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该死！该死！”
“你这到底修的是什么妖法邪功！”
“元磁小儿，你该死，该死啊！”
尖利的凄吼声化作肉眼可见的龙卷音波摧毁群山。
金光圣子法天象地，手中金色长枪重刺。
如同刺破了太阳一般。
恐怖的毁灭光波瞬间平推千里，余波过处，地震万里。
天崩地裂的冲击波中。
万米巍峨的雪山高原被夷为平地。
化作了深达数千米布满光滑晶体的百里峡谷。
升腾而起的烟尘云海中雷霆交错，大雨如刀般倾泻而下。
金光圣子就这么站在被自己长枪刺出的峡谷之中。
高温蒸腾雨水，漫天的云雾翻滚。
它双手颤抖，手中金色长枪悲鸣，一种仿佛感同身受的痛楚袭来。
让它的眼角不自觉的滑落一滴眼泪。
但又很快蒸发。
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恭喜圣子斩杀大敌。”
“圣子神通无敌，法力……”
“滚！”
连滚带爬飞掠而来的鲲七刚拍了几句马屁，金光圣子手中金色长枪一扫。
瞬间将鲲七轰飞数千米。
这一幕让慢了一步的金翅大鹏紧急刹车，到了嘴边的恭维全都咽了回去。
缩成鹌鹑大小，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瑟瑟发抖。
“啊！”
“该死的元磁小儿！”
“本圣子一定会杀了你！”
“一定会杀了你！”
金光圣子仰天长啸，怒不可遏，挥舞手中金色长枪。
毁灭，毁灭，毁灭！
直到将方圆万里群山高原全都生生轰成盆地，生灵涂炭，沧海桑田后。
金光圣子这才终于停下了自己的无能狂怒。
它目光凶狠，看了眼瑟瑟发抖如鹌鹑的金翅大鹏，“没用的东西，你也滚！”
金翅大鹏如蒙大赦，连忙滚起来。
“鲲七。”
“你死了没有？！”
“没死就给本圣子滚回来！”
金光圣子喜怒无常，再次开口。
下一秒之前被金光圣子一枪扫飞，躺在地上吐血装死的鲲七就赶紧滚了回来。
“圣子息怒，奴才……”
“闭嘴。联系小鹏王。”
金光圣子厉喝，手中金色长枪一挑。
一块深陷在地底深处的青铜残片被挑起。
它握在手中，仿佛还能感受到元磁老祖的温度。
这让它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冒了出来。
“圣子。”
“你这是出事了？”
林川的身影出现在了圆光水镜之中。
金光圣子立刻回头，厉声道，“小鹏王。你可有觉察到那林红衣到底是如何联系到元磁小儿的？！”
“元磁老祖出现了？”
“怪不得这林红衣突然催我返回百万大山……”
“你不要说这些废话，说，你到底有没有发现！”
金光圣子怒声打断道。
“有异常的地磁波动算吗？”
林川回答着，然后反问道，“圣子，莫非是那元磁老祖虽然出现了，但又让他逃了？”
“大胆小鹏王，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圣子神通无敌，法力无边，区区一个元磁小儿早就被圣子轻松斩杀……”
“闭嘴，你个蠢货！”
金光圣子一脚将又跳出来拍马屁的鲲七踢飞，深吸一口气后，才道。
“是傀儡。”
“分神傀儡。”
“本圣子这次斩杀的只是元磁小儿的一具分神傀儡。”
“它的真身根本没有出现。”
“啊？！”
此话一出。
大口咳血的鲲七和变成鹌鹑的金翅大鹏终于知道金光圣子为何这么生气了。
搞半天，打死的只是一尊分神傀儡啊。
“人族狡诈，以傀儡示人，倒也正常。”
“不过圣子，你现在是否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呢？”
“大胆小鹏王！你简直是大逆不道，你竟然敢让圣子给你一个交代，你……”
“废物闭嘴。”
林川目光冷冽起来，直视着脸色铁青的金光圣子。
“原本我好不容易即将彻底取得林红衣的信任，接近元磁老祖。”
“但现在被你们这样一搞。”
“且不说元磁老祖会不会因此彻底躲起来。”
“便是林红衣这边，只怕也会与我心生嫌隙。”
“如此一来，我这段时间的谋划岂不全都白费了？”
“还有接下来我又该如何应对？”
“是继续留在林红衣身边虚与委蛇，寻找元磁老祖的下落。”
“还是说拍拍屁股，回我洞府闭关？”
“圣子，我下一步该如何做，你总得给我个明确的指示吧？”
金光圣子没有回答，它在思考，它在复盘。
一旁的鲲七也反应过来，它好像真的搞砸了。
