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那天，太阳好得很。
老屋里的破烂家当其实没多少。
旧家具早就破得不像样，李小乐只带走了几样有念想的物品：
一个掉了漆的铁皮饼干盒，一本边角都卷起来的旧相册，里面是爸妈模糊的合影和她跟哥哥小时候的傻样儿。还有那个陪她熬过无数个直播夜，有点卡的旧笔记本电脑。
剩下的，就是她和李圆圆的全部家当：几箱子衣服，几箱子直播用的家伙事儿和零碎，几箱子猫粮猫罐头。
至于李秀的东西？更少得可怜，除了妹妹给他买的几件换洗衣服，基本等于空手。
搬家公司的小伙儿看着这“寒酸”的行李，再看看地址单上那个高档别墅区的门牌号，眼神里全是问号：
心想这点玩意儿…搬去紫竹苑的别墅？这反差也太大了点吧！这两兄妹难道是中了超级大奖了。
李小乐倒挺自在，指挥着工人小心点搬李圆圆的猫爬架零件和她那些宝贝设备箱子。
她自己抱着那个装满小零碎的纸箱，最后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间塞满她过去的小破屋。
斑驳的墙皮，吱嘎响的地板，转个身都费劲的小厨房……这里装满了穷、孤单和咬牙硬撑的日子，可也塞满了她最深的念想。
“哥…”她抱着箱子，声音有点闷，“我们…真走啦？”
李秀站在她旁边，目光也扫过这老屋的角角落落。
他能“看”到墙缝里积攒的岁月，能“感觉”到空气里残留的属于小乐的微弱气息。
“嗯。该走了。”他应了一声，声音不高，很温和。
他伸出手，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盖在李小乐抱着箱子的手背上，带着无声的安慰。
目光落在妹妹有点发红的眼圈上：“新家地方大，够你种菜，够圆圆撒欢。”
提到种菜和圆圆，李小乐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酸劲儿压下去，点了点头。
“...嗯！”
最后看了一眼老屋，她抱着箱子，脚步稳稳地走向门外等着的搬家货车。
李秀拎起地上装着李圆圆的航空箱提包，里面传来不满的喵喵叫，他跟在妹妹身后。
阳光洒在老小区的路面上，李小乐抱着纸箱，李秀拎着猫包，俩人一块儿朝货车走去。
工人已经把最后几个箱子塞进了车厢。
李圆圆在航空箱里不安分地抓挠着箱壁，喵呜喵呜地抗议。
“圆圆乖，马上就到新家啦！”
李小乐隔着网格小声哄着，又有点担心地看向哥哥，“哥，圆圆到新地方会不会吓着啊？它胆子可小了…”
李秀低头瞥了眼航空箱里那双警惕的琥珀色猫眼，指尖隔着箱子，极其轻微地一点。
一缕看不见的、让人安心的气息悄悄透了进去。
箱子里，李圆圆焦躁的抓挠声停了。
它疑惑地歪歪小脑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噜咕噜”声，居然慢慢蜷成一团，像是要睡觉了。
“不会，”李秀语气平淡，“它心大。”
李小乐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胖橘，惊奇地睁大了眼：“哇！哥你说神了！圆圆真不怕了！”
货车启动，慢慢驶离了熟悉的老街。
李小乐趴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缓缓倒退的街景，心里那点离别的愁绪，渐渐被对新家的兴奋劲儿盖了过去。
她开始叽叽喳喳地跟李秀盘算起来：
“哥！新家院子东边那块地阳光特好！我要种小番茄！还有黄瓜！张婶说了给我留丝瓜苗！”
“对了对了，圆圆的猫爬架就放客厅大落地窗边上好不好？它最爱晒太阳了！还有还有……”
李秀安静地听着妹妹那充满烟火气的规划，目光落在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上——从破旧拥挤的老街，驶向开阔敞亮的新区。
阳光透过车窗，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李圆圆在航空箱里发出均匀的小呼噜。
车厢里，李小乐的声音清脆又欢快，画着一张张平凡又暖烘烘的未来小图。
李秀的嘴角，悄悄地往上弯了一点点。
老窝是暖，总得挪新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