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大军停下。”
徐世虎高坐在马背上,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一片黑影。
忽刁焎跑了,丢下了营地,又丢下了呼巴城,率领残部三万余众丢盔弃甲跑了。
林安平坐在马背上,回头看向身后。
身后几十里外便是呼巴城,土鄂守城战变成了追逐战,土鄂城守住了,还得了呼巴城。
心情渐渐恢复平静,就连他都觉得恍如梦境,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就这样结束了?
“这么多俘兵,你认为该如何安置?”
“土鄂和呼巴一个不留,全都送往方野和田河,”林安平抬手将发丝上的血痂用力扯下,“呼巴城只驻扎汉华军。”
“如此可行,”徐世虎点了点头,这次俘虏直接两万多,数量都抵一郡驻军数量了。
“真不追了?”黄元江策马到了近前,“他娘的胡吊扯还没死呢,这狗日属兔子的,跑的叫一个快。”
“忽刁焎,”徐世虎望着黄元江强调一遍,“不追是不追,但也不能让他逃的太轻松,派一队斥候远远吊着他。”
“兄长不用多虑,忽刁焎回北罕王城也活不了,”林安平拉了一下缰绳,“即使北罕王不杀他,也自有人要他命。”
“报!将军!”
力大洛纵马到了近前,冲徐世虎等人一抱拳。
“乃朝鲁麾下两个偏将,请求宰了被抓劳督军,属下不敢做主。”
“依他们,”徐世虎摆了摆手,“要杀要剐他们随意处置。”
力大洛听令策马离开。
徐世虎又看向林安平和黄元江,“呼巴城由我和常明文留下,你们二人从呼巴直接回土鄂吧。”
林安平和黄元江点了点头,对于徐世虎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大军停止追击溃敌后,便进了呼巴城。
停留半晌,与徐世虎聊了一些部署之事,林安平和黄元江率寅字营便离开,直接回奔土鄂城。
“爽!真他娘的爽!”黄元江马背上痛快大叫,“小爷真想再战几个回合!”
“兄弟,若是有旨召你回京都,咱就不跟你一道回去了,”黄元江纵马靠近林安平一些,“小爷要等着打到北罕王城,亲手拧下北罕王的脑袋。”
林安平笑笑不语。
还有可能真如黄元江所说,可能要回京都,他自己隐隐都有这种预感。
林安平瞥了队伍中牛车一眼,佟淳意四仰八叉躺在上面,呼噜声不时响起。
“嗨嗨..”黄元江也顺着看了过去,“几场打下来,可把这小子累够呛。”
别说佟淳意了,就连段九河此刻也坐在牛车上小寐,马都不骑了。
行进在回土鄂城的路上,随处可见丢下的盾牌以及兵器,横尸荒野的北罕兵也有不少。
寅字营这次也伤亡了不少人,刘元霸,赵莽二人坐在马背上尽显疲态。
李良打着哈欠,看向身旁的魏季。
“听说飞兄弟恢复的不错..”
魏季低头看了一眼横在马鞍上的千棘棍,抬头冲李良苦笑了一下,“命保住了不假,一辈子怕离不开药罐子了。”
“唉...”李良叹了一口气,“这次吴二还有乔大石都没了,能活着就好。”
听到这两个名字,魏季也是长叹了一声。
同村的这些人,几场仗下来,也没剩下多少了。
赵莽刘元霸,张七李良,魏季魏飞,还有另外两个,连十个人都不到了。
“趁还活着,留个后吧,”李良淡淡开口,他们这群人,当初有家的不少,最后啥都没了。
“爷还没成亲呢,咱们着什么急,”魏季目光落在林安平背影上,“要成亲也要回去给老婆孩子烧纸问问才成。”
李良没再开口,魏季说的对,凤江郡的事还没了呢。
林安平一众离土鄂城不远时,远远便看见候在城门口的曲泽和菜鸡耗子。
城门口的尸体不见,但大战残留的气息依旧浓郁。
护城河的河水暗红,有不少汉华军用力往河里甩着绳钩,想必是在打捞河中的尸体。
“爷!”耗子菜鸡远远挥手,“恭喜爷凯旋!寅字营凯旋!汉华军大胜!”
“汉华军威武!!”
城门口留守的汉华将士手举兵器高呼!
进了城,黄元江领着寅字营去了营地,林安平随曲泽到了府衙。
就在林安平方才进北城门之时。李寿与一位传旨郎也从南城门进了城。
李寿原本早该赶到的,只因奏禀皇上后,奉命在京中停留了两日。
最后与传旨郎一道离开京都,马不蹄停直奔北关,在到了新野城一刻也没停,直接进了土鄂城。
府衙内,耗子菜鸡汇报了几处暴民暴乱之事。
“你们做的对,这些暴民不杀留之也是祸害,”总算喝到了热茶,林安平坐那开口,“一共杀了多少人?”
“爷,几处加起来一共两千余,暴乱者基本都是当场斩杀,”耗子如实回禀,最后神色犹豫了一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们的家眷还不知如何处置,现在都被曲大人关了起来。”
林安平看向曲泽,“关起来多少人?”
“老老少少妇孺共一千多,府衙关不下,下官都圈在了营地中,大人看如何发落?”
“曲泽,叫你来土鄂,权力全都给了你,”林安平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连这个决断都没有吗?”
“下官愚昧,”坐着的曲泽急忙起身,“下官本想处置,只是考虑到大战初起,怕处置不当会...”
“那就现在处置吧,”林安平放下手中的茶杯,“除有孕者,口不能语,足不能行幼者,余下皆斩!”
“是!下官立刻去办!”
林安平虽善,但不是伪圣人,留下祸根的事他不会做。
曲泽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转身开口,“大人,下官差点忘了一件事,京都来了金吾卫寻大人,下官已经安排在你住处了。”
“金吾卫?”林安平眉头皱了一下,“何时来的?”
“就在几天前,只是不知还在不在大人你住处了。”
“知道了,”林安平也跟着起身,“你先去处理吧,记住,处斩时让城中百姓围观。”
“下官记下了。”
就在曲泽出了府衙大门,林安平刚出房门时,响起一道声音。
“圣旨到!”