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鼠号如同遁入虚无的幽灵,在混沌道源的极致包裹下,悄无声息地滑入“漩涡眼”的边缘。舷窗外,常序宇宙的规则彻底失效,光线扭曲成诡异的螺旋,星骸残渣不再漂浮,而是被无形之力牵引,永无止境地环绕某个不可见的中心旋转。林凡将航速降至最低,神识如触须般探出,每一寸推进都伴随着空间被强行撕扯的艰涩感。
“爹,这里的引力乱流…连神识都能绞碎。”林霄紧握星寂护臂,护臂表面的金纹在狂暴能量冲刷下明灭不定。他感到自身星核的运转都变得滞涩,心灯之火被压制得仅能护住灵台方寸。
林凡面色凝重,左眼寂灭深渊缓缓旋转,不断将侵袭而来的空间撕扯之力化归虚无;右眼承道玉光闪烁,艰难地解析着此地混乱不堪的底层法则结构。“此地乃古战场核心,空间结构早已崩坏,又被莫大力量强行扭曲、禁锢于此,形成了这独特的‘漩涡’之势。小心,前方有东西。”
飞鼠号艰难地穿过一片由破碎星辰密集环绕形成的“星骸环带”。就在穿越而出的刹那,前方景象豁然一变——
那是一片相对“平静”的虚空,仿佛风暴眼中的寂静之地。虚空中央,并非预想中的黑洞或奇点,而是一座…巍峨、残破、却依旧散发着亘古威严的…巨型宫殿遗迹!
宫殿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的暗金色材质构筑,风格古朴宏大,与星穹联邦的科技造物截然不同,倒更接近林凡认知中的远古仙庭建筑。只是如今,宫殿大半已坍塌,仅存的殿宇也布满裂痕,被无数粗壮的、闪烁着幽光的暗紫色锁链层层缠绕、束缚!那些锁链的另一端,则深深扎入四周扭曲的虚空之中,仿佛将整座宫殿牢牢“钉”死在了这片空间乱流的中心!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暗紫色锁链上,不断流淌着与之前灭杀毒寡妇同源的…“湮灭”能量!而宫殿残存的墙体上,则隐约可见早已黯淡的、属于星穹联邦的徽记以及…一些玄奥的、类似阵纹的刻痕!
“这里…是星穹联邦的一处前哨?还是…一座被镇压的联邦圣地?”林凡心中震动。他感受到宫殿深处,有一股极其微弱、却顽强不屈的意念波动,正与外围的湮灭锁链进行着永恒的对抗。
“爹,那些锁链…在吸收宫殿的能量!”林霄指向一条较近的锁链,只见锁链表面幽光流转,正不断从宫殿墙体抽取出一丝丝淡蓝色的能量,如同水蛭吸血。
林凡眼神一凛,混沌道源仔细感知。果然!这座宫殿本身,竟是一个庞大无比的能量源!其核心处,似乎封印着什么,持续散发着精纯而古老的能量,而外围的湮灭锁链,正以此能量为食,维持着这座囚笼的运转,同时…也在不断削弱着宫殿的封印!
“蓝灵前辈封印的敌方母舰核心…难道就在这宫殿之下?”一个念头划过林凡脑海。若真如此,这“漩涡眼”根本不是自然险地,而是一座…由“湮灭之瞳”亲手布下的、镇压并窃取星穹联邦遗产的…巨型监狱!
必须进去看看!
林凡操控飞鼠号,小心翼翼地向宫殿废墟靠近。越是接近,那股源自湮灭锁链的排斥与镇压之力就越发强大,飞鼠号的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同时,宫殿深处那股微弱的意念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希冀与焦急的波动。
“霄儿,跟紧我。”林凡深吸一口气,知道飞鼠号无法再前进了。他带着林霄离开艇舱,以混沌道源护体,如同两颗逆流而上的石子,顶着巨大的压力,冲向宫殿一处破损严重的侧殿入口。
就在两人即将踏入殿门的瞬间——
嗡!