原本想要借着屠杀人族逼迫元磁老祖现身的计谋，现在已经彻底凉凉了。
可恶，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元磁老祖还会炼制分神傀儡。
真身不出，只靠着一具分神傀儡便也能让金光圣子吃瘪。
唉，不对。
算不上吃瘪吧。
圣子还是很轻松就打杀了元磁老祖的那具分神傀儡，只是没能……
轰！
枪过，金光烈。
金光圣子面无表情的收回手中金色长枪，将鲲七当场枪毙打杀后，才对林川道。
“贤弟。”
“此事的确是本圣子没有考虑周到，被奸臣蛊惑。”
“本圣子已经将这奸臣打杀。”
“回头自会对你所有补偿。”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还请贤弟替本圣子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如何才能尽快找出元磁老祖的真身，将其彻底打杀！”
面对金光圣子前倨后恭的变脸请教。
林川没有急着回应，而是仔细的看着眼前突兀光滑的万里盆地。
这里原本是高岭雪山，生活着亿万人族。
但现在全都尽归尘土。
“贤弟，可还有妙计？”
见林川不说话，金光圣子眼中一点愤怒闪过，但还是好声好气的再次问道。
“圣子。”
“你与我说句实话。”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斩杀那元磁老祖？”
林川终于开了口，不答反问。
金光圣子顿时眉头狂跳，用力的捏了捏拳头，才道。
“那元磁小儿这次派来的分神傀儡不过刚入纯血中期罢了。”
“本圣子虽不知道他用的何种手段炼制的这分神傀儡。”
“但想来他如今的真实修为也绝对没有抵达纯血后期。”
“这样的元磁小儿，本圣子杀他，易如反掌！”
“那若是他突破到了纯血后期呢？”
林川继续追问。
金光圣子沉默片刻，才冷声道，“除非他能突破到纯血大圆满，否则他不可能是本圣子的对手。”
“那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金光圣子连忙问道。
“当然是明白了那元磁老祖的真正打算。”
林川神情凝重，“看来我之前判断的没错。这元磁老祖之所以一直隐匿不出，正是因为他修为不够，实力不足。”
“原本若是没有今日之事，那么靠着林红衣这条线，我们还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
“但现在圣子与他交手，探出了他的长短，那么只怕他也因此知晓了圣子的深浅。”
“如此一来，只怕在他突破到纯血大圆满之前。”
“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能够找到他了。”
金光圣子沉默，拳头硬了，但它知道林川说的是对的。
于是又愤怒的瞪了眼被它枪毙的鲲七，拱手道，“贤弟有何妙计，不妨直言。”
“既然找不到他，那就不找了。”
“这怎么可以！元磁小儿不死，我心难安！”
金光圣子急了。
想起此前元磁老祖那诡异的喊着：让世界感受痛苦吧。
便轻易的突破了完整法则玄奥的百万倍增幅上限，甚至能让它手中法宝都感受到颤栗痛苦的手段。
这样的元磁老祖必须死，立刻死，马上死。
绝对不能拖。
别说是任由其突破到纯血大圆满了，便是纯血后期。
金光圣子都有点担心自己拿不下对方了。
“圣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林川再次开口。
“我说的不找他，并不是不对付他了。”
“既然圣子确定那元磁老祖只有突破到纯血大圆满才能与圣子抗衡。”
“那么我们只要让他没办法躲起来突破到纯血大圆满不就行了吗？”
“哦？你的意思是说继续屠杀人族，逼他不得不……”
“圣子，不要本末倒置！”
林川打断金光圣子，“别忘了你奉命下界的真正目的！”
“你下界是为了监督豢养人族之事。”
“此事虽有五百年限期，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豢养人族一事真正重要的其实不在于五百年限期，而是豢养出来的人族数量吧？”
此话一出，金光圣子瞳孔一缩，“你怎么猜到的？”
“这应该不难猜吧？”
林川反问道，“豢养人族令上本来就有人口数量要求，只是具体的数量难以猜测罢了。但想来应该是个天文数字……”
