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的治安实在太好,人们安居乐业,遵纪守法,就连偷鸡摸狗的小事都没有发生,更别说死人了。
第一天,云州一片祥和,无事发生。段恒生躺在老槐树下躲太阳喝酸梅汤,生活惬意。
第二天,云州一片祥和,无事发生。段恒生躺在老槐树下躲太阳喝酸梅汤,生活惬意。
……
第十一天,段恒生憋疯了。
躺了没有半分钟的他,就直接从椅子上的弹了起来,他大喝一声:“啊,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家出走!”
说完,他便急匆匆朝云州城走去。
“他怎么了?”毛小豆一边撸着小狗崽一边不解地问道。
“他抽风了,每月都有那么几天,你知道的。”老和尚眼皮都不抬一下,享受着微风徐徐的荫凉。
“万一真走了呢?”毛小豆有些担忧。
“会回来的。”老和尚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钱府。
段恒生来到钱府,寻得梅红艳,直接就说道:“姐姐,走吧。”
“私奔?”梅红艳一瞬间眼放绿光,跳到了段恒生面前。
“去南鸿,弄死南天权!”段恒生解释道。
“好的,稍等。”梅红艳也不多问了,就急匆匆地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拿个裙子过来问他好不好看,一会儿又拿个镜子出来问他好不好看,一会儿又拿个耳环出来问他好不好看。一会儿……
段恒生怒了,一把扯掉梅红艳手上的东西,扔到了地上,还踹上两脚。没等梅红艳抗议,就拽着她走出钱府,一路南下了。
这梅红艳肯定鬼魂吸多了,脑子明显不正常。咱们现在是南下砍人,不是去旅游,不是去走秀!管他什么好不好看,带那么一堆东西干什么!所以段恒生也懒得随她折腾,直接拖着她就走了。
梅红艳就这样被段恒生一路拽着走,晕晕乎乎的,但容光满面,满眼都是小星星。她被这个霸道的小弟弟气势所俘,眼神迷离,两座大山摇摇欲坠。
直至出了城,南下了好远,梅红艳才反应过来,大呼一声:
“私奔了,耶!”
一路低头前行的段恒生,被梅红艳莫名其妙的一句大吼给吓了一跳,才明白了过来,搞半天自己这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他挠了挠头,忧郁写满了整张脸,或许自己一个人南下会更靠谱一些。
事已至此,段恒生估计赶都赶不走梅红艳了。
他幽幽地哀叹了两声,就将怒火迁到了远在西山陵园的老和尚身上。自从这老和尚来了之后,就没好事发生,乱七八糟的事儿反而是一大堆。不行,得赶紧找到解药,解了老和尚身上的噬力蛊之后,就赶紧把他赶走,一天也不能留他了。
这货跟自己犯冲!
另外,这梅红艳脑子越发的不正常,不能再让她吸魂魄了,不然迟早废了。还得想办法解决她有些混乱的魂魄,否则迟早也会变得疯疯癫癫的。
唉,自己身边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人,段恒生满眼的悲哀。虽然那个毛小豆看似正常了不少,但每次看到那双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自己心里就瑟瑟发抖。不对,事情有点不对劲,自从老和尚来了之后,所有事情就越发的不对劲了。这愈加坚定了段恒生赶走老和尚的信心。
得,遇事不顺,老和尚背锅就对了。
就在段恒生胡思乱想之际,梅红艳又大呼小叫了起来:
“弟弟你看,前面那两座山,紧紧挨在一起,像不像一对情侣?”
“弟弟你看,树上那只鸟儿,紧紧挨在一起,像不像一对情侣?”
“弟弟你看,……”
“闭嘴!在说话就送你回去!”段恒生忍无可忍了,朝梅红艳大吼了一声。兴奋的梅红艳瞬间蔫吧了,委屈地躲在了他的身后。
段恒生手抚额头,好一会儿才将情绪平复起来,说道:“咱们现在是去砍人,砍南天权,懂不?不是谈情说爱。”
“就我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去砍南天权么?”梅红艳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是的。”段恒生答道。
梅红艳沉默了片刻,突然大呼一声道:“太好了!”
完了,她肯定又想歪了。
段恒生后悔了。他掉头准备往回走,但被梅红艳一把拦在面前,差点一头撞在两座大山之上。梅红艳哧哧笑道:“怎么了弟弟,想通了?”说罢,她眨巴着眼睛,又扶了扶两座大山。
这个世界疯了!不要跟邪修计较,段恒生唉叹道,于是又掉头往南。
他们路上遇到了一队去云州的商贩,段恒生给了他们一两银子,捎个信回西山陵园,就说自己出去一些时间,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就回来,勿要挂念。
事情交待完毕,段恒生放开了脚,暗暗使出凌云步一路狂奔而去。梅红艳也是紧随其后,神态自若,而且路上还不时讲两个段子,似乎都没有使什么劲。段恒生心中暗道,这阴鬼宗的宗主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一天时间,太阳落山之时,两人便已经踏入了南鸿地界。
两人没有走关隘,而是直接穿越山涧小道。一个是嫌边境检查的麻烦,另一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毕竟他们是去南鸿砍人的,不是去旅游的。
但走着走着,两人都迷路了。
因为两人都是路痴,但都以为对方不是路痴。这个美丽的误会,让两人漫无目的地在山林里瞎转悠。直至月兔高悬,两人还是搞不清楚方向。
好在段恒生形成了良好习惯,每次进云州城都会买几只烧鸡,没有在深山老林里饿着肚子。两人吃完烧鸡,就又在山林里乱晃悠。就在两人抓瞎的时候,眼尖的段恒生看见了远处的点点灯火。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应该是一个小山村。
于是,两人运转轻功,三纵两跳就来到了小山村。
山村很小,小得只有两三户人家。
山村很静,静得连周边的虫鸣都失去了声音。
此时,山雾已起,整个山村被山雾环绕,非常诡异。梅红艳像个初涉社会的小女生,满脸惊恐地紧紧抓着段恒生的手,不肯松开。段恒生看了看梅红艳,心道你个阴鬼宗宗主,怕什么鬼啊,什么鬼敢在你面前晃悠,不是往你嘴里送食物吗?
但段恒生也懒得跟她计较,直接上前敲了敲其中一户亮着烛光的门。木门破旧,“哐哐哐”的声音,在深深的夜里更显沉闷诡异。
“谁啊?”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片刻之后,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脸色惨白的脑袋探了出来。
“老人家,我们姐弟深山迷路,可否方便借宿一晚?”段恒生温和一笑,对老者说道。
老人面容枯槁,眼神幽深。他认真地看了段恒生一会儿,沙哑地说道:“夜深了,山路不好走,进来吧。”
段恒生与梅红艳手牵手进了屋。屋内昏暗,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
有一个老妇人坐在破旧的木椅上,没有起身,而是阴森森地说道:“两位远道而来客人,可曾吃过饭了?若是没吃,我给你们热热菜。”
不等段恒生两人回答,身后的老头子咯吱一声,将木门关上了。整个狭小的破旧房子瞬间变得万籁俱静。
梅红艳悄悄躲在了段恒生身后,然后在他手掌上写了一个字:
“鬼!”
段恒生瞬间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