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天果然是一语成谶。
齐传铮还真跟晏弦终比划着比划着就高了。
嵇揽琛都拉不住晏弦终。
自己过生辰的时候顾及在宗门，晚上甚至还能翻来覆去的处理事情。
嵇揽琛给齐传铮讲那些过去的时候，自己就在和楚云嫣聊她的打算。
楚云嫣是真没灵力用不了传音，楚云天问她近况都是连的赵元初。
他想，如果录石可以用于修士定罪，那可不可以用于普通民众通讯？
如果不需要灵力就可以用录石。
如果录石不只是录石。
在他之前也不是没有修士捣鼓过这些。
只是，连官府都阻断这些，如果普通民众也能体会到修士的东西，那谁去费心费力修仙，反正都一样。
那日从神界回来，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都逆天而行了，再多个逆官府而为又如何。
他以为齐传铮会阻止他继续玩命。
但齐传铮拍着手笑：
“好啊，你来捣鼓，我去推行。”
好事他是天恒宗楚云天道侣，坏事他是散修，与天恒宗无关。
天恒宗限制楚云天，他就替楚云天做那些做不了的事。
别犹豫，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
你的意愿，就是我的意志。
我会成为你的单刃剑，你指哪我打哪，我就是你的疯狗你说东我绝不咬西。
宴席散后，晏弦终带他们去房间：“你俩睡一间房，行不？”
“你就是安排两个我也不放心小齐这样。”楚云天架着人，“你们家的酒怎么度数这么高。”
“我家就是民风开放，”晏弦终开了门，“钥匙。”
“我看你也有些不胜酒力的，”楚云天接了钥匙，“去休息吧。谢林芸还在等你。”
晏弦终点点头：“那师弟，你们有事和我传音啊。”
晏弦终走后，楚云天把迷迷糊糊的齐传铮先抱到榻上：“小齐，听得清我说话吗？”
“楚……”齐传铮抱住人不撒手，“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楚云天坐到人身边，并指落在人丹田上给人消酒力。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齐传铮歪七扭八的，“想做那些逆官府而为的事的？”
“很早。”楚云天安抚着人，“只是觉得太过天方夜谭，而且师父说现在世道混乱，不值得。”
风声四子的想法比他还天方夜谭，还不是折戟在了逐光之征。
若不是他们死的四散零落，仙门百家都能审判他们。
因为楚云天设想的，他们全都想到了，甚至还有所研究。
只是尚未来得及等稳定再推入民间，便被腰斩、胎死腹中。
知风那些手稿藏的好没被搜到，不然仙门百家看见他们要打破修士与百姓的阻隔，必然群起而攻之。
为了天恒宗他都男相入世了，自然不能再去高调为之。
所以当时楚云天试探着问师父他能不能去做的时候，一向支持他的知风摇了头：“平世可为，乱世审慎。”
命都保不住了，别说那些了。
“再等几年。”知风坚定的看着楚云天的眼睛，“等你再大一些。”
等你再大一些，等世道再安定一些。
为师亲自指导你如何去做那些。
齐传铮听他说着，意识还是不太清醒：“百家审判……”
我跟你讲……
——人界不留我，自有留我处。
“你要去魔界？”楚云天想到了他们的第一世。
齐传铮还真点了头：“我的名字，传道授业，铁骨铮铮，我这个人，就是如果有路走，我就真敢闯的。”
我管他是生是死，就算是死路一条我也闯出我自己的生天。
楚云天还思索了一下他现在跳脱的思维：“那若是没有神界那一遭呢？”
“那我也会尽我所能为你所用。”齐传铮抓住楚云天的手，“我是说……想和你过小日子。但如果，你有你想做的事，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就去做么？”
楚云天听他胡言乱语，现在的齐传铮，说的话能成句子他就谢天谢地了：“大逆不道。”
“离经叛道。”齐传铮就笑，“踩经焚籍。”
时间会向前走，岁月会往前行，我们做的一切也终将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随我们的身死道消而化为尘土。
但没关系，在我们注定陨身的命轨上，我一定会刻下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毕竟……
——“我们是少年道侣，结发早成。”
楚云天看着齐传铮清亮兴奋的眼眸，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微微俯身，吻住了人的唇。
别说了，齐传铮。
我信你，齐传铮。
灵力运转，齐传铮的意识也回笼了些。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谁在亲他。
他想给人推出去，但他下一秒就意识到了那是楚云天。
然后他没有，而是伸出手，抱紧了人。
这是他的楚云天。
“小齐，”楚云天的手还撑在他小腹上，却又不敢压下去，“……张嘴。”
“我酒醒了，”齐传铮推人，“你别点火。”
楚云天不答话，本来下午被自己师父打断了他就压着火，晚上他故意的让晏弦终安排了远一点隔音好的屋子，晏弦终一听就了然的笑着说晏府是他家保证合心意，又开玩笑的说师弟啊你这天天没日没夜的小齐要是个女孩子不知道得灌多少避子汤。
楚云天：滚。
没日没夜个毛线啊只是最近闲了而已，后面去了平宜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日子。
现在的宁静全是海啸前的退潮，后面绝对憋了个大的等着他们呢。
晏弦终还真给他找，拉着他飞到屋顶指点江山：“你自己挑。除了主院这一圈我和我爹娘还有祖父祖母外祖外姆住，侧院那三排下人住，这，这，还有这，都是客房，然后这儿是空房。”
嵇揽琛跟出来无奈地站在下面背着手：“师弟你看着点晏弦终。纯二。他别摔下去。”
