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觉费尽口舌,终于把老大从御符案拖出来了。
泰昌对自己是纯粹的利用。
御符太讨厌了,附骨随行。
自己没有力量,天性认为御符是个累赘,什么都做不了。
其他人则认为自己身在武勋,天性能够用御符聚拢力量。
这他娘的说不清。
不能跟他们没完没了耍游戏。
无法摆脱,那就利用。
月色不错。
仪门处轮值的护卫在打盹,卫时觉突然出现,顿时吓得发抖。
连忙下跪求饶。
卫时觉不置可否,大步离去,都走回别府了,又返回来郁闷看着两人。
“干嘛对我如此恐惧?”
部曲浑身发抖,“三爷战无不胜,小人敬佩。”
卫时觉抬腿,一人踹了一脚,扭头离去。
这两脚反而让部曲松口气,您不打不骂,才令人害怕。
两人站起来拍拍胸口。
部曲甲,“三爷沉默,比伯爷还可怕。”
部曲乙,“都是主人,但三爷是万骨枯的朝廷大员。”
部曲甲,“是啊,三爷掌权,眼神都不一样了。”
部曲乙,“越来越令人生畏。”
卫时觉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同。
廊道瞥了一眼客房,进入后院。
“郎君!”
一声期盼又发颤的呼喊。
祖十五靠在厢房门口,很可怜的样子。
“小心风寒,这都子时了,赶紧休息吧。”
“妾身跟夫人说了,妾身伺候您休息。”
卫时觉哦一声进门。
祖十五立刻帮他更衣,倒洗漱水。
卫时觉洗脸,到床边坐下,她又给泡脚。
“十五,你连叫一声夫君的资格都没有,后悔吗?”
祖十五连连摇头,“妾身很高兴,郎君和姐姐脾气很好,京城比觉华岛舒服多了,院里安静,不缺吃喝,梦寐以求的日子。”
“人各有命,大哥死了,祖家也没人欺负,无需悲伤。”
祖十五一边擦脚,一边点头,“三位兄长说妾身不会伺候人,以后一定用心。”
“不用学这些琐碎,你可以出去转转,文映不会责骂。”
“不想出去,只要能看到您,妾身很高兴。”
卫时觉点点头,扭头到床里面盖被子。
祖十五快速收拾,又洗洗脸吹灯。
借着月色上床,快速褪衣,掀开被子,小心翼翼搂身上。
“郎君,妾身不是废物,您…咱…”
卫时觉扭头搂住她,“回京以后咱们没在一起,我也是忙昏头了,这事急不来,会有的。”
祖十五点头,又带着呜咽,“妾身是卫氏媳,父母没了,辽西不想回去,您不能不要妾身…”
“好了好了,京城以后会有很多亲人,不会孤独。”
“哪…哪里有亲人?”
“你大嫂、侄儿、姐姐们啊。京官大员家眷在乡,表达忠于朝事,将官家眷在京,表达忠于帝王。家里很快就会在京城买房子定居,侄儿们要去武学,将门是否可信,就这点区别。”
“真的吗?祖氏要成京城人了?”
“那当然,你看宁远伯,李家能做大,很重要的原因是家眷一直在京城,你父亲和二伯缺少气魄,都做总兵了,还守着故土,朝廷未得到回应,最终掣肘自家。”
祖十五一瞬间开心了,“还是有郎君,妾身高兴。”
卫时觉拍拍后背,“嗯,睡吧,这两天跟我出去转转,都在你这里休息。”
祖十五哦一声,过一会喏喏道,“郎君,李家二房李成材投降建奴,把关外将门都拖累了,不要脸。”
卫时觉迷迷糊糊道,“人各有命!”
祖十五没得到想要的回答,也不关心了,往怀里拱一拱,放心入睡…
卫时觉确实有点用脑过度。
还睡的美呢,感觉被人拍脑袋。
两人互相搂一搂,没睁眼。
邓文映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在胳膊给了一巴掌。
“夫君,魏忠贤来了。”
卫时觉睁眼看着邓文映,祖十五连忙起床下地。
“什么时辰?”
“都快巳时了,快起床。”
卫时觉还是没动,“魏忠贤来干嘛,让他在客房喝茶吧。”
邓文映直接把他拉起来,“皇帝给祖氏赐三十间房子,在外城,听说是原来的皇店。孙阁老考校侄儿们学问,把孙女许配给家里,中午要大宴。”
卫时觉瞬间瞪眼,“哪个侄儿?”
“大侄儿。”
卫时觉眼神有杀意,邓文映无奈道,“舅爷证婚,父亲和舅舅也来了。”
祖十五不太懂两人谈话内容的意义,赶快准备洗漱。
卫时觉洗完脸,还是不敢相信外面反应这么快。
孙承宗说谎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出面替自己作证,祖大寿的死与骠骑将军无关。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孙家与卫家联姻,做好朋友。
那也就不会有人再问了。
大哥呢?不同意就暴露心虚。
侄儿形同被废,宣城伯若不想失权,就得转爵。
卫氏彻底跟御符捆一起。
士大夫的聪明,令人发指。
卫时觉迈步出门,伸腰活动一下。
扭头问道,“文映,你想做伯夫人吗?”
邓文映翻了个白眼,“无聊!”
“不是宣城伯!”
邓文映立刻两眼放光,“夫君可以?”
“哈哈…”卫时觉干笑一声,“此乃破局唯一,娘子最好每天做梦想一想,烧香拜佛诚心一点。孙承宗是东林,更是北臣,大哥其实是在稳定北直隶大族,稳定漕运生意。”
祖十五立刻道,“妾身帮姐姐礼佛,一定诚心。”
卫时觉一边向东厢房,一边道,“娘子去帮大嫂吧,大哥故意让我滞后,懒得去。”
邓文映也明白其中的弯弯绕,扭头到正府去了。
卫时觉跟呈缨聊两句,喝一碗粥垫肚,才迈步向外。
魏忠贤还没走呢,与祖氏三兄弟在中院凉亭。
卫时觉站四人身边,没有说话。
魏忠贤笑着拱手,“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咱家也是刚知道的好消息。”
祖氏三兄弟看卫时觉脸色冷淡,祖大定局促道,“将军,祖氏无法恭贺,还请恕罪。”
卫时觉对他们摆摆手,示意不用紧张,坐魏忠贤身边,鬼鬼祟祟问道,“见不到公公人,内廷在偷偷做什么坏事,说来听听。”
魏忠贤没有隐瞒,“三司会审熊廷弼和王化贞,锦衣卫还没有查到罪证,王化贞跪下了,但实话咱家听了没用,假话现在也没什么攻击力,只能继续拖着。”
“您叫兄弟我啊,闲得发毛,去审案也好玩。”
“将军说笑了,英国公还有圈禁令呢,你自己外出没人管,别人可不敢随便来。”
“无聊,魏公公给介绍个活,现在我想杀两个人透透气。”
“哈哈…”魏忠贤看到卫时觉总是开心,附耳低声道,“将军该去发财啊。”
卫时觉眼神一亮,对他翘起一个大拇指,“你们坐着吧,我去隔壁伸脸,让人家唾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