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圆老和尚扬着头,不停地朝段恒生挤眉弄眼。那洋洋自得的神情,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夸我啊,快点来夸我啊!
段恒生恶狠狠地瞪了老和尚一眼,不理老和尚。他心情实在太坏,挥了挥手对所有黑衣人说:“滚蛋!”
十几个黑衣人不敢言语,抬着白苛的尸体就跑。尸体浮起了白苛的鬼魂,段恒生眼睛一亮,随手一抓,便将白苛长老的鬼魂捏在手中。白苛长老的鬼魂挣扎了几下,但却被段恒生的手死死掐着,根本挣扎不脱,心下骇然。
看着一队黑衣人抬着白苛长老的尸体匆匆远去,老和尚嘿嘿一笑,说道:“徒儿……”
“打住!我不想跟你说话。”段恒生狠狠地瞟了老和尚一眼,不理老和尚,自个儿大步朝停尸棚走去。老和尚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屁颠屁颠跟了过去。没办法,茅草屋烧了,今晚只能睡停尸棚了。
段恒生看着跟在屁股后面的老和尚,很有揍他一顿的冲动,但想一想,自己大概率打不过老和尚,却极有可能被老和尚反过来揍一顿。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放过老和尚一马。
何况老和尚也是想为自己出出气,只是没想到用力过猛,把人家给逼死了。这也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早知道自己就和和气气地找他们讨要银钱了,伤人烧房,这怎么也得要赔个三十五两银子是不?现在好了,钱没要到,反把人家给逼死了。好事变坏事,自己活脱脱的成了一个恶霸了!段恒生郁闷得想吐血三升。
“糟糕!”段恒生猛地一拍脑门,终于记起了刚才在石头后面的不安是什么。于是他大喝一声,一个纵身跳入已经快烧完了的茅草屋中,一阵乱翻。过了一会儿,灰头土脸的段恒生,一只手抓着残破黑匣子,从茅草屋里跑出来。他打开黑匣子,却只看到了一堆灰迹,什么都没有留下了。段恒生瞬间觉得头晕脑眩,天天旋地转,直接瘫倒在地,仰天长嚎:
“我的钱啊!”
“老酒头留给我讨媳妇的钱啊!”
“……”
干嚎了一阵子的段恒生,看着在一旁傻笑的老和尚,他是越想越气,一定要狠狠地惩罚这个死秃驴。
“今晚就睡停尸棚。我睡草席,你睡地板!”段恒生指了指自己的凉草席,又指了指地板。
“好嘞,徒儿。”老和尚乐呵呵。
段恒生想了想,觉得不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就又说:“算了,你睡草席,我睡地板吧。你老胳膊老腿的,吸了地气着凉,万一生病了也是个麻烦。”
“嘿嘿,我老徒儿竟然知道疼为师,大善!”济圆老和尚开怀大笑。
完了,这个不正经的老和尚,脑子坏了。段恒生也不理济圆老和尚,自个儿跑到小溪去泡澡了,扛了那么多尸体,得洗去一身尸味。今日诸事不顺,得洗一洗这一身的晦气。
溪边,段恒生刚准备脱衣入水,这才发觉了白苛长老的鬼魂一直被自己牢牢地抓在手上没松手,鬼魂蔫巴巴的,感觉快断气了。
段恒生略显愧疚地挠了挠头,说道:“那个白什么长老,我没想过要你的命,只想要你赔点钱。毕竟你伤了我,又烧了我房子。”
白苛长老蔫巴巴的魂魄一阵翻涌,满脸皆是惊愕:我这是……动手太快了,死得好冤啊。
“你太性急了。性急的人都死的快。我认识好几个人,都死于性急!”段恒生解释道。
白苛长老一阵沉默。死都死了,后悔有个鸟用。许久之后,白苛长老幽幽地问道:“二公子是你杀的?”
