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被强光刺激得泪流满面，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他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轮廓蹲在洞口边缘，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对方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那人穿着深色的作战服，手臂上似乎有一个不明显的徽章轮廓。
他手中的强光手电稍稍移开了一点，不再直射陈默的眼睛。
“说话，是不是陈默？”旁边另一个声音催促道，同样冷静。
陈默的牙齿还在咯咯作响，他蜷缩得更紧了，眼前这些人，是救星？还是另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
“没时间了，外面还会有增援，必须立刻转移。”洞口旁边警戒的人低喝道，枪口警惕地对着破碎的门口方向。
门口和楼道里一片狼藉，几具穿着黑色便装的尸体倒卧在血泊中，显然就是刚才那两名杀手及其同伙。
另外还有两三个穿着和掀开地板那人相似作战服的人，正迅速而专业地检查尸体，警戒四周。
蹲在洞口的人显然也意识到陈默的崩溃状态和此地不宜久留。
他不再追问，果断下令：“带他走，动作快！”
话音刚落，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沾着些许灰尘和血迹的大手伸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抓住了陈默的手臂。
那力量极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瞬间将陈默几乎瘫软的身体从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藏身洞里拖拽了出来。
“啊！”陈默被拖出来时，后背和手臂被尖锐的木刺狠狠划开几道口子，火辣辣地疼，但这疼痛反而让他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丝清醒。
他踉跄着站起，双腿软得像面条，几乎站立不稳。
“走！”抓住他的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另一只手迅速在他身上拍打了几下，然后用力一推他的后背，将他推向门口。
陈默被推得一个趔趄，惊恐地看到门口和楼道里血腥的场面，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杀手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鲜血在地面和墙壁上泼洒出狰狞的图案。
几个同样穿着深色作战服、面容冷峻的人正迅速清理出一条通道，他们的动作高效、默契，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楼梯上下。
“低头，跟上！”身后的人低喝一声，用身体半掩护着陈默，快速向楼下移动。
楼梯间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陈默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下跑，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双腿机械地迈动。
他能听到身后和头顶传来队友简短、清晰的战术沟通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正在迅速靠近的警笛声，显然是激烈的枪战终于惊动了官方力量。
刚冲出昏暗破旧的公寓楼门洞，刺目的天光让陈默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厢式货车正停在巷口，车门洞开。
“上车！”陈默被一股大力几乎是塞进了车厢后部。
车厢内部经过了改装，没有窗户，只有几盏昏暗的应急灯。
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同样穿着作战服，神情冷峻。
陈默被粗暴地按坐在一个冰冷的金属座椅上。
“你们……”陈默惊恐地挣扎了一下，此刻的他瞬间回到了现实。
“安静！”坐在他对面的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他瞬间噤声。
这个人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眼神如同寒潭。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声音。
引擎发动，车辆平稳而迅速地驶离了这个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老街区。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陈默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衫，粘腻冰冷。
他看了看车厢里这几个如同雕塑般沉默、身上还带着硝烟味和一丝血腥气的男人。
获救了？还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他颤抖地抬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贴身衣物，那个小小的，冰凉的U盘还在。
吴虞最后绝望的眼神再次浮现，与眼前这些冰冷的面孔交织在一起。
巨大的疑问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救他，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他，还是仅仅为了他身上的东西？
车辆在魔都错综复杂的道路上快速穿行，目的地未知。
陈默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疲惫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他知道，自己从一个绝境，又跌入了另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疤脸男人放在腿侧的战术耳机似乎亮了一下微不可察的红点。
他微微侧头，嘴唇几乎没动，用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极低音量应了一声：“收到。”
疤脸男人的目光再次落在陈默身上，这一次，那冰冷的审视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像评估一件即将交付的货物。
他毫无预兆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直，毫无波澜，却像重锤敲在陈默心上：
“目标状态确认，应激反应强烈，但意识清醒，东西应该在他身上。”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陈默。
陈默浑身一颤，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们知道了，他们果然知道，他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在这些经验丰富到可怕的猎手面前，简直如同孩童的把戏。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疤脸男人不再看他，对着微型麦克风继续汇报：“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机场，请做好准备。”
说完，他切断了通讯，车厢再次陷入引擎轰鸣主导的死寂。
陈默混乱惊恐的心湖里激起更深的涟漪和更浓重的寒意。
这些人到底要将他带去哪里？
“找到最后接触吴虞的人了，宋先生的人准备将他带到关押吴源的地方。”中午顾禹迟回来吃饭，给温蓓蓓和林以凡带来一个好消息。
“真是一个好消息，没想到会这么快找到这个人。”温蓓蓓一脸喜色。
“嗯，他叫陈默，是吴家海外资产的管理人，吴虞死前到底交给他什么东西，暂时还不知道。”
“宋先生的人到达的时候，有两拨人正在械斗，都想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