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浓墨,将整个小镇浸染。
万圣节的南瓜灯在各家各户的门前闪烁着橙黄色的光,空气中弥漫着糖果的甜腻和孩童们的欢笑声。
三个女孩走街上热闹的“百鬼夜行”队伍中。
“真无聊。”艾玛的声音从帽檐下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她们已经逛了好几条街,那些成年人看到她们,只会发出夸张的赞叹,然后把一把又一把的糖果塞进莉莉和艾斯特的袋子里。
艾玛的口袋里空空如也,她对这些甜腻的东西毫无兴趣。
她想要的,是更有趣的“游戏”。
“别急嘛,”莉莉转过头,对着艾玛眨了眨眼,“好吃的总是在最后。”她说的“好吃”,显然不是指糖果。
身为恶魔玛尔基斯,人类那些廉价的快乐无法满足她,她渴望的是更纯粹、更强烈的情绪——恐惧。
艾斯特在一旁没有说话,她只是微笑着,默默观察着这两个“同伴”。
她能感觉到,这两个女孩和她一样,都是披着孩童外衣的怪物。
莉莉身上有种让她本能感到不安的气息,而艾玛则像一把淬了毒的、藏在暗处的匕首。
和她们在一起,既危险,又让她感到一种病态的兴奋。
她们走过一个又一个装饰华丽的房子,莉莉的南瓜桶和艾斯特的粉色袋子都渐渐沉重起来。
“够了,”莉莉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将满满一桶糖果随手倒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发出一阵哗啦的声响,“这些东西的味道太淡了。”
她抬起头,小巧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像是在寻找某种特殊的芬芳。
“那边,”她指向一条偏僻、幽暗的小路,“那边有股很有趣的味道。”
那条路没有路灯,尽头隐没在一片深沉的黑暗里,与周围热闹的街道格格不入。
艾玛的帽檐下,嘴角微微勾起。这才是她期待的。
艾斯特看了一眼那条漆黑的小路,又看了看莉莉那张写满兴奋的脸,她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她知道,真正的“万圣节”,现在才要开始。
三人走进了那条小路。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围的欢笑声被隔绝在外,世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她们三个人的脚步声。
路的尽头,是一栋破败的二层小楼。
那栋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墙皮大片剥落,露出底下腐朽的木板。
窗户上钉着木条,其中一块已经腐烂断裂,留下一个黑洞洞的缺口,像一只窥探的眼睛。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一个生锈的铁门歪倒在一旁,发出“吱呀”的轻响。
整个房子都散发着一股腐烂、潮湿和不祥的气息。
这里是内博尔特街29号。
是小镇所有孩子都不敢靠近的禁地。
“哇哦。”莉莉发出一声赞叹,她能感觉到,一股浓郁而古老的恐惧气息,像雾一样笼罩着这栋房子。
这股气息对她来说,就像是顶级的美食。
“看起来,这里住着一个大家伙。”她舔了舔嘴唇。
艾玛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只手,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从厨房偷拿出来的、被她打磨得异常锋利的削皮刀。
刀刃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一丝冷光。
艾斯特则后退了半步,她打量着这栋房子,成年人的理智告诉她这里极度危险,但同时,一种挑战强者的征服欲也在她心中升腾。
她需要在这里活下去,就需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你们确定要进去吗?”她用孩童般怯懦的声音问道,这是一种试探。
“当然。”莉莉头也不回地答道,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一马当先,踩着嘎吱作响的腐烂门廊,走到了那扇斑驳的木门前。
艾玛紧随其后,像个沉默的护卫。艾斯特犹豫了一秒,也跟了上来,站在了莉莉的另一侧。
莉莉伸出白嫩的小手,没有丝毫犹豫,在门上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死寂的夜里传出很远,仿佛敲在了人的心脏上。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莉莉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不给糖,”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喊道,“就捣乱哦!”
话音刚落。
“吱呀——”
那扇沉重的木门,缓缓地、自动地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混合着下水道臭味和尸体腐烂味道的冷风从门缝里吹了出来。
门后的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个红色的气球,慢悠悠地从黑暗中飘了出来,悬浮在三个女孩的面前。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带着褶边的老式小丑服,脸上涂着厚厚的白色油彩,鲜红的唇彩裂开一个夸张的笑容。他的头发是火红色的,高高的额头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是小丑潘尼怀斯。
他那双黄色的眼睛在三个女孩身上扫过,带着一丝贪婪和戏谑。
他喜欢孩子,喜欢孩子身上的恐惧,那是他最美味的食粮。
“嗨呀,小家伙们,”他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你们也想要一个气球吗?我们下面都有气球,各种颜色的……你们会飘起来的……”
他试图从这三个小女孩脸上看到他所熟悉的、最美妙的表情——恐惧。
但是,他失望了。
站在中间的那个哥特娃娃,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有趣的玩具。
她旁边的那个黑衣女孩,帽檐下的脸看不真切,但潘尼怀斯能感觉到,一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视线,正在自己身上来回移动,像是在解剖一样。
而另一个公主打扮的女孩,虽然身体微微发抖,但那不是恐惧的颤抖,更像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潘尼怀斯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你的味道……”莉莉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甜美,但话语的内容却让潘尼怀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闻起来很古老,但是……好淡。”
她像是品尝高级红酒的美食家,在评价一道不合胃口的菜。
“而且,”艾斯特接过了话头,她向前走了一步,那张扮演出来的天真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属于莉娜·克拉默的、带着成年人审视意味的表情,“你这身打扮太老土了,先生,现在的小丑可不流行这个。”
潘尼怀斯彻底愣住了。
他存在了几个世纪,吞噬了无数人的恐惧,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些孩子……不怕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艾玛动了。
她的慢慢走过去,走到了潘尼怀斯的面前,潘尼怀斯张大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艾玛从身后抽出削皮刀,没有丝毫花哨,直直地刺向潘尼怀斯那双黄色的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完全超出了潘尼怀斯的预料。
(还是感谢大家的支持,确实前面有一部分剧情与主角的实力不太相匹配,后面我会尽量的写,第一次写小说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