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龄装出一副悲愤的样子大声喊。
“呵呵……”
陆小凤有些失落地笑了笑:“金九龄,在苏兄没说话之前,我确实没怀疑过你。可是在他指出你之后,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了一遍,发现……”
他盯着金九龄,目光锐利:“你的嫌疑最大!江重威练了一身硬功夫,很少有人能打败他,没人知道他的弱点。但绣花大盗一出手就打中了他的弱点,这说明绣花大盗非常了解江重威。
如果这只是巧合,那宝库的钥匙呢?”
说到这里,陆小凤轻轻叹了口气:“我接下这个案子后,去看过宝库,那里戒备森严。我的轻功不错,自信不会输给顶尖的盗贼。但我刚靠近宝库三丈远,就被发现了。所以我确定,作案的人肯定是拿着钥匙大摇大摆进来的。整个王府里,除了江重威,只有你有机会接触到宝库的钥匙。”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江重威?”
金九龄还是不甘心地吼道。
“呵呵……”
陆小凤怔了怔,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你果然乱了阵脚,才会问出这般荒唐的问题。江重威眼睛被刺瞎后,绣花大盗又接连犯下数案,他怎会是那绣花大盗?况且,我查看过他的眼睛,确实是瞎了。对于一位高手而言,这无疑是沉重的打击。倘若他真是绣花大盗,若想脱身,也犯不着弄瞎自己的双眼。”
言罢,他长叹一声,望向仍在尖叫不止的金九龄,低声劝道:
“金九龄,看在咱们往日的交情上,你还是坦白了吧。
你可能对苏兄还不够了解。
他认定的事,就绝不会更改!
即便错了,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所以,就算你死不开口,苏兄也会视你为绣花贼。”
“他有何资格审问我?!他没这个权利!!”
金九龄仍不服,大声咆哮。
“那朕总有这个资格吧!”
金九龄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喝。
随即,一位二十一岁、身着劲装的年轻人步入。
他身后跟着两位老仆。
一位面色灰暗,神情呆滞,宛如垂暮的七十岁老者。
另一位则稍显年轻,约莫四五十岁。
但他的眼神却颇为不端,一进来便不停地打量着苏清风。
“朕?”
苏清风听到此人的自称,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问道:
“你就是当今的皇帝朱厚照?”
“放肆!”
苏清风话音刚落,那位四五十岁的仆人便尖声叫道:“皇上驾到,你竟敢……”
“曹正淳,住口!”
那人话未说完,便被朱厚照打断:
“朕今日是微服私访,与百姓无异,无需诸多礼节。”
说完,他竟向苏清风抱拳行礼,诚恳地致歉:
“家仆无礼,还望苏兄海涵。”
“嗯?”
苏清风略感意外,回了一礼:
“朱兄不必如此。”
“哈哈哈……”
朱厚照听到“朱兄”二字,笑了起来。
随后,他随意地坐在苏清风身旁,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道:
“苏兄这般称呼甚好。
如今朕非皇帝,乃武学世家朱家之后。
而苏兄乃逍遥派掌门,与朕地位相仿。
日后咱们便以兄弟相称吧。”
“有两个问题。”苏清风看了朱厚照一眼,伸出两根手指:
“其一,你既称朱家之后,为何还自称朕?
其二……”
苏清风翻了个白眼:“咱俩都不傻,别来那些虚的。说吧,你是来拉拢我的吗?”
“哈哈哈……”
朱厚照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苏兄果然直爽!既然如此,那朕便直说了。”
他点头,坦然道:
“苏兄所言极是,我来此,除了游玩,主要是想拉拢逍遥派。”
说着,他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没办法,父皇留给我一个大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不找个帮手,我实在难以支撑。”
“呵,你倒挺坦诚。”苏清风忍不住笑道:
“你这么坦诚,就不怕我拒绝吗?”
通常与人合作,都会夸大自己的优势,这样别人才会愿意与你携手。
朱厚照却反其道而行之,一来就坦露自己的弱点,这让苏清风颇感意外。
“因为我深入了解过你。”朱厚照认真地看着苏清风,诚恳地说:
“你最讨厌别人算计你,同时你也是个干脆的人。
对你这种人而言,算计只会让你厌恶,而坦诚或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说到这里,他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耸了耸肩:
“所以我来之前就想好了,不跟你谈利益,只跟你做朋友。”
“怪不得你能当上皇帝。”苏清风无奈地笑了笑。
苏清风最头疼的不是聪明人,也不是狡猾的人,而是那种特别实在的人。
面对这种人,他很难生出敌意。
“哈哈……你这话可不对。”朱厚照笑着摇头:
“我能当上皇帝,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因为我是父皇唯一的儿子。”
“呵,哈哈……”
苏清风听了也忍不住笑了:
“你确实够实在。”
“啊啊啊!!!”
