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基斯?!
这个名字,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惊雷,在伊布里斯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脸上的惊骇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双魅惑众生的眼眸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岁模样,面无表情的小女孩。
怎么可能?!
玛尔基斯,那个在地狱里和她做了几百年邻居,以阴险、狡诈和酷爱折磨灵魂着称的强大恶魔,怎么会变成这副人畜无害的幼女模样?而且还跟在一个人类身边,看起来像个……小跟班?
“你……真的是玛尔基斯?”伊布里斯的声音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
莉莉,或者说玛尔基斯,终于舍得将视线从伊布里斯身上那套廉价的睡裙上移开,冷漠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会……”伊布里斯的大脑一片混乱,“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我记得你的领地不是被一个大君给……”
“闭嘴。”莉莉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小脸上满是被人揭开伤疤的不悦,“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倒是你,伊布里斯,你不是最擅长依附那些有权有势的蠢货吗?怎么混到被一个不入流的十字军骑士封印在这种破地方几百年?你的本事呢?”
这番话,句句诛心。
伊布里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被封印几百年,是她最大的耻辱。
她本想反唇相讥,但看着玛尔基斯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她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太了解这个邻居了。
玛尔基斯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从不和弱者为伍。
她现在既然心甘情愿地待在这个人类身边,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类,是一个比她玛尔基斯还要恐怖的存在!
想到这里,伊布里斯看向爱德华的目光彻底变了。
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审视,而是充满了忌惮和恐惧。
爱德华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喂,你们地狱老乡会开完了吗?”他懒洋洋地开口,打断了两个恶魔之间诡异的对峙,“叙旧也叙完了,是不是该办正事了?我还赶着回家看深夜档动画呢。”
伊布里斯心头一紧,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变得谄媚起来:“这位……这位大人,您看,我和玛尔基斯大人是旧识,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她试图求饶。她能屈能伸,只要能活下来,别说叫大人,叫爸爸都行。
“误会?”爱德华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把我的客户捅了个对穿,然后告诉我这是误会?”
他瞥了一眼门口那边,正被琳达和理查德扶着,疼得龇牙咧嘴的托马斯。
“哦,忘了告诉你。”爱德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伊布里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这人做生意,讲究一个售后服务。既然我接了单,那就要负责到底。客户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伊布里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所以……”爱德华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的冰冷,“请你下地狱吧。”
话音未落,他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是轻轻抬起了右手。
“嗡——!”
璀璨而温暖的圣光,瞬间从他掌心爆发,如同正午的太阳,瞬间照亮了整个阴暗的房间!
这股光芒,对人类来说温暖和煦,但对伊-布里斯这样的纯粹恶魔来说,却比王水和浓硫酸还要致命!
“啊啊啊啊——!”
伊布里斯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她身上那层美丽的皮囊瞬间被烧灼、融化,露出了下面布满黑色鳞片、扭曲可怖的恶魔真身。
浓郁的黑气从她体内疯狂涌出,试图抵抗圣光的侵蚀,却如同冰雪遇上烈阳,被迅速蒸发、净化。
她想逃,但整个空间仿佛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她无处可逃!
“净化。”
爱德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更加纯粹、更加霸道的力量降临了。
那不是单纯的光,而是一种针对“恶”这个概念本身的抹杀性法则!
伊布里斯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她那庞大而丑陋的恶魔身躯在净化的力量下迅速消解,连一丝邪恶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然而,诡异的是,她那具属于“布蕾尔·露丝”的人类皮囊,却在圣光和净化的双重洗礼下,非但没有被摧毁,反而被修复得完好如初,静静地倒在了床上,仿佛只是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愿你再地狱长睡不醒。”
莉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为这位倒霉的“老乡”送上了最后的悼词。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门口的托马斯三人组,刚刚才从“睡美人变身女恶魔”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就目睹了“女恶魔被瞬间秒杀”这更加离谱的一幕。
他们张大了嘴巴,大脑彻底宕机。
刚才那个气焰滔天,光凭气势就让他们动弹不得的恐怖恶魔……就这么……没了?
被一道光照了一下,就没了?
这真的是他们能理解的战斗吗?
爱德华完全无视了那三个已经变成表情包的普通人。他走到床边,看了一眼那具完美无瑕的女性身体,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伸出手,一股无形的念动力托起了那具身体,让其漂浮在了半空中。
他这是要干什么?鞭尸吗?
托马斯三人脑子里同时冒出这个恐怖的念头。
爱德华控制着“睡美人”的尸体,转身就朝门外走去,路过托马斯身边时,他脚步一顿。
托马斯吓得一个哆嗦,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爱德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随手塞进了托马斯的衬衫口袋里。
“上面是我的银行卡号。”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十万美金,一个月之内到账。记住,是美金。”
“啊?”托马斯一脸茫然。
“不然,”爱德华侧过头,冲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我就把你做成和她们一样的人体模型,摆在你家大厅里。”
说完,他不再理会已经快要吓晕过去的托马斯,带着莉莉,托着那具女尸,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仿佛刚才只是解决了一窝蟑螂,顺便收了个尾款。
当托马斯三人在无尽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时,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那扇敞开的石门,仿佛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
“砰。”
事务所的门被关上。
爱德华随手将那具女尸扔在地毯上,然后一屁股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伸了个懒腰。
“你带着这具尸体回来干什么?”莉莉皱着她那小巧的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的“布蕾尔·露丝”,“你不会真的有什么奇怪的收藏癖,想把她做成标本挂在墙上吧?”
在莉莉看来,伊布里斯虽然菜,但好歹也是个有名有姓的恶魔。
她的皮囊被圣光和净化之力反复淬炼,已经变成了一件相当不错的“材料”,用来做点什么邪恶的仪式或者道具再合适不过了。
但收藏起来……这趣味也太低级了。
“收藏?”爱德华嗤笑一声,“我还没那么无聊。”
他站起身,拖着那具尸体,走到了办公室角落里的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前。
这面镜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普通家具店里能买到的款式。
爱德华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抬手敲了敲镜面。
“叩叩叩。”
“艾兰,出来接个快递。”他对着镜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