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破军脸上的笑容一收，警惕地看着走近的阿加莎。
这个女人虽然最后判了林渊无罪，但之前那副公事公办，要把林渊带走审判的架势，还是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阿加莎大法官，还有何指教？”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客气。
阿加莎没有理会他，只是走到了林渊面前三步远处，停下了脚步。
她那身笔挺的纯白军装，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醒目。
“我为之前的鲁莽，向您道歉。”
她微微欠身，动作一丝不苟，态度却出乎意料的诚恳。
这一下，反倒让准备看戏的秦破军愣住了。
“银翼战神”阿加莎，何曾向人低过头？
林渊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有事？”
阿加莎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第一次褪去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混杂着挣扎、希冀与决然的情绪。
“我有一个私人的请求。”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不想让远处的秦破军听见。
“我希望，您能去一个地方，帮我找一个人。”
林渊眉梢微挑。
“找人？”
“是。”
阿加莎的指尖，在身前的虚空中轻轻一点。
一幅立体的星图，在她和林渊之间展开。
星图的一角，被一团不断旋转、吞噬着周围光线的，漆黑的能量旋涡所笼罩。
在那旋涡的旁边，标注着三个古老的文字。
【寂灭之海】
“这是万族战场最危险的绝地之一，寂灭之海。”
阿加莎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秦破军在远处听到这几个字，脸色也是一变。
寂灭之海，他当然听过。
那地方，比归墟还要邪门。
“我的妹妹，阿芙罗拉，在三年前，为了追寻突破的契机，独自闯入了那里。”
阿加莎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颤抖。
“至今，杳无音信。”
林渊明白了。
那地方对别人是绝地，但对他而言，或许是另一处“自助餐厅”。
分解、湮灭一切能量？
他的鸿蒙剑罡，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东西。
“我凭什么帮你？”
林渊直截了当地问。
他不是烂好人，更不是什么英雄。
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不会浪费时间。
阿加莎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
她深吸一口气，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林渊。
“我可以给您，联盟最高军事法庭的最高权限。”
“您可以调阅万族战场有史以来，所有被封存的，关于各大禁区、绝地、以及超古代文明遗迹的绝密情报。”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读音。
显然，她已经从林渊之前的行为，猜到了他最需要什么。
林渊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这确实有点意思。
“而且……”
阿加莎继续加码。
“我，阿加莎·罗曼诺夫，欠您一个人情。”
“只要不违背人类联盟的最高利益，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一位手握重兵，权势滔天的首席大法官的人情。
这个价码，不可谓不重。
“成交。”
林渊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对他而言，去哪里“进食”都是一样。
既然有现成的向导和情报，何乐而不为。
看到林渊答应，阿加莎那一直紧绷的身体，明显松弛了下来。
一抹难以掩饰的喜悦，从她那冰蓝色的眸子深处，一闪而逝。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将一份加密到极致的数据流，传输给了林渊的个人终端。
里面，包含了寂灭之海的所有已知情报，以及她妹妹阿芙罗拉的生命信息特征。
林渊接收了数据，意识沉入其中，快速浏览起来。
然而。
就在他的意识，扫过那片代表着寂灭之海的星图坐标时。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脸上那玩味的表情，缓缓收敛。
因为他发现，那个坐标，距离他从归墟之主那里得到的那块金属碎片上，一个被血色光芒标记的“牧场”坐标，非常之近。
近到，几乎可以说是邻居。
林渊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阿加莎。
“有点意思。”
他轻声自语。
“看来这趟，是非去不可了。”
林渊的自语声很轻，却清晰地落入了旁边秦破军的耳中。
秦破军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他刚刚还在为那两千多亿的天价赔偿而心花怒放，还在为林渊的平安归来而欣喜若狂。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茶还没喝上一口。
又要走？
而且听这意思，是要去那个比归墟还要恐怖万倍的“寂灭之海”？！
“阁下！”
秦破军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了，那只独眼瞪得溜圆。
“您……您刚刚说什么？非去不可？去哪儿？寂灭之海？！”
他一连串的问题，像是连珠炮一样砸了出来，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不行！绝对不行！”
他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态度坚决，“您才刚从归墟回来，龙国需要您，镇魔关更需要您坐镇啊！”
秦破军急得满头大汗。
在他看来，林渊现在就是龙国的定海神针，是镇魔关所有将士的主心骨。
他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这颗脑袋，怕是真的要被统帅部拧下来当球踢了。
林渊看了他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
“镇魔关有你，够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况且，我需要更高品质的柴火。”
“柴……柴火？”
秦破军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旁边的阿加莎，却适时地开口了，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秦将军，这是林渊阁下与我的私人交易。”
“寂灭之海虽然危险，但对拥有鸿蒙圣体的阁下而言，或许是另一番光景。”
她的话，点醒了秦破军。
是啊。
鸿蒙圣体！
连归墟之主都能当点心吃了，一个寂灭之海，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
想通了这一点，秦破军那颗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一点。
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这也太快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