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满脸讨好:公主放心,皇宫有曹督主保护,绝不会出岔子。
云萝公主正为刺客逃脱气闷,听得曹督主三字更柳眉倒竖,她几步抢到殿门前,却见门外肃立的侍卫已换作东厂番子。为首之人躬身抱拳:请公主安心歇息,督主钧令,定保公主万全!
保护我?云萝自幼与皇叔铁胆神侯亲近,最厌恶曹正淳,她娇俏小脸顿时罩上寒霜,叱道:笑话!本公主金枝玉叶,要他曹正淳那条阉狗来护?滚开!
她杏眼圆睁,玉指点向角落太监:你们两个,滚过来!
那两个小太监吓得两股战战,挪着小碎步蹭到阶前,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笑:公......公主千岁......有何吩咐?
云萝双手叉腰,清脆声音带着逼问:说!本公主需要他曹阉狗来护着吗?
两个小太监听得公主直呼督主为,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头磕得砰砰响,哪里敢接话?
云萝见他们这副脓包相,心头更气:哼,不敢讲?
是......是......一个小太监抖着嗓子挤出半句,另一个只敢拼命点头。
没出息的东西!本公主的武功师傅,哪个不是皇叔亲自寻来的顶尖人物?少林,武当,峨眉......哪个不比他曹正淳强?那阉狗不过是仗着几十年童子功,皮厚些罢了!云萝嗤笑一声,刀枪不入?那又如何?未必挡得住内家功夫!
一个小太监连忙奉承:公主千岁见多识广!奴才等愚钝不及万一!另一个赶紧补充:不过......督主的天罡童子功已至化境,便是至刚掌力也难撼动......
云萝听了非但不恼,眼睛反而滴溜溜一转,闪过促狭精光:哦?原来阉狗了你们功夫,正好——本公主今日筋骨发紧,你们俩陪我过两招!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公主饶命!奴才虽在东厂,可学的都是伺候笔墨的功夫,只会铺纸研墨啊!另一个也磕头如捣蒜:是啊公主!奴才们半点拳脚也不会!
只会文墨?云萝脸上笑意愈发灿烂,拍手笑道:那也好!本公主今日兴致正好,就陪你们几个字!
两个小太监如蒙大赦,谄笑着就要去取笔墨:谢公主恩典!奴才这就......
慢着!云萝喝住他们,俏脸一板:去抬一盆墨汁来!
两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照做。很快,一大盆浓稠墨汁置于殿中,巨大苏绣屏风也被宣纸覆盖。
云萝走到墨盆边,一把揪住刚才夸赞曹正淳功夫的那小太监的后领,在他惊恐尖叫声中,腕子一沉——
咕噜噜!太监脑袋被整个摁进墨汁!
云萝浑不在意,双臂运力,竟硬生生将这湿漉漉的从盆中提起,太监满头满脸乌黑,云萝竟将他当作一支巨大。只见她皓腕翻转,腰肢拧动,双手牢牢住太监躯干,以他滴墨的头发为,猛地挥向屏风。
清喝声中,她双手托举,太监双脚离地,整个人被高高擎起,湿发重重按在屏风顶端。
双臂下沉,顺势一带,急坠,在宣纸上拖出粗壮墨痕。
云萝步法灵动,身随臂走,在空中划过半弧,在纸上留下饱满弯钩。
她猛地将往下一顿,同时松开一手,在太监下巴上一托一送——一声闷响,小太监的下巴结结实实撞在纸上,留下圆润墨点。
动作一气呵成,待云萝松手,将那浑身墨黑、惊魂未定的太监随手搡开,屏风宣纸上赫然留下四个墨汁淋漓的大字——「一代英雌」!尤其字那一点,墨饱锋圆,正是用太监下巴成。
云萝叉腰欣赏,一脸得意:好字!
另一个小太监面无人色,慌忙扶住瘫软的,声音发颤:公......公主饶命......
云萝指着他鼻子斥道:饶什么命?求什么饶?你这样算什么男人大丈夫!
小太监只求保命,连连点头:公主骂得对!奴才......奴才这没根儿的,本就不是男人大丈夫啊!
放肆!云萝怒从心起,还敢顶嘴?好!本公主就拿你,再写一幅不是男人玉手一伸,又去抓他衣领。
奴才曹正淳,问公主千岁安!恰在此时,殿门外传来阴柔尖细的声音,方才宫中有宵小惊扰,可曾惊动公主凤驾?
云萝动作一滞,满腔怒火瞬间找到正主。她眼珠一转,扬声应道:曹督主啊?本公主好得很!正练字消遣,没空理你!
殿外曹正淳正自狐疑。依这刁蛮公主往日脾性,少不得冷嘲热讽,今日怎如此?正疑惑,殿内又传来压抑痛呼与屏风撞击闷响。
曹正淳心头一凛,口中道:奴才放心不下,觐见以策万全!话音未落,殿门已被他猛地推开。
门内景象入眼,两个小太监,从头到脚如墨缸捞出,涕泪横流,他们身后屏风上,新糊的宣纸墨迹未干,赫然是四个张牙舞爪的大字——
「阉狗快走」!
饶是曹正淳城府深沉,也瞬间僵住!
他白净无须的脸庞瞬间覆上寒霜。眼角肌肉剧烈抽搐,宽大袍袖中,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然仅一瞬,滔天怒火被硬生生压回。
他深吸气,强行在脸上堆砌假笑。目光阴鸷扫过两个狼狈太监,声音冷冽如冰:混账东西!公主要歇息了,还不滚出去!
两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欲逃。待他们经过身侧,曹正淳眼底寒光一闪,袍袖微动,抬腿——
砰!砰!两记狠辣脚尖,精准踹在二人臀上!
痛呼声中,两太监如滚地葫芦般被踹出殿门,摔在院中。
曹正淳看也不看,转向云萝时,假笑又厚一层:奴才眼拙。公主千岁武功盖世,神威凛凛,宵小岂敢犯驾?奴才告退!不待云萝发话,猛地一甩袍袖,转身带着门外番子快步离去。
直到曹正淳一行消失,小奴才才长舒一口气,忙拉住云萝的手,心有余悸:公主!那四个字......奴婢心都跳出来了!曹正淳武功深不可测,万一他暗地里......
怕什么?他敢!瞧他那张老脸,气得要死,还不是得忍着?哼,这老阉狗气焰日盛,再不煞他威风,真当皇宫姓曹了!她遗憾地撇撇嘴,可惜没能亲手抓个真刺客显显本事,不然看他还有脸小觑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