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浔眼底泛起笑意,正准备收回手去洗漱。
谁知他刚把手拿开,鸟窝里的小肥啾就不安分地乱动起来,小脑袋左右转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墨浔试探着伸出手指,小鸟立刻安静下来。
他再收回手,小家伙又开始躁动,小爪子不安分地蹬着空气。
反复几次后,小肥啾迷迷糊糊地生气了,小翅膀左挥挥右拍拍,最后一把抱住他的手指,紧紧搂在怀里蹭了蹭,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熟睡。
墨浔忍不住轻笑,不再逗她,小心地捧起小肥啾往河边走去。
洗漱完他便带着睡得正香的小鸟来到火堆旁。
苍崖和其他几位老兽人正在煮鱼汤,见到他都有些意外:“怎么起这么早?不再多睡会儿?”
墨浔轻轻摇头。
苍崖注意到他手里的小肥啾,惊讶道:“怎么把小长乐带来了?”
墨浔沉默地演示了一遍刚才的经历。
他刚把小肥啾轻轻放下,小家伙就像装了追踪器似的,迷迷糊糊地挨挨蹭蹭,精准定位到他的手边,紧紧贴了上来。
几位老兽人看着这有趣的一幕,都忍俊不禁。
苍崖笑着摇头:“小长乐真是黏你,睡着了都离不开。”
墨浔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小肥啾,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早餐的香味很快就把熟睡的小鸟勾醒。
毛茸茸的小家伙迷迷糊糊地伸了个懒腰,在少年掌心打了个滚,软软地“啾”了一声,像是在说早安。
墨浔垂眸,声音轻柔:“早上好。”
清冷的嗓音带着难得的柔和,小肥啾眯起了眼睛,心里美滋滋地想:这声音真好听嘿嘿嘿……
墨浔看着傻乐的小鸟,轻声问:“去洗漱?”
小肥啾点点头。
于是墨浔带着她去了河边。
长乐变回人形,用清凉的河水洗漱,激灵一下彻底清醒了。
洗漱完,两人回到火堆旁。
早饭是鲜美的鱼汤和煮玉米。
鱼是今早刚抓的,玉米是今早现摘的,主打一个新鲜。
长乐喝着鱼汤,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墨浔:“墨浔墨浔,我跟你说,我做了个梦!”
墨浔捧场的问:“什么梦?”
长乐手舞足蹈地比划:“我梦到有大坏蛋想抢走你,然后被我一脚踹飞,左勾拳右勾拳一顿痛打,最后成功把你抢回来啦!”
墨浔显然想到了什么,动作微顿,随即不动声色地问:“这么厉害?”
长乐得意地扬起小脸:“那是!没有谁能在小鸟大王手下把龙龙大人抢走!”
周围听到对话的兽人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连苍崖都笑着摇头。
墨浔掰了一半玉米递给她,眼里带着笑意:“好棒,奖励小鸟大王一半玉米?”
长乐美滋滋地接过玉米,啃得特别香,仿佛这真是她英勇护龙的战利品。
两人吃完早饭,幼崽和其他兽人也陆续醒来,河谷里重新热闹起来。
新一天的抢收在晨光中拉开序幕。
灰云清点着进度:“红薯地估摸着今天下午就能挖完。”
青羽闻言立刻欢呼:“终于!终于有人来一起掰玉米了吗?!”
长乐从玉米堆后幽幽探出脑袋,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挖完红薯还有土豆呀。”
青羽顿时垮下肩膀,夸张地哀嚎:“噢!不!”
他这副活宝模样把众人都逗笑了,连正在扒玉米皮的白冬都笑得直不起腰。
狐云嫌弃:“青羽,你这样子比幼崽还幼稚。”
青羽:“哪幼稚了?我这是合理的抱怨!”
众人哈哈大笑出声。
……
与此同时,北境。
纷飞的大雪已然落下,竟比往年提前了整整快半个月。
洁白的雪花覆盖了兽王城的黑色城墙,在了望塔的火把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但这突如其来的寒季仅让兽人们慌乱了片刻,很快便恢复了秩序。
毕竟,偌大的兽王城储备充足,完全有能力应对这突变的天气。
城内的贵族们站在温暖的房屋内,不以为然地举杯畅饮。
而兽王城外,那些倚靠山林河谷生存的小部落,却被这提前的寒季打得措手不及。
一个羽族的小部落的聚居地里,惊慌的呼喊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位年轻兽人连滚带爬地冲进族长的木屋,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族长!怎么办?河谷里还有大半金麦没来得及收割!这场雪来得太突然了!”
老族长走到门边,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
他沉默地抓起靠在墙边的石镰,沉声道:“召集所有人,能救多少是多少。”
部落里顿时乱作一团,兽人们顶着风雪冲向河谷,试图在积雪覆盖前抢收那些关系着整个部落生存的金麦。
可是已经晚了,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很快就在金麦上覆盖了厚厚一层。
一个年幼的兽人女孩试图从雪中扒出金麦穗,冻得通红的小手已经僵硬。
她的母亲含着泪把她拉进怀里,望着白茫茫的河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风雪中,老族长佝偻的身影显得格外苍凉。
兽神殿深处,烛火摇曳。
年老的祭司跪坐在祭坛前,枯瘦的手指在龟壳上缓缓移动,上方跳动的烛火无风自动,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忽然,安静的殿堂里传来一丝轻微的脚步声。
披着黑色斗篷的狼行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内,斗篷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
“外面下雪了。”狼行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老祭司没有回应,依旧闭目推算,眉头越皱越紧。
狼行忍不住抱怨:“比往年早了快半个月!这天气……”
他话未说完,老祭司手中的龟壳突然“咔嚓”一声裂开,细密的纹路在表面蔓延,最终炸成数片!
狼行一顿,默默后退了一步。
兽神殿深处,烛火不安地跃动。
老祭司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阴狠:“不能再等了!”
狼行眉头微蹙:“什么?”
老祭司死死盯住他,布满皱纹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你必须马上夺权。”
狼行眼底划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就被他垂眸掩去,语气显得颇为为难:“说是简单……可父兽和三弟最近防我防得紧,连王宫里的奴隶都换了一批。”
老祭司猛地站起身,枯瘦的身影在烛光下骤然拉长,扭曲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那就先拿他们为我们开路。”
殿外的风雪声忽然大作,呼啸着拍打着殿门。
狼行低头看着地上龟壳的碎片,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