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生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武祖手札》。
手札的前半部分,是吴沧海晚年对自身武道的总结和反思,其中就包含了他对先天大宗师之上境界的推断与描述。
“……先天之境,真气化元,沟通天地,寿增两百载,然终有尽时。吾穷尽毕生之力,窥得一线天机,先天之上,或可称之为武域?”
“武域者,以武入道,以自身武道意志,融合对天地法则的领悟,于体内开辟一方域之雏形。在此域中,我即为主宰,可小幅改变规则,压制外道……”
“……然,此路艰难,似有无形枷锁禁锢此界武者神魂,令其难以真正凝聚武道真意,更遑论与天地法则共鸣。吾尝试数种方法,皆功亏一篑,仿佛缺了某种关键的引子,或是此方天地,不容武夫窥探更高之秘?”
看到这里,段恒生瞳孔骤缩!
无形的枷锁!禁锢神魂!缺少关键引子!
武祖吴沧海,竟然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的核心秘密之一!他找到了方向,却倒在了最后的关卡前。
段恒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继续往下看。
手札的后半部分,则详细记录了吴沧海为了突破这层枷锁,所做的各种疯狂尝试和推测。包括寻找上古遗迹、研究修真功法、甚至尝试引煞气、毒瘴等极端能量入体等等。但最终,他得出一个悲观的结论:
“单凭武道,此路或许已断。欲突破武域,需借外力,或需灵武合一,方有一线生机。然,灵武相冲,古来未有成功先例,吾之寿元已尽,无力回天,留待有缘……”
手札的最后,是吴沧海潦草而充满不甘的笔迹。
段恒生合上手札,久久无言。
他终于明白,为何之前问系统是否有比灵体更好的体质时,它计算了很久,才回答有灵武体。而且段恒生也算是明白了系统为何对灵武体的升级收费如此之高了!
此方世界的武人,最高只能止步于先天大宗师,不是天赋不够,不是功法不行,而是这方天地,或者说某种规则,给武道设下了天花板!
而打破这天花板的关键,似乎就在于灵武合一?段恒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着三颗星灵武体的温热,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灵武合一,古来未有成功先例?”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那是因为,以前没有我段恒生啊!”
段恒生将《武祖手札》和《沧海归一诀》玉简的内容牢牢刻印在脑海里后,准备将原物放回玉石案台。这东西他带不走,或者说,不敢带出去。一旦现世,必然引起腥风血雨!
但玉简即将放回案台的一刹那,段恒生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将两枚玉简装了入口袋里。随后,他又捡了两枚没有任何存储记载的空白玉简丢进口袋里。
他有了更好的想法!
其后,段恒生又翻了翻那叠随意堆放的手稿,里面大多是吴沧海的一些日常修炼随笔、未成型的武学构想、以及对一些奇闻异事的记录,虽然零碎,但也颇有价值。他快速浏览,将一些自己觉得有用的的信息记下。
做完这一切,他环顾这座庞大的经楼,看着那数以千计的玉简堆砌在书架上,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
段恒生并不是想学这些功法,甚至他十分讨厌学习功法,因为学凌云步、暗隐诀、降龙十巴掌这三个功法,都让他踩了坑,差点别坑死!所以,他对学习功法十分厌恶。
讨厌学功法,但是喜欢搬书啊。
“妈的,这都是宝藏啊!要是能全搬回西山陵园,老子都能开宗立派了!”
段恒生看着一堆功法玉简,有些抓狂。他痴痴地看着,仿佛看到自己坐在书堆里,被无数武林秘籍和修真功法环绕的美好未来。
可惜,现实是骨感的。他一个人,一次能带走的极其有限。
“不行,得制定个长期搬运计划!”段恒生摸着下巴,开始盘算,“这大墓入口就我知道,阵法我也能避开,以后可以常来常往,跟回自己家库房一样。”
他决定,第一次进来,主要是踩点和拿最核心最急需的东西。现在核心功法秘密已经到手,接下来就是搜刮一些实用的资源。
于是,他又在经楼里转悠起来,不再看那些高深功法,而是专门寻找一些实用的技能书,比如《敛息术详解》、《易容百解》、《阵法初解与常见破阵技巧》、《灵草矿物图鉴》等等,只要他自己觉得看对眼的,都一并收走,直到怀里塞得满满当当,包袱也鼓囊囊的,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差不多了,第一次进货,不能太贪心,细水长流。”他自我安慰道。
离开经楼,他按照图纸,走向最后一个目标:吴沧海的闭关静室。静室位于整个大墓的最深处,门口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扇普通的石门。推开石门,里面陈设极其简单:
一张石床,一个蒲团,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盏早已熄灭的油灯。
这里,就是武祖吴沧海坐化之地。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武道意志,让段恒生不由得肃然起敬。他对着石床躬身行了一礼,不管怎么说,拿了人家这么多遗产,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他在静室里仔细搜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额外的宝物或者秘籍。看来,吴沧海最重要的传承,都留在了经楼。
不过,在石床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玉盒。玉盒没有上锁,他轻轻打开,里面并非想象中的神功秘籍或灵丹妙药,而是一枚古朴的青铜指环,指环上刻着细密的、如同星空般的纹路。
“这是?”段恒生拿起指环,入手微凉,似乎并无特殊之处。他尝试着注入一丝武力,没有反应。又尝试注入一丝度化之意,指环上的纹路微微亮了一下,旋即恢复原状。
“搞不懂,先收着吧,武祖贴身收藏的东西,总不会是个装饰品。”他将指环戴在自己左手食指上,大小正好。
至此,整个武祖大墓的核心区域,算是被他逛了一遍。
“满载而归,满载而归啊!”段恒生笑得合不拢嘴,感觉这大半年的奔波劳累都值了。他不敢在此久留,虽说大墓阵法对他无效,但待久了总感觉心里毛毛的。他按照原路返回,小心翼翼地避开机关阵法,穿过前殿,走过长长的甬道,再次来到了那扇巨大的石门前。
启动机关,石门缓缓打开。
外面依旧是柳府祠堂后那个寂静的池塘,假山还歪在一边。天色已经蒙蒙亮,启明星在天边闪烁。
段恒生钻出洞口,深吸了一口清晨凉爽的空气,感觉恍如隔世。他回身将假山费力地挪回原处,掩盖住洞口。看着恢复原状的池塘,他满意地点点头。
“搞定收工!白大公子,你们慢慢在外面折腾吧,小爷我提前毕业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收获和新装备的踏实感,哼着那不成调的小曲,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渐亮的晨曦中,朝着西山陵园的方向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