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那个婚约我一直记得,我一直想遵守那个婚约,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直到在北城遇见你,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黎黎,我母亲准备去贺家提亲怎么,这是对你的尊重跟重视。”
“对不起!肆哥,我……我不能接受......对不起......”
“对不起,肆哥,你很好。”
“肆哥,别问了......求你......真的对不起......我不能......”
段溟肆不可置信地看向蓝黎。
她昔日拒绝他时的话语言犹在耳,她那无法言说的苦衷,此刻在陆承枭这句“我的太太”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为了她,甚至亲自提前去了北城,他破例为陆承枭做了那台极其复杂的心脏手术,取出了那枚险些要了陆承枭命的弹壳!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救的人,就是他心爱女人的丈夫!
而陆承枭……蓝黎猛地看向身边笑得一脸从容甚至带着几分虚伪歉意的男人。
他是故意的!
他绝对早就查到了段暝肆和她的交集,查到了段暝肆对她的感情!所以他才会提出这个所谓的“答谢宴”,所以他才会用离婚作为诱饵逼她前来!他就是要当着段暝肆的面,撕开所有伪装,残忍地宣告他的所有权,彻底断了段暝肆的念想,也彻底碾碎她刚刚萌生的、想要逃离的希望!
这个男人的心机,深沉得令人恐惧!
“陆……太太?”段暝肆几乎是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目光死死地锁着蓝黎,仿佛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暗示。
蓝黎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解释?
如何解释?
在陆承枭那双洞悉一切、充满警告的冰冷目光下,她任何的解释都只会显得更加可笑。陆承枭就是个疯子,蓝黎想转身逃离,可她知道,只要她一转身,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婚。
她只能苍白着脸,极其艰难地、几不可察地摇了一下头,眼底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和无尽的歉意。求他不要问,求他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段暝肆看懂了她的眼神,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钝痛蔓延开来。他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泛白,但面上却极力维持着风度。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陆承枭,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原来如此……陆先生和陆太太,真是郎才女貌。”
这句话,他说得异常艰难。
陆承枭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汹涌的暗流和几乎令人窒息的尴尬,满意地笑了笑,揽着蓝黎入座:“kella医生过奖了,来,请坐,今天一定要让我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哦不,在港城,您才是地主。”
这顿饭,对蓝黎和段暝肆而言,无异于一场漫长的凌迟。
精美的菜肴食不知味,醇香的美酒苦涩难咽。
陆承枭显然是这场“演出”的主导者,他谈笑风生,时而回忆起手术前后的惊险,表达对kella精湛医术的赞叹;时而体贴地为蓝黎布菜,扮演着温柔体贴的丈夫角色;时而又将话题引向港城与北城的合作前景,展现他作为商界巨擘的视野。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一把精心打磨的刀,不着痕迹地切割着段暝肆和蓝黎的神经。
蓝黎始终低着头,机械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味同嚼蜡。她能感觉到段暝肆投来的、复杂而痛苦的目光,那目光像芒刺在背,让她坐立难安,羞愧难当。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推上台的小丑,配合着陆承枭,上演着一出残忍的戏码,她知道这是对段溟肆最残忍的戏码。
段暝肆则表现得体,应对自如,甚至能接上陆承枭关于商业合作的话题。
陆承枭既然能叫出他段四公子的名号,想来已经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无需隐瞒。
但段溟肆偶尔的失神和微微紧绷的下颌线,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知道了,蓝黎当初那般决绝地拒绝他,甚至匆忙离开买醉,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苦衷,而是因为她早已是陆承枭的妻子!这个认知让他心痛如绞,却又充满了不甘和疑惑。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黎从未在他面前提过陆承枭,在北城亦是如此。
陆承枭将段暝肆的强自镇定看在眼里,心中的冷意和掌控感更甚。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让段暝肆知难而退,清楚地知道蓝黎是谁的所有物。
饭局终于接近尾声。
陆承枭举起酒杯,做最后的总结:“kella 医生,再次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以后来北城,务必让我尽地主之谊,我和我太太,随时欢迎。”他特意加重了“我太太”三个字,笑容意味深长。
段暝肆也举起杯,目光却越过酒杯,深深地看了蓝黎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痛楚,有关切,有不解,但唯独没有陆承枭预期中的“知难而退”。
“陆先生客气了。”段暝肆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定,道:“医者本分,不必挂怀。至于以后……”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脸色苍白的蓝黎,意有所指地道:“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四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陆承枭心底漾开了不悦的涟漪,这似乎不是他想要的彻底放弃的态度。
他在挑衅他!
陆承枭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面上依旧笑着:“当然,来日方长。”
离开餐厅,坐回车里,陆承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
蓝黎瘫坐在副驾驶座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脱力,冷汗早已浸湿了后背,她闭上眼,甚至没有力气去质问陆承枭。
然而,陆承枭冰冷的声音却打破了车内的死寂:“现在,死心了吗?”
蓝黎猛地睁开眼,看向他。
陆承枭侧过头,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残忍的讥讽:“你以为段暝肆能帮你什么?还是以为,他能给你想要的自由?别天真了,黎黎。看到了吗?在他面前,你甚至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蓝黎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愤怒和屈辱像野火一样在她心底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