“是的。”段恒生想也不想就直接承认了。
“他可是快宗师的人了,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杀他?”白苛长老不解。
“我就是这样走进了章府,也没人拦。”段恒生就像闲庭信步一样,在溪边走来走去,演给白苛长老看。然后又说道,“我看见白老二躺床上,就在他脖子上划一刀,就宰小鸡崽一样,他就死了。”
白苛长老看着段恒生平静地描述,听得毛骨悚然。
“为何要杀二公子?”白苛长老又问道。
“因为白老二杀了我师父。”段恒生还是平静地回答。
“你师父?济圆不是还活着吗?”白苛不解。
“济圆这老秃驴不是我师父,我师父是老酒头。”段恒生说道。
“你既然功夫如此高深,想必你师父也必是高人,我没有听说过二公子有杀过哪个高人。”白苛长老直接被搞迷糊了,什么情况,这是?难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酒头功夫早废了。是这里的一个守陵人。我也是守陵人。我们前些日子进城,他被一辆马车给撞死了。凶手就是白老二。”段恒生说道。
白苛长老直接沉默了。二公子来云州城首日,据说是撞死了一个路人,大家也没有当一回事,结果引来了杀身之祸!果真是时也命也。白苛长老叹息道:“如果当初……”
“如果当初你们若赔钱道歉,我就不会计较了。”段恒生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说道。
又是钱,早知钱能解决的话……,唉,没有早知。白苛长老暗叹道,下辈子一定要多准备钱,凡事必先用钱开道!无论什么事情,不用等对方先开口,先把钱砸过去再说!血的教训啊,白白浪费了两条命!白苛长老真是欲哭无泪了。
就在白苛长老长吁短叹之际,段恒生打断了他的思绪,好奇地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白老二是什么快接近宗师的人了。那么武学这一块你们是怎么划分的?”
白苛长老看着好奇宝宝一样的段恒生,心道,你这一身功夫是怎么学的?都杀宗师如屠鸡的高手了,竟然不知道这世间的武学划分?你说的那个老酒头,真是你师父么?但他不敢说,也不敢问,思索了片刻,就回答道:
“武学分为一到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九品之上便是宗师、大宗师,以及先天大宗师。”
“请举例说明。”段恒生还是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跟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如何评价与对比。
“比如二公子,就是一只脚踏入了宗师境,号称半步宗师,是我白家的天骄。又比如我,是宗师。但上面还有大宗师,之上还有先天大宗师。济圆大师便是先天大宗师,他若全力一掌,可劈山断河!”
“老和尚真有这么厉害?”段恒生挠挠头,满脸的不相信。
“是的,整个大余朝,如济圆大师一般的先天大宗师,不超过三人。”白苛长老肯定地回答,“无人敢惹怒他们。我及时自杀,便是怕济圆大师一怒,直接屠了我白家!”
那个破烂老和尚真有这么厉害?段恒生反正是不相信的。但他也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又继续问道:“你们屠了十二个犯人,就是为了给梅红艳吞食生魂?梅红艳是不是快恢复了?”段恒生其实并不知道这些秘密,他只是根据之前掌握的一些线索,诈一诈白苛长老,希望从他嘴里获得一些准确消息,免得哪天遇上了也好有个准备。
这次轮到白苛长老直接亚麻呆了。你说眼前这人是个高手吧,却对武学划分一无所知;你若说他一无所知吧,却又知道阴鬼宗宗主梅红艳!这么矛盾的结合体,就出现在一个年轻人身上,着实有些诡异与不正常。但想一想是济圆老和尚亲口承认的徒弟,不同寻常也是正常的。
于是,他便老实回答道:“是的,我们用十二个魂魄,换一个获知谁是杀害二公子的真凶。”
“所以,她告诉了你们,我是凶手。”
“不是,他只是知道凶手就在乱葬岗。”
“她是如何知道凶手在乱葬岗的?”
“她给一个下人下了魂咒。那个下人死了之后,有留夜乱葬岗。但那个下人的鬼魂却在乱葬岗消失了,所以她断定杀死二公子的凶手必定就在乱葬岗。”
这就对得上了。难怪这伙人来了这里不分青红皂白就放火烧屋,敢情是这么一出啊。梅红艳,你这老妖婆,本想放你一马,奈何你一再作死,那你就去死好了!段恒生气势汹汹,眼睛发现阴森森的光芒。
片刻之后,段恒生便对白苛长老的鬼魂说道:“你去投胎吧,我不为难你!”
白苛长老艰难地点点头,然后问道:“请问二公子的魂魄……”
“他已投胎了!”段恒生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若告诉你他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了,你是不是也不肯投胎呢?段恒生心里暗道,但却没有说出口,他不想考验人性,完全没有必要,他与白苛长老又没有什么仇,还是来个善意的谎言吧。
白苛长老朝段恒生鞠了躬,便化作了星星点点,消散于未知空间。
“叮!你成功度化冤魂,获得属性点+5。”
系统及时传来了提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