这时,金九龄突然大叫一声,对着朱厚照喊道:
“皇上,别被这个奸诈小人骗了!!!”
“朕倒把你给忘了!”
朱厚照脸色一沉,冷哼道:
“你也是六扇门里的名捕,朝廷从未亏待过你。
没想到你竟成了绣花大盗,真是可恶!”
“臣没有!”
金九龄满脸委屈地大声喊道:
“皇上,臣自从穿上这身官服后一直忠心耿耿,从未犯过错误。
您不能因为他一句话就认定臣是绣花大盗,臣不服!!!”
“哼!”
朱厚照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厌恶: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吗?
曹正淳!交给你了!”
“老奴遵旨!”
曹正淳应了一声,阴恻恻地一笑,用太监特有的声音对金九龄说道:
“金九龄,我最近查过你的家底,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金衣捕头,怎么会有十几万两银子的豪宅?
这还不算,最过分的是,你平时的吃穿用度比皇上还讲究。
我算了一下,你一年至少要花五六万两银子,真是让人羡慕啊!”
“那些银子可都是我凭本事挣的!”
金九龄扯着嗓子辩解:
“我帮人挑马、鉴宝……”
“哈哈哈……”
曹正淳突然放声大笑截断他的话:
“金九龄,你这套说辞哄哄旁人还行,想蒙我可太嫩了!”
说到此处,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你以为我真是啥都不懂的莽夫?
你帮人挑马、鉴宝,顶多赚个几十两,多也不过几百两。
一年到头你也就帮人看个十来次,满打满算也就几千两。
就算算上你所有的俸禄,也根本撑不起你那花天酒地的生活!”
说完,他看着被怼得无言的金九龄,笑着问:
“你还有啥可说的?”
72.7%
“我……”
金九龄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面对朝廷这个庞然大物,他才意识到自己准备的那些脱罪招数根本没用。
因为朝廷根本不会从绣花大盗那件事上找他的麻烦,而是直接查他的家底。
不管最后能不能查出来,他都栽了。
就算他不是绣花大盗,也得先说清每年那么多钱是从哪儿来的。
在大明,**受贿比偷东西的罪过更大!
“哈哈哈……”
金九龄突然满面悲凉地大笑起来:
“我以为自己比谁都精明,
却没想到,最后因为眼光太短浅而露出了马脚!
报应啊!报应!!”
“哼!”
朱厚照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
“把他拉下去,严惩不贷!”
“且慢!”
苏清风突然开口:
“朱兄,能不能把他交给我处置?”
“嗯?”
朱厚照一脸惊讶地看着苏清风:
“苏兄要这败类干啥?”
“为天下谋福。”苏清风笑着回答。
“呃……”
朱厚照愣了一下,一脸无语地说:
“苏兄,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多问,干嘛用这种借口敷衍我?”
“我没骗你。”苏清风轻笑着摇头:
“我发现了一种用内力改良粮食种子的方法。
正好缺个内力深厚的人来试验。
我看金九龄就挺合适。”
虽说丁春秋一个人就能改良粮种,
但谁知道他啥时候会犯糊涂。
所以苏清风打算留着金九龄当个备选。
72.7%
万一丁春秋犯糊涂了,也好有个替补。
“改良粮种?”
朱厚照还算是个明白的皇帝,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问:
“你改良的粮种,一亩地能产多少?”
“保守估计也得两千斤。”苏清风端起碗,喝了口酒,淡淡地说。
“噗通!”
朱厚照一下子没坐稳,摔了个屁股墩儿。
“皇上!”
曹正淳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起朱厚照。
“走开!”
朱厚照一把推开曹正淳,猛地站起来,抓住苏清风的手臂急切地问:
“苏兄,你刚才说一亩地能产多少?!”
因为太紧张,他的声音都变了。
“两千斤,这还是保守估计。”苏清风又说了一遍。
“两千斤……”
朱厚照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呆呆地看着苏清风。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苏清风,像是在做梦一样问:“苏兄,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苏清风点点头,指着移花宫的方向说:
“我在秀玉谷种了几亩地,快熟了。
你要是不信,就在这儿等几天。
等熟了,咱们一起去称一下就知道真假了。”
“世上竟然真有这么厉害的种子……”
苏清风说得那么肯定,朱厚照也信了七八分。
但一时之间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傻傻地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苏清风:
“亲王咋样?”
“啥亲王?”
苏清风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