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恒生没有回西山陵园,而是调头去了朝临街云水巷二十二号,这是当初青楼女鬼赵盈儿赠送给他的二进小院。
所谓狡兔三窟,段恒生也算是有了三窟:西山陵园、柳府大院、朝临街云水巷二十二号的二进小院。西山陵园是他的安居之地,柳府大院是他的淘宝之地,二进小院是他的藏宝之地。
很好,很合适,段恒生歪嘴一笑,翻墙进了院子。
小池里的几尾锦鲤还没有饿死,在水里游来游去。段恒生心情好,顺手摘了几片叶子扔到池子里,算是给鱼儿们的奖赏,与它们分享喜悦。
他推开东厢房虚掩的房门,一阵翻箱倒柜,清空一个箱子,把今日从武祖大墓里扫荡来的收获,一股脑儿全扔了进去,合上箱子,将它推进床底下。这样就算收拾完毕了,简单粗暴,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唯独有六件物品没有放进箱子,分别是一枚紫色玉简(《沧海归一诀》)、一枚暗金色玉简(《武祖手札》)、两枚空白玉简、惊雷长剑、无影匕首。这几样东西他另有用处。
段恒生拿起惊雷长剑与无影匕首,在手里掂量着。惊雷剑剑身隐有雷纹,似乎能引动空气中微弱的电荷,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无影匕首薄如蝉翼,在光线暗淡的屋内几乎透明,只有边缘那抹锐利的存在感提醒着它的危险。
“好东西是好东西,”段恒生撇撇嘴,“可惜,用着不称手。还是铁锹好,能挖能铲能拍能劈,关键时刻还能当盾牌使,性价比之王!”
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用惊雷剑和无影匕首的材料,重新锻造一把更大、更威猛、更符合他气质的铁锹的美好蓝图。那小铁锹虽然坚硬无比,自带阴气,但尺寸实在尴尬,掏出来对敌,敌人没被拍死先笑死了,影响他万鬼大帝的威严。
“至于这几枚玉简,嘿嘿,”他脸上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拿起那两枚记载着核心功法的玉简和两枚空白玉简,“等铁锹弄好之后,得找个机会把它们物归原处,给后面那些打破头想进来的家伙们,准备一点小小的惊喜!”
想象着白宗东或者其他什么高手,历经千辛万苦,突破重重阻碍,终于找到核心传承,结果发现是两枚经过他段大师“精心加工”的玉简时那精彩的表情,段恒生就忍不住乐出声。
一切搞定!段恒生给院子随意打扫了一下,其实也就是把明显的灰尘用脚划拉划拉,然后便揣着惊雷剑、无影匕首和他那柄迷你小铁锹,一步三晃地出了门,朝着城南老王铁匠铺的方向走去。
路上顺便买了十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用油纸包着,一路走一路啃,吃得满嘴流油。怎么看都像是个暴发户,还是品味特别清奇的那种。
轻车熟路,再次来到那条偏僻小巷,歪歪扭扭的“老王铁匠铺”木牌依旧顽强地挂着。段恒生一脚踹开虚掩的铺门,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带进一股街市的喧嚣和肉包子的香气。
“老王!老王!出来接客了!有大生意上门!”段恒生嗓门洪亮,震得铺子顶棚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铺子里依旧热浪滚滚,煤烟味呛人。
老王铁匠正蹲在角落里整理一堆废铁料,闻声抬起头,看到是段恒生,那张被炉火烤得通红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成那副爱搭不理的臭屁模样。
“怎么又是你小子?”老王瓮声瓮气地说道,拍了拍手上的煤灰站起身,“上次那把铁锹用着可还顺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揶揄,显然还对段恒生上次嫌弃他打造的迷你铁锹耿耿于怀。
段恒生脸不红心不跳,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道:“还行吧,凑合能用。就是尺寸小了点儿,拍起人来不够霸气,不符合小爷我的身份。”
他走到那张油污遍布的木桌前,把怀里的小铁锹“哐当”一声放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惊雷长剑和无影匕首放在旁边。
“喏,这次还是老活儿,用这些重新给我打一把铁锹!要求不高,比现在这把大两圈就成,造型要威猛,手感要扎实!”段恒生拍了拍桌上的材料。
老王铁匠漫不经心地走过来,先是瞥了一眼那柄黑黝黝的小铁锹,眼神里似乎还带着点不服气。但当他的目光落到惊雷长剑和无影匕首上时,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开,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下一刻,他如同饿虎扑食般冲到桌前,一把抓起惊雷长剑。
锵!长剑出鞘半寸,寒光乍现,隐隐的雷纹在炉火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细微的电弧在剑身跳跃,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一股凛冽的剑意和纯净的灵力波动瞬间弥漫开来,将铺子里的燥热都驱散了几分。
“这,这是,”老王铁匠的声音都在颤抖,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剑身,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和内蕴的强大能量,“惊雷!难道是传说中的惊雷剑?!”
他又猛地放下惊雷剑,抓起那对无影匕首。匕首入手极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边缘的锋锐似乎能割裂光线。
“无影匕!薄如蝉翼,杀人无影!错不了,绝对错不了!”老王铁匠激动得满脸通红,胡须都在抖动,他猛地抬头看向段恒生,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小子!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这他娘的是绝世神兵!是能当做传家宝,甚至能开创一个门派底蕴的宝贝!你竟然要把它融了打铁锹?!”
段恒生被老王的反应吓了一跳,掏了掏耳朵,浑不在意地说道:“嚷嚷什么?不就是几件破铜烂铁么?至于这么激动?小爷我觉得铁锹顺手,就想用它们打把铁锹,怎么了?又不是不给钱!”
“放你的狗屁!”老王铁匠彻底暴走了,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段恒生脸上,他挥舞着手中的无影匕,气得浑身发抖,“破铜烂铁?这是破铜烂铁?你眼瞎啊!这是武祖吴沧海曾用过的神兵!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是无价的武道瑰宝!你居然要融了它们打铁锹?!你这是暴殄天物!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他死死抱住惊雷剑和无影匕,像是护崽的老母鸡,对着段恒生怒目而视:“不干!这活儿老子绝对不干!给多少钱都不干!老子虽然爱钱,但还没缺德到毁掉这种传世神兵的地步!滚!赶紧拿着你的东西滚蛋!别脏了老子的铺子!”
段恒生没想到老王反应这么大,挠了挠头。他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好东西,但在他心里,再好的神兵,不如一把称手的铁锹来得实在。更何况,他现在走的是灵武双修的路子,这些纯武道的兵器,对他而言,加成远不如一把能完美承载他度化之意和灵武之力的特制铁锹。
“哎,老王,话不能这么说。”段恒生试图讲道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再好的神兵,用不顺手,那也是废物。你看我这小身板,抡这惊雷剑像话吗?还是铁锹好,接地气,实用!”
“实用你个锤子!”老王铁匠根本不听,梗着脖子,“你知道锻造一把这样的神兵需要多少机缘和心血吗?融了?你想都别想!除非你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