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成是非便轻松从那蜿蜒甬道钻回囚室。他从床底破洞探出头,拍去身上尘土,嘴角勾起狡黠笑意。
嘿嘿,这宝贝得留给后来的有缘人开开眼!他低声嘀咕着蹲下身,手脚麻利地将震落的砖块碎石一一塞回洞口。觉得不够隐蔽,又扒拉地上散乱的稻草和墙角湿泥,使劲往洞里填塞压实,直到洞口与周围地面几乎无异,只留个极难察觉的浅坑。做完这些,他满意地拍拍手上泥灰,叉腰欣赏自己的。
整理好身上破旧衣衫,成是非深吸一口气,脸上惊慌早已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戏谑与跃跃欲试的神情。他走到牢门前,不再畏缩,大喇喇地用比昨日更响亮的调子拍打铁门:
开门!开门呐!声音在空旷走廊里回荡,满是挑衅。
见无人应答,他敲得更起劲,手掌打在铁门上砰砰作响,还故意拖着长调:天都快亮啦!开——门——呐!
这番动静果然惊动了狱卒。伴着杂乱脚步声与甲片碰撞声,昨日那群凶神恶煞的狱卒气势汹汹冲来。为首的正是昨日故意撞他脸的壮汉,此刻满脸戾气,显然憋着劲要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囚犯。
哐当!牢门被粗暴踹开。几柄寒光闪闪的快刀瞬间架在门口,直指成是非。
小兔崽子!不是嚷着要出去吗?壮汉瞪着一双牛眼狞笑,有本事你倒是出去给爷瞧瞧!
成是非见来的正是昨日那批老熟人,脸上笑容顿时灿烂如花。他故意装出人畜无害的模样摊手:官爷息怒,小的只是想出去散散步,赏日出嘛。
他不再废话,脸上笑容一收,腰背猛地挺直,体内浩瀚内力已悄然运转,气势瞬间一变!他无视眼前明晃晃的快刀,大大咧咧朝着牢门外直直走去。
找死!壮汉怒吼挥刀劈来!旁边几个狱卒也同时挺刀刺向成是非!
成是非只是随意抬手,如拂灰尘般横向一扫:
嘭!嘭!嘭!
冲在最前的四五个彪形大汉惨叫连连,手中刀脱手飞出,人如滚地葫芦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对面墙壁上,摔得七荤八素。
成是非收住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地上哀嚎翻滚的狱卒,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我的老天爷!都是真的!他心中狂吼。昨日他还是个任人拿捏的可怜虫,今日随手一挥,这些凶神恶煞就飞了出去,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对自身力量有了切肤的理解。
正当他沉浸在初试神功的喜悦中时,身后阴影里悄悄摸来几个狡猾狱卒。他们趁成是非分神之际,互相使个眼色,如饿虎扑食般从不同角度合身扑上。
压住他!
十几个壮汉的重量轰然压下,成是非猝不及防,只觉背后一沉,一声被扑倒在地!他奋力挣扎,但身上的人死死缠住,一时间竟挣脱不得。
混蛋!放开小爷!成是非又惊又怒。他本可瞬间催动内力震飞这些人,但转念一想,这帮家伙平日仗势欺人,昨日更是百般折辱,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
一个促狭念头升起,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刚才时看到的武功,立即屏息凝神,将内力提聚至双目,意念如电在体内扫视。很快在另一条手臂外侧皮肉下,到一幅幅筋络图,旁边赫然是游动金字:「少林分筋错骨手」!无数精妙手法、擒拿要领瞬间涌入脑海。
就是它了!成是非心中大喜,体内浩瀚内力轰然爆发。
一声低吼,原本死死压在他身上的十几个壮汉只觉得一股巨力从身下炸开,惊呼声中,他们如被投石机抛出,四散抛飞,滚落一地。
不待他们反应,成是非已如鬼魅般一跃而起!脸上挂着猫捉老鼠的戏谑笑容,身形一晃,快如疾风钻入滚作一团的狱卒中间。
只见他将内力凝聚十指,出手如电,专挑众人右脚下手,或戳脚踝麻筋,或捏脚背关节,或用指尖猛弹足跟。
嗷——!
疼死我了!
凄厉惨叫此起彼伏。每个被他手指到的狱卒,都觉右脚如被烧红铁钎狠捅,钻心剧痛传遍全身。他们本能地将剧痛的右脚抬起,只剩左脚支撑身体,在原地单腿蹦跳维持平衡,模样狼狈不堪。
成是非在人群中快速游走。他瞅准一个单腿跳得正欢的狱卒,闪电般出手抓住对方手臂和左腿,双臂运劲如拧麻绳般一绞一错!
咔嚓!轻微骨节错位声伴着凄厉惨叫!
那狱卒只觉关节被卸开,瞬间使不上力,整个人软绵绵就要倒下。成是非却不让他倒,顺势将他往旁边另一个单腿跳的狱卒身上一推一绕,利用对方抬起的右脚和手臂作为支点,将两人肢体巧妙交缠锁扣在一起。
两个狱卒惊恐挣扎,却发现手臂和腿脚以别扭姿势死死缠住,无法分开,只能依靠各自唯一能用的左脚歪歪扭扭试图站立,结果互相拉扯,摇摇欲坠。
成是非如法炮制,身影快得只留残影。他施展少林分筋错骨手中的缠丝擒拿和错骨卸力之法,手指翻飞,或捏或拿或错或缠,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打在关节筋络薄弱处,每一次缠绕都巧妙利用另一人的肢体。
咔嚓!
哎哟!
我的胳膊!
惨叫声、骨节错位声混杂一片。不到几个呼吸功夫,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十来个狱卒,已如顽童胡乱编织的稻草人,一个缠一个,手臂与大腿、小腿与胳膊互相盘根错节扭结在一起,形成一团丑陋的人肉麻花。
所有人都只剩一条左腿勉强踮地,其余肢体都被同伴身体死死缠住锁死。他们像串在一起的蚂蚱,笨拙地单腿蹦跳试图保持平衡,稍有不慎就会扯动错开的关节,引发杀猪般嚎叫。场面混乱狼狈,充满荒诞喜感。
成是非站在一旁叉腰欣赏,得意拍掌大笑:
妙极!连在一起,相亲相爱!少林分筋错骨手,好功夫!
突然他玩心又起,眼中闪过促狭光芒。慢悠悠蹲下身,如逗弄羔羊般伸出手指,坏笑着挨个轻敲那些狱卒唯一支撑身体的左脚脚背。
一、二、三……敲木鱼喽。
别……别敲!
哎哟,疼!
本就勉强支撑的狱卒们脚背吃痛,支撑腿一软,平衡瞬间打破。
啊呀!
噗通!
轰隆!
整个人肉麻花在一连串凄惨嚎叫声中轰然倒地,十来个壮汉如滚地葫芦摔作一团,错开的关节相互拉扯挤压,痛得哭爹喊娘,场面惨不忍睹。
成是非看着地上滚作一团的狱卒,心满意足拍拍手上灰尘。他潇洒一拂破旧衣摆,下巴微扬,朗声长笑:
诸位官爷慢慢玩。小爷我,散步去也。
说罢,他看也不看地上狼狈的战利品,转身迈着轻快步伐,哼着小曲悠哉游哉朝着天牢外那象征自由的光亮处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走廊的呻吟痛呼,诉说着这位新晋的任性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