“十二万九千六百亿兆。”
“嗯？”
林川看向金光圣子，金光圣子便又重复了一遍，“十二万九千六百亿兆人族，这便是小鲲鹏界五百年内必须达到的人口数量。”
“你既然猜到了，那本圣子倒也不好再瞒你。”
“而且本圣子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想让本圣子加快豢养人族之事，早点达成目标，早点完成任务。”
“如此一来。”
“那元磁小儿便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修行，去突破。”
“自然便也只能如那跳梁小丑一般眼睁睁的看着本圣子完成任务。”
“哈哈。”
“果然不愧是贤弟你啊。”
“此计的确才是真正万无一失的阳谋。”
“圣子果然是一点就通。”
林川嘴上附和着，心中却在为金光圣子吐出的那个天文数字而震惊。
十二万九千六百亿兆人族。
这是一个堪比恒河之沙、漫天星斗的数字。
这么多的人族，妖族豢养出来要做什么？
总不能是想以此当做人质，威胁至高仙庭吧？
所以还能是什么？
祭品？亦或者某种耗材？
“哈哈。”
“还得是贤弟智慧过人。”
“本圣子此前的确是有些本末倒置，钻了牛角尖啊。”
金光圣子大笑着打断了林川心中沸腾的念想，“早知有如此之法，之前就不应该……”
“话倒也不能说。”
“如果没有之前的应对，我们也无法确定那元磁老祖的威胁程度。”
“现在既然知晓短时间内他无法威胁破坏我们的妖族大计。”
“那么便当全力推进豢养人族之事。”
“不给他隐藏发育的时间。”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圣子完全可以做两手准备。”
“除了加快豢养人族之外，还当培养一些得力帮手。”
“以此就算那元磁老祖的实力又有变故，超出预计。”
“圣子也不至于孤军奋战。”
林川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提议道。
金光圣子立刻点头，“正该如此。本圣子的确应该不吝赏赐，培养几个得力干将。免得到时候又像今日这般。”
“全是废物，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说到此，金光圣子立刻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川，“贤弟可愿回来助我一臂之力。本圣子必当倾囊相授，助你尽快突破修行到纯血大圆满。”
“反正便宜其他那群废物，还不如用来相助贤弟。”
“贤弟，你知道的。”
“在本圣子心中，这小鲲鹏界虽大，但能入本圣子法眼的，唯你而已。”
“正好你回来的时候，把那林红衣也带回来。”
“哼，本圣子杀不了元磁小儿，还杀不了他的弟子吗！”
“反正你也不需要卧底在林红衣身边，寻找元磁老祖的下落。”
“圣子，小不忍则乱大谋。”
林川淡淡道，“现在杀了林红衣不过只是短暂泄愤罢了。还不如留着她，即使不能借机寻找到元磁老祖。”
“但我们却可以通过她把握到元磁老祖可能的异动。”
“毕竟以元磁老祖的狡诈，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未免他狗急跳墙，留个眼线还是有必要的。”
“唔，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金光圣子想了想，点点头，“行吧，那就先留那林红衣一条狗命。你尽快赶回千星城，本圣子会亲自指点你修行。”
“定要助你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到纯血大圆满。”
“多谢圣子。”
林川拱手道谢，待得眼前的圆光水镜破灭后。
他站在猎猎风中，复盘着此间种种。
十二万九千六百亿兆的数字如泰山压顶般沉重。
“终究还是实力不足啊。”
他轻语，伸指一点，看着林红衣从昏迷中缓缓睁开眼。
“你我相识一场，便就此好聚好散。”
“只求你日后惹出祸来，莫说出我便是。”
话落。
林川飘然而去。
林红衣下意识想要追上去，然后忽然想起自己被林川打昏之前的事情。
连忙颤抖着尝试联系自己的弟子。
但久久无人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