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将港城的喧嚣压成脚下的一片模糊光海。段暝肆独自站在段氏财团顶层的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开,如同一道透明的壁垒。
他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熨帖地勾勒出他挺拔而略显孤峭的身形。金边眼镜的细框在室内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芒,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望着窗外无尽的灯火,焦点却不知落在了何处。
指间,一支香烟安静地燃烧,青白的烟雾袅袅升起,在他眼前缠绵片刻,又缓缓消散于冰冷的空气里,带着一丝寂寥的余韵。他偶尔抬手吸一口,动作优雅却机械,仿佛那尼古丁的刺激也无法穿透他沉沉的思绪。
他想的不是明天的并购案,也不是股市的浮沉。想的,是蓝黎。
烟雾模糊了玻璃上他自己的倒影,却让脑海中的那个身影越发清晰。
最终,他将烟蒂用力摁灭在烟灰缸中,窗外城市依旧繁华,而他巨大的落地窗内,只剩下一室清冷,和一个被金边眼镜掩去了所有柔情的、思念成疾的剪影。
“扣扣!”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他声音低沉。
段晨推门而入。
“肆爷。”段晨喊了一声。
“查到了?”段溟肆抬眸问道。
段晨点头,道:“肆爷,查到了,我查到当天给蓝小姐放水的那位工作人员,一开始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说那是他的工作,最后在我的逼供下,他吓得全招了,说是一个男的给了他五万块,让他把水放在蓝小姐工位上。”
段溟肆微微一怔。
段晨继续道:“我根据他说的,调取监控,查到国际中心地下车库的给他水的人,竟然是何小姐的贴身保镖阿凡。”
段暝肆眼中掠过一丝冷光,“人在哪?”
“已经控制了,在码头那边的旧仓库。”
段暝肆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细长的黑檀木盒,“跟我走一趟。”
废弃的码头仓库里,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和铁锈的味道。阿凡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看到段暝肆进来时,眼中闪过恐惧但很快变得倔强。
段溟肆缓步走进来,看见已经被打得满身是血的阿凡,他认识他,何婉茹身边的贴身保镖。
若不是段晨查到阿凡身上,段溟肆是没有往何婉茹身上怀疑的,即便何婉茹吃蓝黎的醋,他也没去那么想,看来是他忽略了,又或者小看何婉茹了。
“肆爷,这小子嘴硬得很,怎么抽打都不招。”一个手下走过来说道。
“是么?嘴这么硬?”段溟肆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不急。”
段暝肆说着慢条斯理地打开木盒,取出一把精致的手术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段晨拖过一把椅子,他随意坐下,双腿交叠,手中的手术刀如蝴蝶般在指间翻转。
“阿凡是吧?”段暝肆语气出奇地平和,“何婉茹身边的保镖,听说你很忠心。”
阿凡嘴里的布条被取下,他喘着气说:“肆爷,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我只是何家的保镖,做分内的事。”
段暝肆轻笑一声,“哦?那这么说,给同传译员下药的水也是何家指使的?也是你的分内事?”
阿凡脸色一变,但仍强装镇定:“我不明白肆爷您在说什么。”
“不明白?”段暝肆站起身,缓缓踱步到他面前,“我有个绰号,叫‘外科圣手’。知道怎么来的吗?”他俯下身,手术刀冰凉的刀面轻轻贴在阿凡脸颊上,“不仅因为我是外科圣手,而是因为我擅长......解剖。”
听到“解剖”两字,阿凡只感觉背脊发凉,他知道段溟肆是有名的外壳圣手,但他不相信他会对他下手,毕竟他是何婉茹身边的人。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是不是何婉茹指使你做的?”
阿凡额头渗出冷汗,“肆爷,您和小姐马上就要订婚了,何必为了一个翻译大动干戈......”
“所以你是承认了?”段暝肆挑眉。
“我什么都没承认!”阿凡咬牙道,“我只是单纯的看不惯蓝小姐接近肆爷您,让我家小姐受委屈!”
段暝肆的眼神彻底冷下来,“看不惯?你算什么东西?”
阿凡咬牙道:“难道肆爷就不顾及我家小姐感受?”
段溟肆轻嗤一声:“所以你顾及你家小姐的感受,就听她的对蓝黎下手?”
“不,不是,不是我家小姐的意思,是我单纯的为小姐打抱不平,不关我家小姐的事。”这个时候,阿凡不想把事情推到何婉茹身上,自己一人揽下。
“很好!很忠心!可忠心有时候要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段溟肆手中的手术刀突然脱手,以一个精准的弧度飞旋而出,瞬间割断了绑着阿凡右手的绳子——同时也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喷涌而出,阿凡惨叫一声,痛得几乎要晕厥。
段暝肆接过段晨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掉溅到手上的血点,“这次是手筋,下次,”他俯身靠近痛苦呻吟的阿凡,声音轻柔却令人胆寒,“就是你的舌头了,回去告诉何婉茹,如果再动我的人,我会让何家付出十倍代价。”
说完,他转身对段晨道:“送去何婉茹的别墅,别让他死了。”
走出仓库,海风扑面而来,段暝肆深吸一口气,今晚算是对何婉茹的敲打。
一小时后,阿凡从一辆车里被扔在何婉茹的别墅前。
何婉茹看到阿凡受伤,立即叫来医生,得知是段溟肆做的,她愤怒地将手机砸向墙壁。
她没想到段溟肆为了一个蓝黎,竟然敢对她的人下手,
“段暝肆,你敢这样羞辱我!”她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还有那个贱人,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何婉茹虽然心狠,但是她对保镖阿凡还是很好。
阿凡愧疚地说:“小姐,对不起,这件事没跟小姐办好,还让肆爷给发现了,但我没在肆爷面前承认。”
“没事,阿凡,你好好养伤。”
“谢谢小姐。”
阿凡做事从未失手,是何婉茹看轻了蓝黎在段溟肆心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