缠绕在殿门附近的数条湮灭锁链猛地亮起!锁链上幽光凝聚,化作数名身披暗紫铠甲、面目模糊、手持能量刃的…守卫虚影!这些虚影没有生命气息,纯粹由湮灭能量与法则碎片构成,但散发出的杀气却冰冷刺骨,瞬间锁定了林凡父子!
“闯入者…死!”为首的守卫虚影发出机械而冰冷的意念波动,手中能量刃撕裂空间,当头斩下!
林凡早有准备,寂灭剑胚瞬间凝聚,一剑挥出,灰蒙蒙的剑弧与能量刃悍然相撞!
嗤!
没有巨响,只有能量法则层面的激烈湮灭!剑弧与能量刃同时消散,但林凡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后退半步!这些守卫虚影的实力,竟堪比神阳境中期!
同时,另外几名虚影也围攻而上,刀光剑影将林凡父子笼罩!
“霄儿,星寂守护!”林凡低喝,全力催动寂灭剑胚,剑光如潮,将大部分攻击拦下。林霄应声而动,星寂护臂蓝金光芒大盛,化作一面坚实的盾牌,护住父亲侧翼,同时盾缘锋芒流转,伺机反击!
战斗瞬间爆发!在这片被禁锢的虚空之中,法则混乱,能量调动极其困难。林凡的混沌道源虽能化解湮灭之力,但消耗巨大。林霄的星核之力更是被压制得厉害,全靠护臂增幅才勉强支撑。
父子二人背靠背,与数名强大的湮灭守卫展开殊死搏杀!剑光、能量碰撞、法则湮灭的光芒不断闪耀,将这片死寂的废墟映照得忽明忽暗。
林凡剑法凌厉,每一剑都直指守卫虚影的能量核心,但对方由纯粹法则构成,恢复力极强,除非彻底湮灭其核心结构,否则难以击杀。战斗陷入胶着。
久战不下,林凡心念电转,目光扫过那些连接着守卫虚影本体的湮灭锁链。他意识到,这些守卫的力量源泉,正是来自锁链抽取的宫殿能量!若能暂时切断能量供给…
“霄儿!助我攻击那条主锁链!”林凡传音,剑势一变,不再与守卫纠缠,寂灭剑胚化作一道惊天长虹,直刺向束缚侧殿大门最粗壮的一条暗紫锁链!
林霄会意,星寂护臂光芒凝聚到极致,一道浓缩的蓝金色能量射线后发先至,狠狠轰击在锁链同一位置!
轰!!!
锁链剧烈震颤,表面幽光乱闪!那几名围攻的守卫虚影身形顿时一滞,变得模糊了几分!
“有效!”林凡精神一振,正欲加大攻势——
突然!
整座宫殿猛地一震!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磅礴、带着无尽悲怆与不屈意志的意念,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龙,骤然从宫殿最深处…苏醒了过来!
紧接着,一道微弱却无比纯净的…蔚蓝色光柱,冲破了层层湮灭锁链的封锁,自地底深处透出,瞬间笼罩了林凡父子!
一股精纯、温和、却蕴含着无尽信息的能量流,涌入林凡识海。同时,一个苍老而疲惫的意念,在他心中响起:
“后来者…终于…等到你了…快…时间不多…随光来…”
是那座被封印的母舰核心的意志?还是…星穹联邦留下的其他后手?
林凡来不及细想,但那蔚蓝光柱中传递出的急切与指引之意,不容置疑。他一把拉住林霄,顺着光柱的指引,化作两道流光,冲破了湮灭守卫的阻拦,瞬间没入了侧殿深处,那条突然出现在地面的…幽蓝通道之中!
身后,湮灭锁链疯狂舞动,守卫虚影发出无声的咆哮,却无法踏入光柱笼罩的范围。
短暂的时空转换后,林凡父子脚踏实地,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广阔无比、布满各种精密仪器、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蔚蓝色光球的…球形大厅之中。
这里,才是这座宫殿,或者说,这艘被镇压的星穹联邦母舰的…真正核心!
新的秘境,已然开启。等待他们的,将是星穹联邦最后的遗产,还是…湮灭之瞳布下的终极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