纹亮起一道暗金光，瞬间把魔力流锁住，拧成一股漩涡，直灌黑石。
红光暴涨！
我死死盯着系统条——
“疯批值+5%！”
“+7%！”
“当前进度：62%！”
我咧嘴笑了。
这才刚开始。
第二条风蛇是阿骨打自己引来的，第三条是我用断剑震出的共鸣吸引来的。两条全被当场“处决”，魔核爆得连渣都不剩。
疯批值一路狂飙，68%、73%、79%……
到第八条的时候，黑石突然一抖，表面裂痕扩张，红光不再是外泄，而是往内缩，像在憋大招。
我察觉不对，刚想收手，脑子里“轰”地一声，眼前一黑。
锁链。
全是锁链。
虚影从四面八方缠上来，绕住我的手腕、脚踝、脖子，越收越紧。耳边响起低语，沙哑得像砂纸磨骨头：
“不可觉醒……容器未稳……封印不可破……”
幻象。
我冷笑，抬手就是一咬，舌尖血涌，疼得我眼前发白。
痛感拉回意识。
“封印？”我盯着那团黑影，“你封的是魔尊，不是我这个废物三少爷。”
话音落，我不退反进，心念一动，把那股反噬的力道顺着系统通道反推回去！
“你要压我？”
“我偏要疯。”
系统条猛地一震，红光炸屏——
“警告！疯批值突破临界点！解锁【前世记忆碎片x1】兑换权限！”
成了。
我喘了口气，额头全是冷汗。神降反噬是身体透支，这回是神识被冲，差点真被那幻象拖进去。
阿骨打扑过来扶我：“昭哥！你脸白得跟纸一样！”
“死不了。”我摆手，盯着黑石，“但它快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红光再度冲天而起，比之前更亮，像一根烧红的铁柱捅进夜空。
三里外的追兵肯定看得一清二楚。
阿骨打急了：“这下真成信号弹了！”
“没关系。”我一把抓起黑石，塞进他嘴里，“吞了。”
他瞪眼：“啊？”
“让你吞就吞！你是雪狼妖，妖体能暂时屏蔽气息，别废话！”
他一咬牙，咕咚一声，把黑石咽了下去。肚子鼓了一下，红光被压进体内，只剩一丝微光从皮肤下透出。
我收起断剑，拍了拍灰，站起身。
“走？不回营地了？”他问。
“回。”我迈步，“但不是躲。”
“是钓鱼。”
他愣住。
我回头看了眼天际，追兵的火把已经连成一片，正往这边合围。
“让他们来找。”
“找得越狠，我疯得越快。”
走出岩凹时，我听见系统弹幕又在刷：
“宿主清醒中带疯，疯中带算，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
“这波是反向养蛊，养的是全世界。”
“疯批值当前进度：79%，距离‘彻底疯魔’仅剩21%。”
我没回应，只是把手搭在断剑上，指节轻轻敲了三下长音。
这是给阿骨打的暗号。
下一秒，他肚子一鼓，从嘴里吐出黑石，递给我。
我接住，塞进怀里，脚步没停。
远处，火把的光越来越近。
我低头，拇指在黑石裂痕上缓缓划过。
一道新裂纹，悄无声息地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