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程昱补充道:
“可仿汉之良策,设立军屯,战时为兵,闲时为民,双重保障。”
刘复微微颔首,这些都是老成谋国之见。
“准奏。
大规模移民、水利、农技,三管齐下,
由户部、工部、枢密院协同西域都护府,制定详细章程,尽快推行。
吕绮玲都护先前已经进行了小规模的实验,效果不错,你们可参考一下。
朕要看到,数年之后,西域彻底摆脱羁縻之地的影子,彻彻底底的成为我大宋名副其实、繁荣稳固之西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西域乃陆路丝路之咽喉,必须牢牢掌控在我大宋手中。
此乃一切之根基。”
下一步便是如何利用这庞大的疆域和沸腾的商路,为帝国攫取最大的利益。
户部尚书程昱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兴奋:
“陛下,如今西行热潮汹涌,民间资本活跃,此乃天赐良机。
然商队自发而行,良莠不齐,易受盘剥,亦难保利益尽归朝廷。
臣以为,当效仿前朝‘榷场’之制,加以变通,由官方主导,整合民间力量,方能将丝路贸易之利,最大程度收归国有。”
“详细道来。”
刘复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浓厚的兴趣。
“臣建议,组建两大商社。”
户部尚书程昱侃侃而谈,
“其一,曰‘皇家贸易船队’。据南方市舶司奏报,蔡瑁蒯越等人探索的海路,确实能到天竺,如今南海商路亦日趋繁盛,商人泛海而来者众。
不过如今大部分都只是到天竺就转手贸易,
或可建造巨舰,招募熟悉海路之向导、水手,官督商办,探索自交州出发,经南海,绕行天竺,直通大秦(罗马)之海路。
若成,则可避开路上诸多险阻与盘剥,其利无穷!”
刘复眼中亮光一闪,海路!这确实是一个极具前瞻性的想法。
“另一商社呢?”
“其二,曰‘驼峰商社’。”
程昱继续道,
“专营陆路丝路。
由朝廷注资,并吸纳民间大商贾入股,统一采购中原特产,
组织庞大商队,沿西域、贵霜、安息一路西行。
可凭借官方背景,与沿途邦国交涉,获得最优待遇,统一销售、采购,避免内部恶性竞争。
同时,商社亦肩负为朝廷收集西方情报之责。”
“海陆并进,双管齐下!”
刘复抚掌称赞,
“此议甚妙!既能确保贸易主导权,厚植国力,又能广布耳目,扬我国威。
着户部、工部、礼部即刻筹办,尽快使两大商社运作起来!
不过也要注意,不能恶意损害哪些中小商队的利益!”
经营方略已定,接下来便是如何应对西方已然变化的政局,尤其是那个在贵霜异军突起的“故人”。
礼部尚书出列奏道:
“陛下,贵霜波调新立,其国与我西域接壤,态度未明。
安息于我国商人有援手之谊,其国亦为西方大国。
臣以为,当主动遣使,宣示国威,结交与试探并举。”
“卿言正合朕意。”
刘复点头,
“拟旨:”
“其一,派遣使团,持国书、厚礼,前往贵霜,恭贺波调新立。
正使须为干练之臣,其使命除常规交好外,重点观察波调新政,评估其对我大宋之真实态度,
并……密切留意刘备及其团伙之动向、与波调关系之微妙处。”
“其二,另遣使团前往安息,感谢其招待刘协及赵云之情,
赠予安息国王及木鹿总督珍贵礼品,商议建立正式外交关系及通商事宜。”
“其三,”
刘复目光投向更远的西方,
“令礼部寻觅通晓西方语言、地理之人才,设法与更西之大秦(罗马)取得联系。即便路途遥远,亦当有所尝试。”
最后,刘复的目光变得深沉而锐利,回到了最微妙的问题上——刘备。
“至于刘备……”
刘复缓缓道,
“刘备此人,野心勃勃,在贵霜深度参与政事,其势力已不容小觑。
对他,我们必须采取‘用其利,防其害’的策略。
既要借助他的商队,扩大我大宋与西方的贸易往来,
又要通过经济手段、情报网络和西域都护府的军事存在,确保他不致完全脱离掌控。
其心难测,容易尾大不掉,需小心防范。”
他看向枢密使和兵部尚书:
“传朕密旨给西域都护府吕绮玲。”
“对刘备,策略如下:”
“一,用其利。
允许其商队在遵守我大宋律法、缴纳赋税之前提下,
正常往来贸易,甚至可给予‘驼峰商社’一定合作空间,
利用其现有渠道,了解西方情报。”
“二,防其害。
加强西域边境,尤其是与贵霜接壤地带之军事存在与情报网络。
严密监控其商队人员往来、货物种类,尤其是军械等违禁品。
若其有危害帝国利益、或与波调勾结不利于我之举动,西域都护府可临机决断,予以遏制。”
“三,施以制衡。
可暗中接触与刘备有隙之贵霜本土势力,或利用贾诩与刘备之间可能存在的猜疑,
做好准备,一旦他敢做出违背大宋利益的事,须有雷霆出击的手段!”
“四,对贾诩……继续观察,此人智计深远,不可妄动,待其露出破绽,或与刘备生出嫌隙之时,再图之。”
一番部署,条理清晰,思虑深远,既有开拓进取的雄心,也有防范于未然的缜密。
既充分利用民间热情和刘备等开拓者的成果,又牢牢将主导权掌控在朝廷手中。
众臣心悦诚服,齐声应道:“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刘复站起身,走到殿内悬挂的巨幅寰宇图前,目光越过西域,扫过贵霜、安息,最终落在那片标注着“大秦”的遥远地域。
“丝路漫漫,风云已起。”
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掌控一切的自信弧度,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朕倒要看看,在这万里云涛之上,谁能最终执子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