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质的神力,混杂着深渊的魔气……”加百列的声音如同神谕,在天地间回荡,“你,亦是需要被净化的异端。”
话音未落。
一道比之前爱德华发出的圣光炮,还要粗大、还要纯粹的光之洪流,瞬间从加百列的掌心喷涌而出,以超越思维的速度,轰向爱德华!
“卧槽!”
爱德华都惊了。
一言不合就开打?而且还是友军火力?
他想都没想,整个人瞬间横移了数百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道恐怖的光炮。
“轰隆隆——!”
光炮落空,直接轰在了远处的山脉之上。
无声无息。
那座被冰雪覆盖了千年的山峰,就像被橡皮擦抹去一般,从中间凭空消失了一大截。
一个光滑如镜的巨大圆形缺口,出现在山体上,边缘还残留着恐怖的湮灭能量。
所有人,包括德古拉,都看得头皮发麻。
这就是大天使的力量?
“喂喂喂,开玩笑的吧?”爱德华看着那座山的惨状,撇了撇嘴,“不给个勋章就算了,还想干掉我?”
加百列没有回答。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沟通”这个概念。
在他的判定里,爱德华身上那股由鬼笼手和堕天使之翼带来的力量,同样属于“异端”和“不洁”。
一击不中,加百列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只是缓缓转动目光,再次锁定了爱德华。
就在他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时。
“混蛋!别无视我!”
德古拉彻底暴怒了。
被曾经的宿敌无视,对他来说,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的侮辱!
他咆哮着,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无数由黑暗能量构成的利刃,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加百列倾泻而去!
面对这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攻击,加百列甚至连头都没回。
他身后的六只光翼,只是轻轻一振。
“嗡——!”
一个半透明的金色能量护罩,瞬间将他包裹。
无数的黑暗利刃撞在护罩上,就像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什么?!”
德古拉的瞳孔猛地一缩。
下一秒,加百列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简单地,朝着德古拉的方向,伸出了一根手指。
指尖,一点极致的白光亮起。
“审判。”
冰冷的声音落下。
那一点白光,骤然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之长枪,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德古拉的面前!
太快了!
快到德古拉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由神圣力量构成的长枪,在自己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噗嗤!”
光之长枪,毫无悬念地贯穿了德古拉的胸膛。
这一次,不再是无伤大雅的皮肉伤。
那磅礴的圣光之力,在他的体内疯狂爆发,净化着他的一切。
“呃啊啊啊——!”
德古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他身上的黑暗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被飞速地消融,身体表面甚至冒起了青烟。
“有趣。”
爱德华摸着下巴,看着这一幕。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
加百列的目光,再一次,冷漠地锁定了他。
仿佛在他眼中,德古拉已经是个死人,而爱德华,是下一个需要清理的目标。
“……”
爱德华的嘴角抽了抽。
这家伙,是个一根筋的程序吧?
就在加百列抬手,准备给爱德华也来一发“审判”的时候。
“加百列!!我要你死!!”
被光之长枪钉在半空中的德古拉,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如血。
他非但没有被净化,反而被这股力量,激发出了最深层次的堕落神性。
他一把抓住贯穿自己胸膛的光之长枪,任由那圣光灼烧着自己的手掌,发出了“滋滋”的烤肉声。
他硬生生地,将那柄长枪,从自己的身体里,一寸一寸地拔了出来!
然后,他将那柄还散发着神圣气息的光枪,如同标枪一般,狠狠地朝着加百海外抛了出去!
“去死吧!”
光枪化作一道流光,目标,却不是加百列。
而是……爱德华!
“哈?”
爱德华彻底无语了。
这是什么操作?我打你,他打我,你打他,结果你俩都想先干掉我?
我成唐僧肉了?
他懒洋洋地抬起大师之剑,精准地斩在了飞来的光枪之上。
“铛!”
一声脆响,光枪被一剑劈碎,化作漫天光点。
而就在这一瞬间。
加百列的攻击,和德古拉的攻击,竟然不约而同地,同时抵达了爱德华的面前!
一边,是加百列发出的,如同天网般笼罩而下的圣光锁链。
另一边,是德古拉化身的,裹挟着无尽黑暗的巨大蝙蝠幻影!
