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蓝黎站在了贺氏集团总部的总裁办公室外。秘书试图阻拦她,但她直接推门而入。
贺氏集团的掌权人贺振廷和他的妻子赵曼音正坐在豪华的办公桌前讨论着什么,见到蓝黎闯入,两人交换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眼神。
“舅舅,舅妈,为什么不让我见外婆?”蓝黎单刀直入地质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赵曼音优雅地站起身,走到蓝黎面前,脸上带着虚假的同情:“小黎啊,不是我们不让你见,是医生说你外婆需要静养。再说了......”她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外婆这次心脏病发作,不就是被你气的吗?”
蓝黎如遭雷击,后退半步:“你......你说什么?”
贺振廷这时也站起来,面色阴沉:“要不是你和陆承枭那点破事,他母亲蒋兰也不会跑去老宅故意激怒你外婆,陆承枭那个小三也不会跑到病房去炫耀自己怀孕了吗?你外婆是受了刺激才突发病的!这都是你的错!”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蓝黎的心脏,是啊,如果不是她,外婆怎么会......怎么会......
赵曼音见蓝黎脸色惨白,知道击中了她的软肋,便放缓语气:“不过嘛,如果你想见外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蓝黎猛地抬头:“什么办法?”
“赎罪。”赵曼音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回老宅,在院子里跪三个小时,向贺家的列祖列宗忏悔你的过错。”
贺振廷补充道:“小黎,你若想悔过......”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蓝黎已经听出这个意思。
蓝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对夫妇,他们可是外婆的亲生儿子和儿媳啊!怎么能提出如此残忍的要求?
但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外婆,想到可能是自己间接导致了外婆的病发,蓝黎咬紧了下唇。
“好,我跪。”
下午三点,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隆隆。蓝黎独自一人来到贺家老宅,青砖灰瓦在阴郁的天色下更显肃穆。
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很快就连成一片雨幕,蓝黎走到庭院中央,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
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单薄的春装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弱的轮廓。黑发黏在脸颊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初春的寒意透过每一寸肌肤渗入骨髓,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宅里的几个老佣人隔着窗户看到这一幕,都不忍地别过头去。
“蓝小姐这是何苦呢...”老宅的管家姨奶奶抹着眼泪,“老夫人要是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老宅其她女佣也见此也纷纷心疼。
“嘘,小声点!”另一个女佣紧张地制止她,“现在贺家是先生和太太当家,我们多嘴只会害了蓝小姐,老夫人还在医院,我们得谨慎行事。”
雨越下越大,蓝黎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一小时过去了,她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意识也开始模糊,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模糊不了心中的痛楚。
她想起小时候,外婆总是牵着她的手,在院子里教她认花识草;想起每次她生病,外婆整夜不眠地守在她床前;想起外婆说:“黎丫头,外婆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幸福...”
可是现在,外婆躺在病床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时,一把黑伞突然出现在头顶,挡住了倾盆而下的大雨。
蓝黎勉强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到了陆承枭那张让她憎恨的脸。
陆承枭是去医院才得知贺家人不让她看外婆,他打电话质问贺叙白,贺叙白完全不知此事,只知道蓝黎去了老宅,陆承枭才迅速赶来老宅 ,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黎黎,不要这样,你这样身体会撑不住的。”陆承枭的声音沙哑,眼里布满红血丝,西装已经被雨水打湿大半,显然已经在她身后站了一段时间。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愤怒涌上心头。若不是他的白月光乔念跑到外婆面前,炫耀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外婆怎么会受刺激住院?
“滚!”蓝黎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我不想看到你!陆承枭,我要离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陆承枭踉跄一步,却又立刻回到她身边,伞依然稳稳地举在她头顶:“我不会离婚,永远都不会,走,不要跪在这里,我带你去见外婆。”
“你滚!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蓝黎突然笑着哭了,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乔念都怀了你的孩子,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陆承枭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复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黎黎,但我不会同意离婚的,永远不会。你想见外婆,我带你去,没有谁敢阻止。”
“不是我想的那样?”蓝黎冷笑,“那是怎样?乔念没有去找我外婆说怀了你的孩子?她没有说你陆承枭最爱的人是她?愿意让她跟你生孩子?”
陆承枭沉默了,他的沉默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蓝黎的心。
蓝黎不再理会他,只是直挺挺地跪在雨中,任由冰冷侵蚀每一寸肌肤。陆承枭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为她撑伞,自己却完全暴露在大雨中。
无论陆承枭怎么劝,蓝黎都不会听,既然贺家人要她跪,只要能让她见外婆,她就跪。
陆承枭想要强行带走她,蓝黎用死来威胁他,陆承枭无奈,只能站在一旁跟她一起淋雨。
两小时,两个半小时......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蓝黎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摇摇欲坠。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就在她即将完成三个小时的惩罚时,一辆黑色布加迪急刹在老宅门口。段暝肆从车上冲下来,身后跟着他的妹妹段知芮和好友温予棠。
“黎黎!”段暝肆看到雨中那个瘦弱的身影,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飞奔过去,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裹住她几乎冻僵的身体。
“肆哥,”蓝黎虚弱地喊了一声,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段暝肆一把将她抱起,怒视着陆承枭:“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陆承枭站在原地,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眼睁睁看着段暝肆将蓝黎抱上车,疾驰而去,手中的伞终于掉落在地,溅起一片水花。
雨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陆承枭脸上的泪水。他站了许久,直到助理秦舟匆匆赶来。
“陆总,您全身都湿透了,我送您回家吧。”
陆承枭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