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的齿轮左臂卡在自动喂食器的出粮口时,正试图把第三十七袋“顶级三文鱼猫粮”塞进背包。黑雾右手不受控地在手机购物软件上狂点——这是上周收容“囤货焦虑精”后新增的【消费成瘾反射】,此刻屏幕上“宠物自动厕所买一送三”的弹窗正闪得像警报灯。魏明的任务卡从救助站的狗笼缝隙里滑出来,背面沾着半片风干的牛肉粒,正面用红笔圈着“溺爱聚合体收容”,而任务地点“城郊毛孩子救助站”的地址旁,有人用铅笔描了个小狗爪印,形状和苏晓儿童鞋上的防滑纹完全一致。
救助站的铁门从里面反锁着,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栏杆,能看见萨摩耶把消防栓当磨牙棒啃,柯基用屁股墩碎了玻璃展柜,而穿志愿者马甲的人们却跪在地上给宠物递进口零食,嘴里不停念叨“宝宝真厉害”。最诡异的是那只橘猫,它的体型膨胀到像头小豹子,爪子正按在一个女孩的脸上,但女孩的妈妈举着手机录像,笑得满脸是泪:“我们家主子就是有脾气!”
“认知弑杀者血脉激活度76%”
“临时能力:【跨物种共情】(可听懂动物情绪波长)”
“副作用变异:【宠物行为模仿症】(会无意识做出舔爪子、摇尾巴等动作)”
林舟用齿轮左臂撬开通风管道时,听见管道里传来细碎的呜咽声。【跨物种共情】突然启动,无数声音涌入脑海——有幼犬被遗弃时的绝望,有老猫被过度喂养的痛苦,还有个尖利的女声在嘶吼:“为什么你们只爱听话的宠物?!” 当他从管道掉进后院,立刻被十几只眼睛发红的宠物包围,但为首的那只边牧却突然停住,用鼻子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救救”的音节。
暴动的中心在救助站仓库。货架上的宠物罐头标签全被篡改了:“顶级营养膏”实际是浓缩的溺爱情绪,“泪痕消”里泡着被遗弃的悲伤记忆,而冰柜里冻着的不是鲜肉,是一颗颗跳动的、粉红色的“溺爱核心”。林舟注意到每个核心上都系着褪色的项圈,其中一个蝴蝶形状的项圈,和苏晓十岁生日照片里戴在小狗脖子上的完全相同。
“它在放大两种情绪。”黑雾右手突然在空气中划出数据流,第二人格“职场精英”接管了身体分析道,“主人的溺爱用来让宠物变异,遗弃宠物的悲伤用来……给档案馆供能。”
边牧突然咬住林舟的裤脚往仓库深处拖。那里的墙壁渗出粘稠的、像融化芝士的物质,上面嵌着无数宠物的影子,而最中央悬浮着一团毛茸茸的光球——“宠物溺爱精”的本体。它看起来像只巨大的泰迪熊,肚子上的拉链敞开着,里面塞满了揉皱的领养协议,每张协议背面都用指甲刻着“毛毛”两个字。
“毛毛是苏晓养的第一只狗。”林舟的齿轮左臂突然发烫,浮现出苏晓日记的片段投影:“2018.3.21 毛毛走丢了,妈妈说它是被人抱走的,但我看见它跟在收废品的车后面……”
溺爱精突然撕开肚子,无数项圈像蛇一样缠向林舟:“你们人类只会用‘爱’当枷锁!她当年也是这样,说喜欢我,却把我丢在雨天……”
战斗在项圈雨里爆发。林舟发动【跨物种共情】,突然听懂了所有宠物的心声——它们不是在攻击,是在求救。那只膨胀的橘猫其实在哭:“我不想吃那么多,肚子快炸了”;咬消防栓的萨摩耶在喊:“主人说我拆家就是聪明,可我只想让她陪我玩”。当林舟用黑雾右手凝聚出“情绪安抚波”,宠物们突然安静下来,开始用身体撞击溺爱精的光球。
“用那个项圈!”边牧突然人立起来,爪子指向蝴蝶项圈。林舟接住项圈时,齿轮左臂自动与项圈咬合,项圈上的锈迹剥落,露出里面刻的小字:“给毛毛,永远不分开——苏晓”。当项圈触碰到溺爱精的光球,对方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核心——半块啃剩的狗饼干,上面沾着苏晓的牙印,旁边用钢笔写着:“档案馆说能让毛毛回来,我愿意……”
当溺爱精彻底消散,仓库的墙壁渗出无数宠物影子,它们对着林舟摇尾巴,然后化作光点飞向天空。林舟瘫坐在狗粮堆里,突然发现自己正用舌头舔爪子——【宠物行为模仿症】开始发作。而冰柜最底层的抽屉自动弹开,里面放着个贴满爱心便利贴的保温箱,箱盖上用红笔写着:“魏馆长亲启:第17号情绪罐头,实验体苏晓供给稳定”。
林舟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魏明的消息:“干得不错,今晚加个班整理宠物情绪数据。哦对了,档案室新到了批苏晓的旧物,记得归档。” 他刚要回复,突然对着屏幕“汪”了一声——【宠物行为模仿症】让他开始随机切换猫狗叫声。
通风管道里,那只边牧叼着个东西跑出来,轻轻放在林舟脚边。是半张被雨水泡烂的纸条,上面是苏晓歪歪扭扭的字迹:“毛毛不是走丢的,是我送给档案馆的,他们说……”
纸条的下半部分被撕掉了,但残留的墨迹里,能辨认出“救哥哥”三个字。
林舟的齿轮左臂突然疯狂转动,在地上刻出苏晓儿童房的平面图,而黑雾右手正不受控地把狗粮撒成“help”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