“操心他你不如回去帮我看着点小齐，”楚云天踢下去一个石子，“俩醉鬼。”
“不跟醉鬼计较。”嵇揽琛摇头，“倒是你……”
楚云天看见他目光里的怜悯，非常无语：“……你们都知道那些事了？”
嵇揽琛同情的点点头：“你没发现你回来后去议事堂领的伤药比之前多了三倍吗？你之前受伤可不爱用那些。还是，你舍得让小齐受伤？”
楚云天：……
好你别说了我自己去药圃领材料炼！
嵇揽琛还在拆台：“咱们同门近十年，你一个人住在宗主殿，晏弦终因为你受伤想给你涂药被你踹出来多少次我都不想说，我俩都知道你能吃颗药自己调息自己头铁用灵力硬补就绝不会涂药，尤其是特训那三年，你身上没一处好的还是我压着你锁了灵力你才允许晏弦终给你抹药，除开你昏过去那些不谈，你但凡醒着你会让人碰你？你最讨厌谁离你三尺之内了，宗主训话你都保持着距离，晏弦终能在你隔壁留宿都算他跟你关系好。”
楚云天：……
大师兄您别说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了解我……
“师弟啊，”嵇揽琛想笑不敢笑，“你填的那些什么月例领药、齐传铮受伤领药、你自己受伤领药，你也就骗骗长老。”
“别说了……”楚云天别过脸，“你们再这样……我到越江去住了，有事再回天恒宗处理。”
“大家都血气方刚的年纪嘛，”嵇揽琛飞身上来，“反正宗主和长老那边我都替你遮掩了，说你在指导小齐修习，难免受伤。你之前好多次月例没领，也不算逾矩。”
“你扶师兄。”楚云天把晏弦终塞给嵇揽琛，“我回去看看小齐。”
“等下，”晏弦终半梦半醒的，“你选好了吗？”
楚云天环顾了一圈，信手一指，也没指望晏弦终能记住：“就那个吧。”
“现在夏考的日子，”嵇揽琛最后嘱咐了一句，“你注意身体。”
“……”楚云天话都没接，便扔下他俩在原地自己回堂上找齐传铮了。
见楚云天不答话，齐传铮翻身把人拽到自己身下，拉回了人思绪：“想什么呢？”
“没有。”楚云天看着俯下身的齐传铮，笑着摇了摇头，“在想教你炼药。”
“你说伤药么？”齐传铮脸有些红，怎么消耗的他与楚云天比谁都清楚，“你不是教过么？”
“晚间你趴在桌上，我出去了一趟问师兄我们住哪间房，”楚云天也不瞒他，特坦诚的什么都如实交代，“大师兄说我伤药领太多了。”
齐传铮愣了一下，笑的整个蓬山都能抖三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我看你一直有，我以为是你存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灵药存着会失效，”楚云天偏开头，“我之前没领的月例都是记在浮空堂，去找议事堂领的时候就每个月的销。”
齐传铮索性直接跨坐到人身上：“那完了，你师兄们岂不是都知道我俩那点破事了。”
“嗯。”楚云天看人的目光都带着潋滟，“晏弦终还逗我玩说要给你灌避子汤。”
齐传铮笑得更欢了：“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得亏我是男的对吧？”
我跟你讲，我要是能生，我给你生一堆满地跑，让你带着养。
楚云天也不反驳他，只是笑：“希望之后真有那一天的时候，你能记得你说的这话。”
俩人心里都清楚，情劫摆在这，他们能过到哪一年都不一定。
齐传铮笑了一阵子，酒劲是真的醒七七八八了：“楚云天啊，你今年考核不会因为我过不了吧。”
“不会。”楚云天见人没从自己身上下去也没掀开人，“我要是能过不了考核，我师父能把我清理门户了。”
“他倒也颇能接受你带了个男伴回去，”齐传铮手撑着榻往后略仰了些，“你就这么被拱了，我感觉意见最大的是戒律长老。”
“意见最大的是大长老，”楚云天懒懒的抬手垫着头，“嵇揽琛本来跟着他隐居清修的，现在好了，天天跟着我们仨收拾烂摊子。”
“你不说你今晚调息么，”齐传铮略低了点头看着人笑，“不想起来了？”
“你真当我修行懈怠了啊？”楚云天失笑，“只是你没看见。”
齐传铮一想也是，自己睡觉的时候楚云天睡的极少，他一睁眼就是楚云天要么在桌子前补报告要么就是他在边温书边调息，真一点不看一点不调息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没像他那样自我规束。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修为增长才是不下降。
他们必须足够努力才能维持现状。
“所以，”楚云天伸手攥住人袖子，“你不想做点什么么？”
齐传铮的脑袋嗡的一下炸了。
他本不是什么放纵之人，该干正事的时候也绝不会含含糊糊就耽误什么。
但是抛开正事不谈呢。
不做正事的时候呢。
……要做点，不是人的事吗？
而楚云天已经把他拉了下去：
“正视你自己的欲望。”
正视我。
齐传铮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是楚云天那他无比熟悉的、漂亮的笑一下能让整个天恒宗传三天的面庞。
——人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只需要一眼，他就根本无法自持。
纯勾引啊。
别人近都近不了身的楚云天，这时候会在他身下含着情欲让他为所欲为。
齐传铮越想越着火。
他妈的，这时候自己要是还能忍，那自己真能去修无情道了。
而楚云天还在加码。
他咬破自己的唇边，舔了舔血，主动仰起头，吻住了齐传铮。
“我的血，就是最好的情药。”
楚云天第一次教他时的那句话就这样突兀的荡在他耳边。
“楚云天，”齐传铮声音暗哑，操纵着最后一丝理智稍离开些人，“别勾引我了……”
你知道的，对你，我根本捱不住火。
“别忍了。”楚云天把他早上那三个字还给他，“你又不修无情道。”
齐传铮看着楚云天那双缱绻的、映照着烛火的眼睛，心想，自己可真是完了。
完完全全的，栽这个人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