一个要审判,一个要吞噬。
两个最顶尖的强者,在这一刻,竟然达成了诡异的默契——先清掉那个看戏的!
“搞我?”
爱德华的眼神,也终于冷了下来。
“那就一起上吧!”
他不再保留。
“嗡——!”
刺目的圣光与净化,从他的体内同时爆发!
堕天使之翼与漆黑的鬼笼手,光芒大放!
迎着那漫天的圣光与黑暗,正面冲了上去!
轰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能量大爆炸,在城堡之巅的上空彻底引爆。
金色的圣光、漆黑的魔气、纯白的神力,三股截然不同的顶尖力量,如同三个互不相容的星系,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整个天空,都被撕裂成了三个泾渭分明的色块。
逸散出的能量风暴,将仅存的废墟地面,又往下刮了整整一层。
“趴下!”
维尔坎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死死地将安娜按在身下。
亚当那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最坚固的山峰,挡在所有人面前,它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硬生生地承受着那毁天灭地的冲击。
“咔嚓……咔嚓……”
即便是亚当这非生非死的强韧身躯,在能量风暴的冲刷下,也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天哪……天哪……”
卡尔躲在亚当的身后,看着头顶那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景象,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神仙打架!
不。
是神仙、恶魔、堕落天使在一起打群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娜几乎要崩溃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大天使要攻击爱德华?为什么德古拉变成了天使?为什么范海辛会……”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
他们只是来屠杀一个吸血鬼伯爵的。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我好像……知道一点……”
卡尔颤抖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知道什么?”维尔坎急忙问道。
卡尔咽了口唾沫,脸色惨白地看着天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敢置信。
“在教会最古老的密典里,有关于‘上帝之左手’加百列的记载……他……他不光是宣告福音的天使,他还是……上帝的‘清道夫’。”
“清道夫?”
“是的,”卡尔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天上的神明听到,“他的职责,是在必要的时候,清理掉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无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还是……来自天堂的‘瑕疵品’。”
他顿了顿,艰难地说道:“德古拉,曾经是上帝之矛,但他堕落了,成为了天堂的‘瑕疵品’,是加百列的清理目标。这很合理。”
“那爱德华呢?”安娜追问道,“他明明在帮我们!”
“问题就出在这里!”卡尔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惊恐,“爱德华先生的力量……太复杂了!他身上有比加百列还要纯粹的圣光,但同时……也有着不输给德古拉的黑暗与堕落的气息!他就像……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在加百列的判定里,这种无法被定义、无法被掌控的力量,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所以……他也要清理爱德华先生!”
听完卡尔的解释,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也就是说,在那个大天使的眼里,爱德华和德古拉,都是垃圾,都需要被分类处理掉。
“那范海辛呢?”维尔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加百列会选中他?”
“因为……因为范海辛,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加百列遗落在人间的一缕神性,或者说,是‘上帝之左手’在人间的化身……”卡尔的声音越来越小,“当他死亡,并且附近出现了需要被‘清理’的强大目标时,本体的意志,就会以他的身体为坐标,降临……”
“所以,范海辛的死,反而成了加百列降临的钥匙?”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的沉默时。
“轰!!!”
天空中的战局,再次发生了剧变。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能量爆炸的中心被狠狠地轰飞了出来。
是德古拉!
他胸口塌陷了一大块,黑色的羽翼也断了一只,显然在刚才的三方对轰中,吃了大亏。
他重重地砸在不远处的废墟里,激起漫天烟尘。
紧接着。
一道纯白的身影,也从空中缓缓降落。
是加百列。
他身上的光芒黯淡了不少,六只光翼也显得有些虚幻,显然同时对抗爱德华和德古拉,对他消耗也极大。
他的目光,冷漠地扫过倒地的德古拉,然后,转向了另一边。
烟尘散去。
爱德华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上多了几个破口,但整体气息,却依旧平稳。
他一手提着大师之剑,另一只手的鬼笼手,正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呼……”
爱德华长出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在德古拉和加百列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了一抹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悸的笑容。
“现在,该玩点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