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兰点了点头,陷入了回忆:“我记得你妈妈曾经跟我提过,她和你爸爸是在t国认识的。那时候,你妈妈已经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外交翻译官了,经常需要随团出访各个国家。她就是在一次t国的外交活动中,认识了你爸爸。”
t国!蓝黎的心猛地一跳,总算捕捉到了一点确切的线索。她急切地向前倾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我爸爸是哪里人?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温阿姨,这些您知道吗?”
温雅兰看着蓝黎充满希冀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和困惑:“黎黎,关于你爸爸的籍贯,还有他认识你妈妈之前是做什么的......这个阿姨真的不知道。不是阿姨不愿意告诉你,而是......而是你妈妈,她似乎很少主动提起这些。就算有时候我好奇问起,她也是几句话带过,从不深谈。”
蓝黎愣住了,从不深谈?连自己最好的闺蜜都不告诉?这太不寻常了!爸爸的身份,似乎笼罩上了一层更加浓重的迷雾。
一个更沉重的问题压在她的心头。她想起陆承枭查到的线索,想起那份提前立下的遗嘱。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迂回,直接问道:“温阿姨,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您。我爸爸妈妈当年的那场车祸......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还是说......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她紧紧盯着温雅兰的眼睛,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
果然,温雅兰在听到这个问题时,脸色骤然一变,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慌,虽然她极力掩饰,但那份不自然还是被蓝黎敏锐地捕捉到了。
“黎黎!”温雅兰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紧张,“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蓝黎决定抛出部分真相,来试探对方的反应。她放缓了语速,清晰地说道:“我只是突然有些怀疑。那场车祸发生得太突然,太蹊跷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爸爸在车祸发生的前一年,就提前立下遗嘱,给我留下了一笔遗产,并且明确规定,必须在我年满二十三岁之后才能继承。温阿姨,您不觉得这太不寻常了吗?我怀疑,我父母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你爸爸给你留了遗产?!”温雅兰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意外的消息,她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蓝黎肯定地点了点头。
温雅兰怔忡了片刻,才像是回过神来,眼神有些闪烁,语气也带着几分仓促的意味:“黎黎,你父母的车祸,当时警方调查的结果,就是意外。至于具体的......阿姨,阿姨也不清楚。”
她端起已经微凉的咖啡,轻轻啜了一口,借此掩饰着内心的不平静:“那些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温雅兰明显回避和不愿多谈的态度,蓝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失望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
温阿姨一定知道些什么,至少,她察觉到了不寻常,可她为什么不肯说?
爸爸的身份,父母的死因,就像一个巨大的、幽深的迷宫,她刚刚似乎摸到了入口,却发现里面更加黑暗曲折,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
下午,蓝黎独自回到蓝公馆。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与温雅兰的谈话非但没有解开她心中的谜团,反而增添了更多的疑问和沉重。
她爸爸神秘的身份,妈妈讳莫如深的态度,温阿姨那惊慌失措的反应......一切都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心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
她蜷缩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抱着膝盖,将脸埋入臂弯,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纷扰。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交替浮现着段暝肆痛苦愤怒的眼神、父母模糊的容颜,以及温雅兰那欲言又止的慌张。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风尘仆仆气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黎黎!我回来啦!”
是温予棠,她和贺晏回北城商讨婚事,这才刚下飞机,就直奔蓝公馆。
蓝黎连忙抬起头,迅速整理了一下表情,不想让好友看出自己的异常。然而,温予棠那双明亮又锐利的眼睛,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强装的平静。
“黎黎,你这是怎么了?”温予棠放下行李,几步走到沙发前,蹲下身,担忧地握住蓝黎的手,问道:“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大一圈?脸色也这么差?是不是又生病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连串关切的询问,像温暖的春风,吹拂着蓝黎冰冷的心湖。看着好友充满担忧的脸庞,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仿佛找到了可以松懈的港湾。她摇了摇头,想说“没事”,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温予棠看着她这副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心里有了猜测。她放柔了声音,试探着问:“是不是......跟段暝肆吵架了?”
“段暝肆”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蓝黎一直强行压抑的闸门。
这些天来的委屈、愧疚、伤心、困扰.....所有复杂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眶瞬间泛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声音哽咽破碎:
“我......我跟他......分手了。”
温予棠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为什么呀?!你们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他都准备跟你领证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蓝黎只是不停地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那些无法言说的真相沉重地压在她的舌尖,让她无法倾诉。
看着蓝黎无声落泪的伤心样子,却又倔强地不肯说出原因,温予棠心疼不已。她了解蓝黎,如果不是有天大的苦衷,她绝不会如此伤害段暝肆,更不会如此折磨自己。她不再追问,只是张开双臂,将哭泣的好友紧紧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不哭了,黎黎宝贝。”温予棠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分手就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姐妹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咱们不要那个臭男人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可是......我不开心......”蓝黎靠在好友温暖的肩头,泣不成声,积压了许久的心里话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一点也不开心......我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我对不起他......棠棠,我心里好难受......”
当然,蓝黎心里还有另一个结,若是自己的父母之死与段家人有关,她要怎么面对段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