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韩石才把投降的人分辨出来。
愿意跟明军走的六千人,有一半指认李如桂、李进学祖孙和范文寀。
剩余的人表示不认识。
这就恶心了,李氏在赫图阿拉管理边民、山民,可你们自己登记的全是辽人。
卫时觉没有废话,把城内被扇一巴掌的俘虏拖到城外。
脸色一半红一半白的贵族以为会被行刑,紧张的发抖。
赫图阿拉西门堤坝前,三千人被带过来。
这些人明明可以离开,却没有任何臣服之心,还想着钻营,不配活着。
一排人被押上堤坝下跪,明军突然挥刀斩腰。
被腰斩的人下半截还在堤坝,上半截掉入河里,肠子流一地,却没有立刻死去,嘶吼大骂,又痛哭流涕,不停呼喊祖宗。
如此恐怖的场景,观刑的俘虏被吓得连连后退,不少女人哇哇呕吐,孩子大哭,又被发抖的大人捂住嘴。
后面等待行刑的俘虏跪下哀求,明军不为所动,有些人被吓糊涂了,一头撞向堤坝,宁死也不敢活着被行刑。
堤坝下很快堆满上半截尸体,下半截被挂到赫图阿拉破损的城墙上。
无数条腿淋淋滴血,耷拉着另一条摆来摆去。
瞅一眼就让人发抖。
东果和穆库什看出来了,卫时觉这是要走了。
努尔哈赤全家都变成了光头和半只耳,很有辨识度。
卫时觉也对自己的战果很满意,骑马在门口转了一圈,扔给穆库什一封信,骑马向佛阿拉城而去。
赫图阿拉城内不多的建筑也燃起大火,城内物资被驮马带走。
三千俘虏开开心心跟着明军,不时大笑,庆祝他们生死时刻没有选错路。
明军改变了路线,北关也被点燃。
赫图阿拉北面开始燃起熊熊大火,西边和南边已经变为一片黑。
无边无际的山火依旧在蔓延。
河道内的工坊变为一片焦土,石磨都被明军敲裂了。
殷红的江水中,各种牲口家禽、人的尸体随波起伏,很多尸体被泡的发白,血水中森森白骨皮肉,比炼狱还恐怖的世界。
东果哆哆嗦嗦拿起一根木枝,折断成斜口,猛得插向自己脖子。
穆库什眼疾手快拦住,“大姐,男人在前线失守,我们只是留守,父汗不会怪罪咱们。”
东果流下两行泪,“穆库什啊,你还没意识到可怕,卫时觉不仅抽走赫图阿拉的生机,千里大山都被他杀死了。
下个月就会有山洪,一场雨过后,大山所有鱼虾都会死,他看似杀了三万人,实则三十万,活着的人看到谁都是口粮,比屠城更可怕。”
穆库什也留下两行泪,“大姐,小妹能不知道嘛,父汗不得不迁徙到辽东和辽北,不得不与科尔沁、察哈尔作战,这就是他恶毒的心思。
我们成了草原部落,但我们人多,卫时觉不可能杀十五万,剩下的三十万忠心耿耿,就算没有拇指,也可以放牧,我们依旧是最强的部落,还可以收拢海西、东海全部族人。”
巴布海期期艾艾道,“姐姐,牲口不可能马上出现,族人冬天就冻死了。”
“那就去抢!”穆库什恶狠狠道,“最强的部落怎么会缺牲口。”
众人才发现,皇五女被卫时觉戏耍五次,比她们所有人都镇定,被耍出了不一样的性格。
片刻之后,东果瘫倒,呜呜大哭,“佛阿拉城、赫图阿拉大营,母亲几十年的心血啊,原来母亲是对的,基业被毁了,呜呜~”
声音充满悲呛的悔意,这种氛围之下,人人双眼发红。
是啊,元妃才是对的,做事要有尺度,不能激发汉人全族复仇雪耻的力量。
就像卫时觉,对待叛徒狠厉多了,报复手段让人胆寒。
侥幸活下来的建州之民,终生会活在卫时觉带来的噩梦中。
以后面对他能有多少战心?
佛阿拉城。
堆积如山的物资。
郑其彬手舞足蹈,一会翻翻东珠、一会翻翻人参和貂皮,乐呵呵笑。
东珠每年也就三四千的产量,奴酋明显攒了不少老底,貂皮反而很多,朝鲜每年至少走五万张,明朝海商都能消化掉。
他还在幻想这些物资有一部分处理资格。
明军带十天粮草,在手忙脚乱挑选贵重物品先捆马背。
砝壳带人到北面五十里放火。
佛阿拉城就在山岗,卫时觉在最高处,视线非常好。
不仅二道河大亮,三面的天空全是红色,比星空还亮。
如此大火,人力不可能消灭,只有等它燃尽,或者祈求老天爷下大雨。
可现在是春天,哪有大雨。
看火势蔓延方向,祖大乐和陈尚仁非常顺利,已经去往图们江。
郑其彬说的对,不能为了放火而分兵,现在得保证物资安全。
先向东三百里,再考虑分兵,鸭绿江岸边也可以放火。
从佛阿拉城看向西边,宽五里、长十里的大营一片黑红。
河道本来就是红色,火光一照,反射到天空,整个空间都是妖魅的血红。
周围热浪吹来,一点不冷。
卫时觉在佛阿拉城点将台,恶趣味欣赏了一夜自己的杰作。
天亮之后,山火更大了,森林被点燃,如熊熊火炬,火焰冲天翻滚,一片末日场景。
人在佛阿拉城,如身处火炉,得马上撤。
明军一千人做前锋,跟着朝鲜向导离开,其余人和俘虏分开保护驮马,殿后五百人。
马炮也得分开布置。
离开前,卫时觉从部曲手中拿过火把,亲自把佛阿拉城点燃,把带不走的物资点燃。
回头再看一眼黑红发臭的营地,深吸一口气。
略感…清爽。
两年了,摧毁世间的邪欲,终于释放了。
不管逃入大山多少人,这片山被‘杀死了’。
起码三年内,方圆千里无生机。
大爷先到朝鲜经营地盘和海洋,随时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